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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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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盈盈在洗澡。

程華躺在酒店床上看電視,耳朵卻聽著嘩嘩的流水聲,嘴角不自覺上揚。

他是理科男,大學沒談過戀愛,高中時和同桌有過朦朦朧朧的感情,倆人在桌子上悄悄手碰手,激動的心要蹦出來。

所以,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一次戀愛,劉盈盈又和他接觸過的女人是那麼不同,她簡直是女精靈一般的存在。

沙發的一角,放著劉盈盈的一個大包,是他認識的牌子,LV,這讓他有些安心,畢竟這代表著劉盈盈的家境還是不錯的,她的砝碼會增加一籌。

他爸媽最看重女方兩點,第一點就是學歷,給他安排相親的時候,總是要問問媒人,姑娘是什麼學歷的啊,是不是本科呀,大專可不行啊,學歷太低了,我們家程華可是985院校畢業的呀,怎麼著也要是個本科。

第二點是工作,最好是老師、醫生和公務員,實在不行也要在大企業上班的呀,因為程華可是工程師,年紀輕輕就被評為正高階工程師,前途無量呀。

但劉盈盈一沒有學歷,連學都沒上過,二沒有正經工作,跟著家裡人開民宿做生意,這對他後期開展父母工作很不利,所以當一向直線條的他刻意觀察劉盈盈時,其中一個重大發現就是她消費能力可以,家境好。

此時,她的LV大包裡嗡嗡作響,還伴隨著音樂的鈴聲,是她的手機響了,他看她一時半會兒不出來,就下床過去拉開拉鍊拿手機,剛一開啟她的包,一堆奇怪的東西映入眼簾。

人皮面具、假髮、不同身份證件……

他怔了怔,電話在這時也停止了響動,房間裡只有電視插播廣告的聲音,一絲疑惑像陰冷的小蛇爬過他的心,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程華往洗手間的方向看了看,手伸向一個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拎了出來打量,做工精細逼真,不像是路邊隨隨便便能買到的東西,劉盈盈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接著拿起一些身份證,不同的年齡、籍貫,這些都是做什麼用的?

淋浴的聲音停止,想必是劉盈盈洗完了澡,他把東西放回原位,合上包,重新躺回床上。

劉盈盈出來了,浴巾裹著身體,晶瑩的水珠在白皙的肩膀上閃著光,黑色溼發隨意披在身後,清純又風情,若是之前,他一早用黏糊糊的目光粘住她不放,現在卻因為她包裡那些奇怪的東西,心中忐忑。

他換著臺,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剛才你手機響了。”

劉盈盈擦頭的手停止了,她走過去開啟包,看了一眼,拿出手機點了點,然後拿出一張人皮面具,轉過身對程華一笑,說:“看看這是什麼?”

程華的眼睛不自覺睜大,他扯出一絲笑,問:“這是什麼呀?”

“人皮面具呀!”劉盈盈回答的輕鬆自如。

她隨意的反應讓他舒緩許多,下了床走到她身邊,說:“對不起盈盈,剛才我想幫你接聽電話,翻開了你的包,你……你這包裡都裝的什麼呀?”

劉盈盈也不看他整理著包中之物,說:“我是騙子呀,這些都是我的道具。”說話間,她美麗的臉揚起,笑吟吟地望著他。

程華的臉唰地垮下去!

她咯咯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好半天才說:“騙你的!這是一個導演的道具,他住我們家店裡,拉下的,寄快遞怕引起誤會,我正好來北京,就順帶給他帶來了,約的這兩天給他,拍電影嘛,你知道,總是需要奇奇怪怪的東西。”

程華臉色恢復如初,眼中的光又回來了,隨著劉盈盈笑著,手終於行動起來,搭在她的肩頭。

而劉盈盈的心中卻是百轉千回,她開啟包發現裡邊的東西被動過了,立刻知道程華已經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

她不能表現的慌張,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想看看程華會不會掩蓋他翻她包的事實,如果他不主動提起,那他的心思就未免太深重,幸好,他如自已想的一樣,心思簡單的尋常煙火氣息的男子。

只是當她說出自已是女騙子時,他的反應,還是深深刺痛了她。

她突然想起張子濤說過的話:“人家是正經好男人,你下手時悠著點兒。”

劉盈盈知道她和程華之間,隔著的不止千山萬水,還有火山、深淵等等不可跨越的東西,可她還是戒不掉這份感情。

她扮過不同的角色,去騙人,去和各色男人打交道,唯有這一次,她是用真正的自已,去和程華交往。

能走多遠是多遠。

劉盈盈甩開亂七八糟的想法,對程華說:“我們看電影吧。”

“現在?”程華驚訝。

“對啊,我來找找有什麼片子,我用手機投影到電視上看。”

“哦我還以為你要去電影院看電影呢。”程華笑著說。

劉盈盈拿著手機選片,隨口說:“我還從沒去過電影院。”

“不會吧,你真沒去過?”

