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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茗室偶邂俊彥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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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貴客,是要在大堂打尖還是雅舍用茶?”剛一進門,一個身著白衣的茶女便迎上來主動招呼,嫋嫋之相頗有幾分仙姝之姿,比什麼整容臉網紅強到不知道哪兒去。

吃的肚皮渾圓還打尖,撐的打嗝還差不多。

“大堂就好,挑個角落的安靜點的位置吧。”

“客官請隨我來。”茶女隨即將兩人引到裡廂角落的一個八仙桌,兩個人坐綽綽有餘。

“客官喝點什麼?”壞了,對茶一竅不通的公孫默,總不能張口讓人家上碧螺春鐵觀音吧,東漢也沒這玩意兒啊。

不過公孫默畢竟急智過人,陡然想起昨天在諸葛亮那兒時,僕人上茶時說那是什麼震澤春茶,乾脆依葫蘆畫瓢拿來主義。

“兩杯震澤春茶,有勞。”

“客官稍候片刻。”茶女隨即風一般去了,沒一會兒,一個面容俊朗的侍者端著一個托盤回來,手腳利落的在八仙桌上擺了開了,兩杯茶水,一壺添水的茶壺,還有個茶歇拼盤,多半是些風乾的果肉,瓜子什麼是不要想的,那是明代才傳入中國的玩意。

一口茶水入腹,感覺胃裡脹氣都好轉了很多,效果堪比嗎丁啉。

聊賴之間,公孫默抬頭打量起了茶室,果然這種品茶這種有錢有閒的享受,還是得有點身份的貴胄才能消受的起。大廳茶桌坐的七八分滿,基本個個打扮都是綾羅加身,還有幾個腰上別了個香囊,一看就是一肚子墨水的文人。再想想21世紀的茶社都是敲個二郎腿打牌打麻將的,這文化滑坡真簡直是禮崩樂壞啊。

“兄長,前些日子的宛城之戰,還真是讓張繡鹹魚翻身了啊。”公孫默後面那桌的茶客顯然討論起了宛城大捷,公孫默自然豎起耳朵聽個究竟。

“水無常形,兵無常勢,勝敗本乃兵家常事。此役曹軍雖坐擁雄兵,但驕慢乃是兵家大忌,其允許張繡降卒攜甲穿營而過,便可見其恃強輕戰,後營遭其輕騎突襲,最終折戟宛城,可見驕兵必敗,張繡手腕雖然行險,但也可見深諳兵法之道。”對座這人顯然對宛城之役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

“兄長未免言過其實了,張繡以蛇吞象縱然讓人側目,然則在我看來棋差一著。曹軍主力步卒潰不成軍,青州偏師更是群龍無首,張繡軍鐵騎若於斜刺裡截殺歸途,曹操必將授首無疑,在我看來,依舊是未克全功。”

“爾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張繡寡弱,能夠取勝不過是出其不意佔得先機,若曹軍步卒且戰且退戰陣搏殺,張繡鐵騎只怕要弄巧成拙。況且賢弟只見沙場搏殺,卻不見廟堂算計,若曹操被俘於宛城,又何嘗不是個燙手山芋?君不見春秋時繻葛之戰,鄭莊公圍師必闕放走周天子?”

這話一出,公孫默心裡便暗叫一彩,這人說的“繻葛之戰”,是春秋時周王室聯軍與新興諸侯鄭莊公的一場戰事,此役身為宗主的周王室聯軍一敗塗地,鄭軍統帥祝聃建議一鼓作氣生擒周天子,卻遭到鄭莊公的拒絕。鄭莊公的理由非常簡單,周朝王威雖已式微,但周天子依舊是名義上的天下共主,若生擒周王,鄭國在邦交道義上就給人抓住口實話柄(祝聃請從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況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無隕,多矣)。

而張繡和賈詡當時確實也有這重考量,雖然兵力處於下風,但真擒賊先擒王去中軍碰碰運氣,真說不好能活捉曹操這條大魚。只是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眼下代表著中央政府,張繡要真把曹操給逮了,殺也不是放也不是,因此見好就收的把曹操放走才是最優解。相比這個哥哥一針見血的拆解,弟弟的那番紙上談兵的剖析,無疑想當然了許多。

聽到這,公孫默再也忍不住,起身到兄弟兩那桌旁邊抱了個拳:“在下無意聽到二位論兵,深感頗有所得,還望請教一二。”

聽聞此言,兄弟倆一起抬頭看向了公孫默,兄弟兩雖然五官相似,但氣質大不相同。弟弟眼神裡透露著幾分年輕的輕佻和不羈,用句俗話說就是年少輕狂。而哥哥則是一臉的端莊肅重,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老成的滄桑。

但是這都罷了,公孫默的注意力全都在哥哥那彎白色的眉毛上。

這不是白眉馬良又是何人?

