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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三日，吉祥苑就跑滿了奴僕，都是過來告狀的。
這些奴僕在侯府幹了那麼多年，誰的手裡也沒個乾淨。
不是偷偷摸摸，便是鬧事，總會有那麼一兩件事被發現了。
每個人都害怕著，自已成為那個被揭發最多的人，便通通將自已知道的內幕告訴出去。
吉祥院裡最忙的不是齊淑，反而是春秀這丫頭。
自那日起，春秀便天天守在侯府正堂門前，記錄著這些骯髒事。
最終春秀將這些事情的整理成書籍，遞到齊淑跟前。
春秀努了努嘴說道：“可累死我了，你說他們怎麼就，幹了這麼多不乾淨的事呢？”
齊淑隨手翻閱著這些賬，笑笑說：“他們都是家生子，有了前人的庇護，幹起事來自然是不會顧及太多。”
她隨手點了幾個人，讓春秀將他們乾的事情單獨再整理出來。
這幾個人要重點處理的。
到了約定時期的那日，正堂門口堆滿了人。
大多數的人規矩地站在那裡，心裡都有或多或少的不安。
齊淑指點著站在最前面的王嬤嬤：“王嬤嬤，你出來一下。你負責府中採買已經十年，有人舉報你，每次採買的過程中都剋扣銀兩。”
王嬤嬤是侯府的老人了，深知侯府徹查的事幾年一回，也都是面子上的事。
她賠笑著上前，問道：“老奴受驚了。不知道夫人聽誰亂講的。”
齊淑沒看她，王嬤嬤也不改面上的笑容。
春秀翻開另一本記載的賬本：“賬目記載最近幾次的採買，五月一日府中採買精細米300斤，共付1兩銀子。而市面上的細米，價格為30文一斤，應記為9貫錢。
四月二十五日府中採買精織蜀錦五十匹，共付1兩6貫錢。而蜀錦最高價位為300文一匹，五十匹應付兩……”
“現查王嬤嬤近一個月剋扣銀兩達5貫錢。王嬤嬤，你可還有話要說？”
春秀一錘定音。
王嬤嬤收起笑意，更加上前，跪下地，拖著長音：“夫人冤枉呀!我只是經手採買而已，真正出去採買的人是新來的小翠。”
齊淑放下手中的賬本，看向春秀：“喚小翠。”
三年前，齊淑曾跟在侯老夫人身後面，審查過一次侯府的下人情況。
當時的王嬤嬤用的，也是替罪羔羊這一套。
侯老夫人念及王嬤嬤的身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如今要打出頭鳥，王嬤嬤也是個用得順手的。
不多時，小翠跟著春秀上來了。
小翠低著頭，將王嬤嬤如何威脅她，如何暗中剋扣，如何與外邊鋪家通風的事，一一抖了出來。
只見王嬤嬤扯著大嗓門，解釋那叫一個熟練：“冤枉呀，夫人。小翠說的，我都聽不懂，她對這些清楚，怕不是她自已乾的，來汙衊我罷!。”
齊淑眼底布上怒火：“是誰幹的，大家都有目共睹。王嬤嬤，要不要我將近十年的賬本出來，與你一一對賬？”
不怕人不承認，就怕人耍賴。
這侯府爛的可謂是明目張膽。
從前李氏沒成功時，府裡的老人便是一些偷奸滑頭之人，如今，他們的家生子，更是變本加厲。
就因為歷朝歷代的主人家，都不輕易發賣家生子。
齊淑單獨將王嬤嬤的身契抽了出來，這次，可不是她能糊弄過去的。
王嬤嬤也不是個傻的，從前哪裡有這麼大的陣仗。
但她不怕：“是，是我乾的。敢問夫人準備怎麼懲罰我呢？我奶奶年少時就在李府工作了，後來老侯爺功成名就，我們也一直跟著，我祖輩都是最忠誠的奴僕。夫人難道就要因為我這一點點小錯誤，將我發賣嗎？我的兒子，兒媳婦，孫子們，他都在侯府呢，你今日這樣對我，叫他們如何忠心工作，更是涼了其他家生子的心。”
就等著這一句話呢。
齊淑將王嬤嬤家中的人的身契一一找出，吩咐道：“王嬤嬤所言極是啊。春秀，將王嬤嬤的兒子、兒媳婦被舉報的內容說一遍吧。”
“是，夫人。”
春秀翻開下一頁，將本上滿當當的字唸了出來。
王嬤嬤的兒子在侯府中幹了將近二十年，乾的事不算壞，但基本都不道德。其中讓春秀重點講的便是十日前，搶珠寶時，踩踏了侯爺的手。
而王嬤嬤的兒媳在廚房工作。經常以試毒之便，將將剛做好的飯菜都吃了一遍，導致主人家，只能吃她剩下的菜。
而王嬤嬤的兒子和兒媳立即出來，跪下求饒：“夫人原諒啊。這些，都是小事啊，我們保證以後不犯了。”
王嬤嬤的臉色都青了，這算得上是什麼大事，這還不如她的呢。
齊淑輕輕嘆了口氣，故作惋惜道：：“侯爺念及你們祖宗的好，對你們一再容忍。你們不知悔改，偷雞摸狗竟成祖傳。今日我替侯爺做一回壞人，你們全家，就去鄉下田莊裡幹活吧。”
王嬤嬤“噌”地一下就起來了：“不行!我們是家生子。侯老夫人呢？除非侯老夫人下令，不然我不走!”
還真的敢倚老賣老!
齊淑也不多費口舌，身契在她手裡，輪誰做主？
她將王嬤嬤一家的身契扔給負責田莊的老管家，“以後王嬤嬤的家眷後代，都留在田莊，永不錄回侯府。”
聞言，四處都是唏噓，王嬤嬤在侯府的地位，可不是一般般的。
這王嬤嬤都被逐出侯府了，他們可怎麼辦？
當下，他們對自已的前途，充滿了恐懼。
恐懼表現在臉上，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王嬤嬤脾氣都軟下來了，侯老夫人居然壓不倒侯夫人，這是她不能接受的。
更讓她氣急的是，後代不能在侯府裡幹活了。
在田莊幹活，簡直是毫無翻身之地!
她可還盼著孫子考上狀元，好威風一回。
她頓時彎了腰，跪下求饒：“夫人求求你原諒我吧！都是我的錯，我自已走，讓家人留下吧！”
齊淑淡淡地看著她，心裡毫無波動。
接著點下一個人：“李默李侍衛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