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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最後，白諶的人突然怔住了。
“……老闆，您女兒有沒有訊息？……清嘉人那麼聰明，一定不會有事的……”
竟然是他！
他查到最後，查到了李若彬身上！
那個與程家英密謀勾結的“老闆”，是李清嘉的父親！
本想著讓她遠離危險，遠離是非，他的發現卻置她於更難的境地！
白諶雙手覆在臉上，沉吟片刻，又起身，在房中走來走去，心中無比糾結，天空泛起了魚肚白，灰青色的天際漸漸被鑲了一層金邊。
他一夜未眠，最終選擇將儲存卡鎖進了抽屜裡。
這時，周童睡眼惺忪地推門而入，說：“剛才李清嘉打電話說她今天請假，她得去幫忙照看唐琪琪，程家明的嫂子昨晚上突發心臟病去世了。”
白諶猛然抬起頭，沒聽清似的問：“你說什麼？”
周童又說了一遍，他才明白：昨晚上，他見到的那個程太太死了。
她的死，程家英脫不了干係！
“這個惡人！”白諶一拳打在桌上，周童嚇了一跳，人登時精神了。
經歷過數朝歷代，白諶早已看淡世情，除了關乎國家命運、民族大義的事，他才會挺身而出，參與進去。
除此之外，他幾乎很少關心普通人的所作所為。
世上那麼多壞人，死了又生，豈是他能管得完的？
但因為李清嘉，他盯了程家英很長時間。
又親眼所見程家英加害自已的妻子，這種心情，就如入戲太深，為戲中人憤怒痛苦一個道理，白諶已經無法忍受惡人再做惡！
可是，這次牽涉到了李清嘉……
2
醫院裡，李清嘉看著護工為唐琪琪做護理，導尿、擦身體……而唐琪琪一動不動。
李清嘉心中沉重，坐下來握著唐琪琪的手。
像是有感應似的，她猛地抬頭，看見病房門的透明小窗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只是一眼，她又驚又喜，過去幾日的寞落一掃而光！甚至忘了他對她的態度，她站起身，快走幾步開啟了門。
“白諶？你怎麼來啦？”
他清朗如皎月的臉似蒙了塵，眸底是複雜莫測的東西，像是從他心底走出的苦楚和糾結，全部匯聚到了眸子裡。
李清嘉還沒見過他這種樣子過，心中忐忑，輕聲問：“出了什麼事了麼？”
“清嘉，我想讓你看一樣東西。”
他的聲音溫和，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但更讓李清嘉驚疑。
“好，你等我一下。”
李清嘉迅速走到病房的套房裡，跟唐琪琪的母親打了聲招呼，拎起外套就跟著白諶出了醫院。
白諶將車開出去好長一段路，在一條安靜的小路停下。
旁邊就是西湖，垂柳依依，晨光灑在湖面上，像一片又一片的碎鑽。
李清嘉隱隱有些期待，一路上她都在猜測，她覺得白諶應該是要向她透露他自已的事情，比如關於那座古墓，關於墓裡安葬的女人……
沒想到，白諶什麼也沒說，只是i讓她聽了一段很長很長的錄音。
比起白諶，李清嘉更明白，程家英口裡說的那些事，涉及到哪些人，意味著什麼。
原來，蘇黛茉是程家英害死的！
原來張記賣蔥包檜的老婆婆是被因拆遷死的，而幕後操縱者，是程家英和她爸爸！
她爸爸夥同程家英做了那麼多陰暗骯髒的事！
他是她的爸爸啊，雖然他對感情不忠，但在李清嘉心裡，李若彬是那樣正直、和善，熱愛工作又顧家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做那麼多可怕的事？
“……這些資料，我不確定別人是否有，反正在我這裡還沒有洩露出去……程太太的死也和程家英有關……這件事，還是你來做決定，我把資料交給你。”
白諶的話，是那樣輕柔，卻如一把鋸齒，來回在她心裡颳著，她很想打斷他，但她滿腦子都是剛才聽來的資訊，人處於震驚之中，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茫然地接過那個儲存卡，拉開車門，下了車。
白諶急忙追上去，攬在她面前：“清嘉……”
“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李清嘉突然暴怒，一把推開他，飛快地跑到路對面。
“清嘉——”白諶臉色刷地變了色，聲音蒼白無力，看著她的背影消失。