至於弟弟,雖然史書上記載馬氏有兄弟五人,甚至有“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說法,但看這弟弟誇誇其談的樣子,十有八九就是後來在街亭掉鏈子送人頭的馬謖。

“吾乃襄陽馬良,此乃吾弟馬謖,我等兄弟二人隨議兩句,叨擾先生了。”兄弟兩的身份和公孫默猜的分毫不差。

“閣下論兵高見,吾等耳聞所獲頗多。吾乃弘農李謙,這是我從弟李順,吾二人為避兵禍南下荊州,今日恰好在此落腳。”

公孫默並沒有自報家門,原因很簡單,雖然馬氏兄弟後來從宦劉備,但賈詡和張繡畢竟是在荊州人的地盤上開幹,很難說馬氏兄弟作為本土門閥,對張繡賈詡是什麼立場。更何況剛才弟弟馬謖,顯然對宛城之役不屑一顧,覺得是賈詡僥倖取勝。若公孫默把底細交出來,難保節外生枝。

言語間,公孫默和伍復已經坐到了馬良這桌,一旁的茶侍倒很有眼力見,立刻把公孫默那桌的茶具一併收拾了過來。

“看樣子,李兄對兵事也頗有揣摩?”

“不敢當,家父習武之人,當年在皇甫義真將軍手下擔任裨將,家風使然,略知一二罷了。”

“將門之後,佩服佩服。”

“不知先生此番北上新野,可是外出雲遊?”

“非也,在下並無這番閒情,而是受州牧所任,前來新野履職新野令。”

“啊?”公孫默好不容易把臉上的訝異按了下去,史書上並沒有記載馬良遇到劉備前的官場履歷,但是作為襄陽宜城人的馬氏,怎麼也不該被打發到這兵荒馬亂的前線啊,這和流放有啥區別?

馬良還算沉得住氣,但小字輩馬謖卻是一肚子苦水等不及倒;“先生有所不知,襄陽廟堂暗流湧動,州牧劉景升年事已高,長子劉琦寬厚愛民,剛毅英篤,本為世子不二人選。只恨那蔡氏不知給州牧吹了什麼枕頭風,再加上張允之流從中攛掇,襄陽高門竟有隱約擁戴次子劉琮接掌之勢,一個七八歲的娃娃執綬荊襄九郡,這不是兒戲嗎?”

“那荊襄其他門閥呢?難不成都同意擁立劉琮那嘴上沒毛的小子吧?”公孫默對荊州的投降派素來不齒,因此說到劉琮也沒留口德。

“實不相瞞。”哥哥馬良嘆了口氣接過了話頭,“襄陽世家對世子之選原本多有歧見,蒯氏蔡氏黃氏等皆是劉琮一派的中堅力量。至於馬氏,霍氏則堅執立長立嫡乃是禮法悌序,自古以來廢長立幼,無不導致社稷動盪血食朝堂,只是在下人微言輕,實在是拗不過劉琮系的盤根錯節,結果被打發到新野縣令這麼個清水衙門,真叫個形勢比人強。”

“我哥這都算好的了,霍家的老爺子霍篤更是被一擼到底。前些日子因為在襄陽政會上與蔡瑁這廝辯執了幾句,沒兩天就給一紙調令安排到了西鄂任職。”

“這不等於讓人送死嗎?”

“誰說不是?”

要明白馬氏兄弟和公孫默這段對話的原委,首先得曉得彼時荊州的政治版圖,荊襄九郡人才輩出,長期以來政壇被所謂的蔡氏、蒯氏、龐氏、黃氏、馬氏、向氏、楊氏、習氏等八大家族壟斷,馬良馬謖便是屬於其中的馬氏。

而馬謖口中的霍篤霍氏,雖然也是荊州枝江的地方豪族,但霍氏在人傑地靈的荊州只能算是二線門閥,這個霍篤名氣並不算大,但是他的弟弟霍峻後來在赤壁之戰前夕,義無反顧的選擇和劉備抱團,並在日後劉備入蜀中立下了汗馬功勞,其兒子霍戈更是在蜀漢平步青雲,成為劉禪時代蜀國獨當一面的大將。

至於霍篤被排擠的西鄂是什麼地方?這都到宛城北面了,完全是一塊狗都不去的四戰之地,霍篤被流放到那裡任職,就和後世蘇東坡給流放嶺南是差不多的性質。

“難道只能聽任蔡張之流如此狂妄?”

“哎,盡人事聽天命,吾等身為荊楚人士,自然不忍故土陷於兵災離亂,只是眼下回天乏術,只能韜光養晦靜觀其變。”

“馬氏忠心謀事,天道有眼,必有佳報。”

“但願如此,多謝先生吉言。”

與馬氏兄弟從茶社分別後,公孫默心裡一陣五味雜陳。現在才是建安二年,別說赤壁之戰了,離官渡之戰都還有三年,但沒想到荊州政壇已經糜爛到了這種程度,蔡張之流簡直跋扈的無法無天。

作陪的伍覆在茶社裡一直沒說話,只是默默地聽著公孫默和馬氏兄弟的高談闊論,出來茶社後公孫默鐵青著臉,伍復也識趣的沒開腔。

“走吧,我們回客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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