“對啊。”

程華奪下她的手機,“走,我們現在就去。”說著開始換衣服。

劉盈盈被程華拉著進了電影院,買了大桶爆米花,網紅奶茶,手牽著手在暗下來的影院裡找位置,螢幕上放的什麼她沒有記住,只記得在熒屏光下程華的側臉是那樣溫和,他手心的溫度是那樣讓她安定。

吃著爆米花,喝一口甜膩的奶茶,和男友手牽著手在電影院看一場電影,這種簡單的小幸福,她第一次體驗,原來是這種感覺。

看完電影,他們走路回酒店,途徑一家夜市大排檔,她目光一瞥,看到一個面孔,她迅速回頭,拉著程華的手疾走幾步,但來不及了,對方也看到了她。

“站住!”身後響起一聲暴喊。

“跑!”劉盈盈輕聲說,不由分說拉著程華便跑,邊跑邊回頭看,對方一共五個人,人手拎著一個啤酒瓶朝他們跑來。

這時,路邊一個外賣員騎車停在路邊,劉盈盈一把拉下他,對他匆匆說:“原地等我!”

接著大聲對目瞪口呆的程華說:“快上車!”

劉盈盈把一輛大電車開出了摩托車的感覺,風馳電掣,左右迴旋,在人群和車流中見縫插針,身後追他們的人已經開上了車,緊追著他們。

風在耳際作響,程華大聲說:“怎麼了?我們為什麼要跑?”

劉盈盈不回答他,專注騎著車,前方是一段臺階,過去後可通一條小路,她回頭喊道:“抱緊我!”

下一秒,兩人便在臺階上顛簸,很快車子又回到地面,她油門旋到底衝到了小路,可她馬上發現追他們的人開車趕在小路的前面,在一個小路口,她對程華說:“快下車!”

程華還在問:“怎麼了?怎麼了這是?”

“我讓你下車就下車,聽見沒有!”劉盈盈像換了一個人,氣場強大,身手敏捷。

程華的生活一向四平八穩,這種電影裡的鏡頭是他不敢想象的,在劉盈盈一聲怒吼下,他跳下了車,而劉盈盈騎著電車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街頭。

張子濤和助手小李子從一家京味炸醬麵館走出來,張子濤手中還拎著一瓶啤酒,邊走邊教訓小李子,“要不是你上次沒有及時去救我,咱們早就是千萬富翁了!”

“這真不能怪我,那個傅連明真是下了本啊,家裡的安保做的太到位了,我把他家電斷了,這樣即便有監控也看不到我,誰知道一斷電,他的智慧鎖直接鎖死了,除非我把他家門卸了才能進去,可……”

“等等……”張子濤擺了擺手,眼睛直直盯著前方看,不遠處一個身影蹣跚著往前走著,正是屢屢在他夢中出現的身影!

他緊跑兩步追了上去,拍拍那人的肩膀,“劉盈盈?真的是你!你怎麼了?”

他看到她捂著肚子的手沾滿血跡!

“把你衣服脫下,抱著我。”她虛弱地說,眼睛看著不遠處四處尋找的那五個人。

張子濤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眉頭一皺,說:“我去幫你解決了!”

“他們有槍,快,把外套脫掉。”

張子濤抱著穿著自已外套的女人,看著那五個人走遠後,還一動不動抱著劉盈盈,小李子過來說:“人已經走了,還抱呢!”

話音未落,劉盈盈便身子一軟,徹底倒在張子濤懷裡。

劉盈盈躺在病床上,緊閉雙目,面色痛苦,頭上滲出密密的細汗。

“這是什麼?”媽媽問七歲的劉盈盈。

“一朵花!”她怯生生地說。

“錯!這是這是一塊糖,它很甜,是香草味的!你記住,你要讓別人相信,首先自已要信!”

“這是什麼?”

……

劉盈盈十歲便用一個假的玉石騙走了一箇中年男人的手串,為了訓練她的逃脫術,媽媽常常把她手腳綁起來,鎖在一間房中,她要憑自已能力解開束縛,然後利用現有的工具把門鎖開啟,最長的一次,她花了三天才出來,差一點就餓死在裡邊……

她在昏迷中憶起媽媽的臉,那時候媽媽總是在她睡著後,到她房中,目光兇狠地看著自已,看到入神,又會流下眼淚。

其他四個姐妹說媽媽對她不同,她倒覺得媽媽對她陰晴不定,但她始終對媽媽充滿信賴和依戀。

桂林陽朔,一間“左岸”的民宿,劉盈盈的媽媽關玥坐在院中看一本厚厚的書,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進來,說:“我在河北一帶找了幾個月,所有叫劉澤文的男性都篩查一遍,沒有找到。”

“懸賞通告貼了麼?當地的貼吧有沒有釋出他的照片?”關玥從書中抬起頭。

“早辦好了,”男人走到她對面坐下,猶豫著覆上她的手,又說:“或許他用的只是一個假名,這麼多年全國基本找過一遍,毫無線索,13億人口,比大海撈針還難,關玥,放棄吧,好麼?”

關玥從他手下抽出手,冷冷地說:“如果放棄,不如讓我早早死了!我活著的目的,就是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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