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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孫乾又和公孫默確認了一下，不是自已聽錯了吧。
“正是，荊州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堪成劉將軍龍興霸業。”公孫默顯然胸有成竹。
一方面是公孫默目前基本盤就在荊州，真要撮合劉備入荊，該當不是難事。更重要的是，反正沒兩年劉備本來就要入主荊州，自已的這手操盤，最多也就是把節點提前而已。
“願聞詳策。”
“目下荊州廟堂陷入朋黨之爭，劉琦雖為長子，然次子劉琮因受蔡氏蒯氏等門閥擁戴，廢長立幼之聲不絕如縷，劉琦世子之位旦夕難保，公祐以為然否？”
“先生拆解，茅塞頓開。”
“然劉琦系難成氣候，斷難以與劉琮系抗衡，若要奪嫡上位，必要仰仗外力入局，若劉將軍能提兵助陣，劉琦執掌荊州後，如此沒齒之恩，必將投桃報李，二劉各取所需，堪成利市。”
“如此說來，文和兄已與劉琦有密約？”
“密約不敢當，有所往來而已。”
“在下還有一問，劉將軍若入局世子之爭，張將軍和軍師當如何擺佈？”
好問題，孫乾這問題一問出來就讓公孫默刮目相看。對公孫默丟擲的入主荊州的這塊骨頭，孫乾非但沒有冒冒失失的咬鉤，反倒是打探起公孫默如此殷勤的動機，畢竟這世道沒傻子，大家都是無利不起早，給不出值得信服的理由，孫乾多半不會上套。
“公祐所言極是，在下也無需遮遮掩掩。大爭之世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區區宛城難成氣候，棲身不過權宜之計。然宛城兵卒不過萬餘，一已之力稍顯單薄，唯與劉將軍合力，方有勝算。”
“利人利已，文和兄好盤算。”直到這時，孫乾的口吻才算是放輕鬆了一點。
“既然如此，劉將軍那裡，還勞煩公祐兄通稟一聲。”
“那是自然，不過文和兄，此事牽連甚多，即便你已有腹案，眼下也只是梗概，因此在下也只能回去與將軍說個囫圇，日後若要成行，恐怕還有不少關節需要費心。”
公孫默當然知道孫乾的意思，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雖然公孫默的計劃看上去皆大歡喜，但這只是個草的不行的草稿，不確定因素是非常多的。第一步就是公孫默得想辦法說服張繡，張繡尋思特麼我讓你南下去催個糧食，你咋給我買一送一還順帶答應和劉備聯手了？
不過對於這一點，公孫默倒覺得不在話下，張繡雖然不像史書裡說的那樣一介莽夫有勇無謀，但對賈詡倒確實是言聽計從，給他灌灌迷魂湯難度不大。
這事的堵點在於攻略劉琦，劉琦先前流露出的意向，只是藉助宛城兵力彈壓蔡張，雖然公孫默以兵力不足不置可否的對付了過去，但這不代表劉琦會同意公從小沛搖個人過來把水攪渾，畢竟荊州的蛋糕就這麼大，多個人就多張嘴，誰都想自已吃肉，讓別人喝湯。
不過這世上本來就是風險與機遇並存，哪兒有四平八穩的買賣。公孫默尋思先給孫乾這把餅給畫上，然後再去想辦法做劉琦的思想工作，再說了最差最差，如果劉備劉琦兩邊有一頭堵住了，自已也並沒有什麼損失，無非是劉備晚幾年造訪荊州。
“既然如此，在下告辭，劉將軍如有復言，可書信告知，如若時機成熟，吾自當派人親去小沛斡旋。”
“善。”
“在下不叨擾公祐歇息了。”
與孫乾作別後，公孫默並沒有回自已的廂房，也並沒有去找伍復夜聊，而是一個人到院子裡漫無目的的溜達。
公孫默自行其是的這通騷操作如果成型，無疑將極大的顛覆東漢三國未來的走勢，如果劉備提前離開小沛來到荊州，那麼無數時間線就將被徹底打亂。首先可以明確的是，衣帶詔和青梅煮酒肯定和劉備半毛錢關係沒有，官渡之戰時的劉備也不可能到袁紹處落腳，關羽也不存在被曹操俘虜，啥過五關斬六將更是無從談起，也就是說，日後官渡之戰的勝負，可能都是面目全非的另一重結果。
煩不了那麼多了，摸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得了，反正已經亂了套了。
咦，這是走到哪兒了。剛心不在焉的神遊四海，公孫默順著假山石路漫無目的瞎溜達，不知不覺走到了院落裡的一片遊園中，四周樹影綽綽搖曳不定，中間還栽種了不知道什麼品種的植物，傳來的花香煞是好聞。
就在公孫默打算找路回去時，突然透過樹枝看到前面長廊上閃過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好在公孫默剛剛一直在花園裡溜達，這裡到處都是高低錯落的假山植被，能夠擋住公孫默的身影。
公孫默躡手躡腳的躲到假山後，探出一隻眼睛想看看深更半夜是哪個夜貓子，沒想到那人突然站住不動。
難道是發現自已了？
公孫默立馬就打消了這個擔心，對面突然站住不是因為自已曝光，而是走廊對面走來另一個人。
這時天邊的烏雲突然散去，一縷月光正好照亮了院落，迴廊上碰面的兩人不是別人，居然是蔡瑁和蔡氏。
臥槽你兩兄妹見面至於這麼偷偷摸摸嗎？搞的和地下黨接頭一樣。
兩人恐怕也沒想到五六步之外隔牆有耳，因此講話也並沒有竊竊私語，公孫默剛好處於下風處，順著風聲聽得一清二楚。
“你聽真切了？別是下人弄岔了吧？”
“哥，我主管府上內務這麼些年，裡裡外外哪個角落瞞的過我的耳目？”
“這賈詡當真這麼膽大妄為？”
“我早就在遠人閣安排了人手，他們回報我晚湯時分，劉琦和伊籍去和那姓賈的碰面，但是當時劉琦侍衛看守在門外，沒法近前。劉琦那小兒走後，賈詡又去和孫乾攀談許久，下人扒在門口聽的真切，這廝打算從徐州抽調外兵入荊，加上宛城張繡的涼州兵，以此擁立劉琦為世子。”
媽的，這蔡氏在小說裡就幹隔牆有耳竊聽的事，看來還真不是羅貫中冤枉你丫的。
“哼，不自量力，嫌命長。”
“哥哥，你有何打算？”
“快刀斬亂麻，先下手為強。”
“你的意思是？”
“此事牽扯甚廣，但眼下依舊引而不發，居中斡旋者，唯賈詡爾。若無這廝從中嫁接，張繡的西涼軍和劉備的小沛軍都難以成行，孫乾雖然知情，但他斷斷不可能擅自和張繡劉琦接洽，若除去賈詡，此事必將不了了之，一旦讓賈詡回到宛城，將這事連點成線，把幾方串聯起來，就將非常棘手了。”
“那看來是留不得他活口了？”
“此事你無需過問，若在府上動手，做的再不留痕跡，劉琦伊籍也會起疑心，我到時安排幾個好手，在他回程路上截殺，偽造成山賊截道。”
“好，此事便託付給哥哥了。”
“嗯。”
言罷，蔡瑁蔡氏兄妹兩人別從長廊上分道揚鑣，藉著月光，公孫默看了一眼蔡瑁的側臉，簡直慘白的如同鬼魅一般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