程太太是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死掉的。
她突發心梗，走的突然。
是家裡的傭人先發現的，嚇的趕緊去樓上找程先生。
程家英不在家，傭人打電話過去，沒人接。
程家明和警\/察幾乎同時趕到的，那個女傭人一臉驚恐。
“太太喜歡喝紅酒……她最近狀態都不好，老是說心悸，乏力，哦，前一段時間，她還專門去開了進補的參湯，說是調理身子……大概是晚上喝酒，又受了涼，人才突然走了……”
程家明給程家英打了無數通電話，終於打通了，但他剛聽了一句，人就怔住了。
他哥哥，程家英昨天深夜駕車去山上的一個會所，半途出了車禍，車子撞毀在山坡上。
一個過路的司機下車撒尿，看到了下面的車，報了警。
一夜之間，程氏夫婦雙雙身亡。
程家英是市裡有名的企業家，這個訊息很快就傳的人盡皆知。
李清嘉聽了一遍又一遍錄音，大腦一片混亂茫然。
根本是難以抉擇的困局。
當她看到程家英夫婦的新聞時，腦子裡出現了白諶說的一句話。
“程太太的死也和程家英有關係……”
程家英為什麼要害程太太？而他怎麼也出了事？
她咬著唇，痛苦的無法呼吸。
她抱著頭，又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唐琪琪、死去的蘇黛茉，還有那個她高中時期最喜歡吃的張記，裡邊的老婆婆……
李清嘉雙眼佈滿紅血絲，她拿起手機叫了一個快遞員，然後將儲存卡寄了出去。
快遞員一走，她馬上出門，打了車到派出所門口。
快遞員還沒到。
她打通了李若彬的電話。
李若彬欣喜，女兒已經很久沒主動打給他，雖然手頭有太多事要處理，但他還是馬上走到安靜的地方接起來。
電話裡，女兒的聲音很輕，很冷，“爸爸，你現在到離你單位最近的派出所，你還有十分鐘時間過來自首，時間一到，就該警\/察上門找你了。”
結束通話電話，她又打給媽媽。
李若彬滿頭大汗趕到，一看見站在派出所門口的李清嘉，就怒聲道：“清嘉，你在搞什麼？！”
李清嘉沒有說話，像白諶那樣給爸爸播放了一遍錄音。
她忽然覺得自已比白諶更殘忍，也更痛苦。
白諶只是一個熟識的朋友，是一個局外人，而她是女兒的身份！
李若彬一巴掌打在李清嘉臉上，臉漲的通紅：“逆子！胡鬧！你剛才說什麼？叫了快遞員？人在哪兒？”
“人已經進去了，爸爸，你現在去自首還來的及……”
李若彬猛然看向派出所的玻璃門，臉上說不清什麼表情，他丟下李清嘉轉身要走，被李清嘉攔住。
“爸爸，你要做什麼？”
“你害苦爸爸！”李若彬用力一拽李清嘉，人飛快地往大路上跑去。
李清嘉撲倒在水泥地上，兩隻手掌擦破了皮，滲出血來，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疼，哭著喊了一聲“爸爸——”
李太也趕到了，在電話裡李清嘉沒說是什麼事，這時方知。
她一把放下李清嘉受傷的雙手，生氣地說：“你這孩子，怎麼不和大人商量一下？你爸爸要出了事，咱們倆能好麼？”
李太已經顧不得李清嘉，急匆匆去追李若彬，邊跑邊打電話。
已是入冬的季節，涼意順著她的脖子一路往下，涼遍了全身，她忽然覺得特別冷，特別無助、惶恐和不安，她慢慢蹲了下來，抱著膝蓋，胸口梗著一團鐵似的，大顆大顆的眼淚無聲落下。
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遠遠的傳來了聲音：“清嘉……”
她頭昏腦脹，抬起頭，虛虛地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只是模糊的一個影子，她就認出了是誰，她一眨眼，眼淚滾落，雙眼通紅地瞪著他，聲音哽咽：“你為什麼要關注我？為什麼要管我的事？為什麼啊？”
說到最後，她嘶吼一聲：“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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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這幾天出去旅遊了，更新緩慢，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