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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將軍派我來喊您，新野訪客到了。”
“好的，我馬上就去。”
這下人喊自已大人，公孫默才反應過來，自已好歹也是個別駕從事了，雖然是芝麻官，但下人也沒喊錯。
在去議事廳的路上，公孫默一直在想昨晚撞見胡車兒報信之事該如何處置，雖然不知道信鴿的去處，但十有八九胡車兒是在給蔡瑁張允報信，洩露劉備的行蹤，否則何必這麼遮遮掩掩見不得光？
公孫默原本想直接掀桌，向張繡揭發胡車兒的無間道行為，但轉念一想不能如此草率，胡車兒作為張濟時代的老人，從職場中來說，賈詡在他面前都是後輩，更何況眾人皆知賈詡與胡車兒素來不和，昨晚所見又只是自已孤證，胡車兒如果矢口否認，張繡搞不好還會覺得，是賈詡去惡意中傷胡車兒。一旦打草驚蛇，胡車兒日後行事只會更加慎重，到時公孫默更難抓住胡車兒的把柄了。
捉賊捉贓捉姦捉雙，必須要逮著胡車兒現行才能讓張繡眼見為實。
“文和，好久不見，你可是憔悴了不少啊。”
走到議事廳前，張繡劉備等人都已經到了，馬良主動和公孫默打了個招呼，快一個月沒見，原本眉清目秀得馬良居然蓄起了點鬍子，看上去滄桑了不少。
“季常，你別說我，你這也是老成不少。”馬良畢竟當初對自已有救命之恩，因此每次見到馬良，公孫默都是發自肺腑的覺得親切。
“幼常呢？怎麼沒來。”公孫默打量了一圈，沒看見馬謖。
“他啊，這幾天新野正是秋糧收割時，他這小子平時就是耍嘴皮子溜，正事沒怎麼上手，我讓他這次歷練歷練，督領糧草一事，省的天天誇誇其談。”
“你這大當家的出門，也不擔心出岔子嘛。”
“每年秋收時分是最閒的，正好這次劉豫州入荊，我便來舞陰小住幾天，和大家碰個面。”
公孫默沒看見胡車兒，因此也就把這事給壓了下去沒聲張，劉備張繡這次和馬良碰頭，一來是大家互相熟悉下，二則是從馬良口中打探下襄陽的動靜，三是看看新野能不能接濟舞陰點糧草，渡過燃眉之急。
“根據在下在襄陽佈置的眼線回報，早在劉豫州一行經過汝南時，蔡瑁張允就早已得知，並向州牧稟報，但是州牧至今未對此事置喙，襄陽方面依舊是石沉大海，但無論如何，劉豫州入荊一事，該當不是秘事了。”
馬良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繼續說：“此外，蔡瑁以換防為由，從襄陽徵調了五百弓手馳援章陵，此時應當已經就位。”
馬良此言一出，眾人一陣交頭接耳，顯然有些意外。蔡瑁知道劉備的到來並不稀奇，但是徐圖章陵之事，完全是先前的私下密謀，知情者兩隻手數的過來，蔡瑁卻能把棋下到先手，當真如此料事如神？
這肯定是胡車兒乾的好事吧，公孫默如是想。
“至於糧草一事，今年雖然豐年，但新野畢竟小城，敢問張將軍，現有口糧，舞陰軍民還能撐持幾日？”
“我籠統算過，小沛三萬多人便攜三日口糧，在路上已基本耗盡，隨軍輜重也不過三日份量。張將軍這裡堪堪就是五六日的肉乾。”作答的是後勤管家孫乾。
“嘖，新野自當勉力為之，預計後日先將府庫餘糧運來，充其量也就夠三萬人十日之需。”
“也就是說，至多二十日之內，吾等必要拿下章陵，否則一旦糧草告罄，萬事休矣。”簡雍直接把窗戶紙捅破，讓大家意識到事態的嚴峻。
“謀城之事，吾當與劉豫州悉心謀劃，三日之內，必有腹案，至於糧草之事，還有勞諸位費心了，今天便先這樣了，各位先行散去吧。”
“遵命。”眾人應和了張繡一句，便各自散去了。
所有人都魚貫而出後，公孫默卻留在了原地沒出去，倒也並不是有什麼話要和張繡稟報，只是胡車兒這事和大山一樣壘在心頭，實在是壓的喘不過氣，無論如何，公孫默都想旁敲側擊的提點一下張繡。
“文和，坐吧，章陵一戰，你有何見教？”
其實公孫默對章陵之戰確實有了草案，但是眼下有胡車兒這麼個內鬼在，提前曝光計劃等於就明牌給了蔡瑁，那不是搬石砸腳。
說曹操曹操到，正心裡唸叨著，老冤家胡車兒就進來了。
“稟報將軍，從宛城運來的三十車風乾羊肉，五十車蔬菜已經送到西門，是否要直接送往東門營地？”
聽到胡車兒這麼說，電光火石間，公孫默心裡盤算出了個主意。
“將軍，我有一念。”
“但說無妨，文和不必扭捏。”
“以我之意，小沛存糧以及新野援糧多為魚禽，眼下天氣炎熱不便存貯，當先行就食。反之，我軍資馳的乾貨尚可存貯時日，不妨先將牛羊肉脯及乾貨存放到北門舊倉，待西門存糧耗盡後再行取用。”
聽到公孫默這麼說，張繡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公孫默這一手來回折騰，其實就是在算小賬，攻取章陵就是旦夕之事，拿下章陵就意味著直接能抄了蔡瑁的小金庫，糧草問題自然迎刃而解，而公孫默這一手，就是要先行消耗小沛和新野的存糧，如果早些拿下章陵，宛城的存糧就可以節約下來了，也算是個精打細算的小九九。
只是張繡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公孫默的打算可沒那麼簡單。
“也好，胡將軍，你差遣人手將宛城糧草存貯到城北老倉吧。”
“屬下這就安排。”說完後，胡車兒就風風火火去安排了。
“文和，我知你節糧寸心，只是也只怕是聊盡人事杯水車薪啊。”
“將軍忡忡憂心，我豈不知。然事有緩急之分，目下之況，且算內憂大於外患，在下自有分寸，也請將軍稍待有頃，事情水落石出後，我自會與將軍和盤托出。”說完這番和啞謎一樣的囫圇之話後，公孫默也顧不上一臉茫然的張繡，一拱手便殷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