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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坐著休息的小妹居然等來了顧客，蒲月明有心去幫。
但掃了一眼發現這孩子居然很鎮定得在向胖大叔介紹，一副很有信心的樣子。嗯，那就不去打擾吧。只要是正常的顧客，那接待起來還是不需要擔心的，反而能鍛鍊小妹的能力，那就讓小妹一個人試試看吧。
蒲師孃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她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竭力地偷聽著，準備隨時幫蒲月如兜底，誰知等了半天等來的卻是一句。
“阿奶，扯一碗麵。”
“好嘞。”
眼見著那胖管事從懷裡掏了一兩銀角子出來，蒲師孃知道這事成了，不由得替小孫女高興起來。這孩子不但動手能力極強，也不怕生，往後的人生道路註定不會太坎坷。
“呀，是蒲師孃啊。”
蒲師孃以前在白府和白家的莊子上都當過廚娘，和府城裡比較有名氣的幾家富戶的管事、廚娘們都打過照面。所以雖然這胖管事只是老爹和蒲師孃打過交道，但在他小的時候也是見過蒲師孃的。如今的蒲師孃雖說老了些，但五官變化並不明顯，所以在認真打量了一番過後，胖管事還是把她給認了出來。
“我說怎麼挺眼熟的呢，原來是鄭府的鄭管事呀。來，月明，給鄭管事另上一份醃韭菜。”
蒲師孃沒有老眼昏花，相反的，僅憑聲音和相貌就把胖管事的身份給想了起來，但卻沒急著上前打招呼。如今蒲家不比從前了，自家男人和大孫子不明不白地消失了，剩下來唯一的男丁——夏女婿也去了。不說身份地位吧，光接二連三的禍事就挺不吉利的。
而大戶人家的管事大都是眼睛朝向天的，就算這鄭管事的爹孃都不是那樣的人，但到了他這兒可是又隔了一代的人了，有什麼交情可攀呢？所以蒲師孃決定先裝不認識，到時候再根據鄭管事的態度來說話，省得大傢伙都不開心，搞不好剛成交的第一筆糖蒜生意也會黃了。
眼看對方還挺客氣地招呼自已，蒲師孃算是知道了：這小鄭管事感情和他爹孃一樣的重情誼。
所以她沒有和招待尋常的客人一樣只贈送一小碟子醃韭菜，而是讓蒲月明另外端了一碗過來。一小碟只能嚐個味道，一碗足夠吃過癮了。
“如今你們家是在此處擺攤了嗎也挺好，憑著師孃的好手藝，一家人絕對會越過越好的。”
鄭管事不急著吃麵，而是笑眯眯地祝賀了一番。
“多謝鄭管事吉言，等把兩個孩子拉扯大我也就放心了。”
話裡沒帶上蒲氏是因為她的寡婦身份，這鄭管事是男子，不應該在他面前說的話就不說。
“會的會的。”
眼下人不少，蒲師孃和他說了幾句之後也就回去忙著扯麵條、下麵條去了。鄭管事也不是多嘴的，在吃完麵付好面錢後就抱著小罈子離開了，只不過臨走之前特意繞到了蒲師孃的面前。
“師孃，你忙啊。”
“好嘞鄭管事。”
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在知道別家遭遇不幸的時候，不去刨根問底地打探個不休只平常心交往，有時候也是一種美德。
之後又有其他幾個富戶家裡的管事也前來光顧了蒲家的攤位；只不過他們沒有鄭管事這般光明磊落，一直找蒲師孃打聽著八卦。最後雖說也買了幾小壇的糖蒜回去卻是竭力地壓價，這幾樁生意看得餘下三人火都大了。
估摸著要不是怕鄭管事買了新奇吃食回去，自已卻沒買要遭主子責罰，他們還能幹出只打聽不購物的行徑呢……
眼瞅著蒸籠裡的各色包子、饅頭都見了底，粥桶也乾乾淨淨，僅剩的麵糰也只有一小塊了，蒲師孃下定決心打明兒個起就不帶餃子了。
沒辦法，這會不是冬日裡，包好的麵食擱不住，又不存在有冰箱冰櫃，只能當天包的當天消化完。
自家倒不是吃不起，因為不吃餃子的話自家也是要吃一日三餐的，採買別的也是得花錢的。只不過任何食物偶爾吃吃還可以，天天連著吃的話還真吃不下去。
“眼見著日頭大了，那幾家也有收攤的樣子了，咱們也收了吧？”
“都聽孃的\/阿奶的。”
於是乎蒲氏帶著兩小隻收拾起了用具，而蒲師孃則是忙著下起了餃子。與其帶回去再下，不如就在這裡下了吃完得了，爐子裡的柴火差不多夠把這鍋餃子給煮熟的，不用白不用。畢竟燒了一半的柴火也是沒法帶回家的，沒得浪費了。
就著香噴噴的大骨湯，大家吃起了餃子來。蒲師孃上了年紀喜歡吃湯餃，就撈了一碗幹餃子後在碗裡淋上了骨頭湯，很是養生。
而蒲氏和兩小隻比較重口味，撈了幹餃子之後就著醃韭菜，一口一個，實在感覺噎就來口大骨頭湯，一口下去整個胃都舒展開了，所有的疲憊頓時一掃而空。
“哐哐哐。”
正當蒲家人吃好了午飯，就著從集市井裡打來的清水洗著鍋碗瓢盆呢，耳邊猛的想起了銅鑼聲來。
“每家商戶派一個代表出來，咱們開個會。”
負責看守集市的官差們懶洋洋地通知著，一路敲鑼一路順著東西。早點鋪子裡面拿包子、饅頭，蔬菜鋪子裡抓捆小菜，豬肉鋪攤子上拿掛下水，沒人敢反抗，每戶反倒是點頭哈腰地目送他們離開，表示這就派代表過去開會。
蒲家也不例外，甚至還送上了賣剩的一些醃韭菜讓他們提提胃口。無論什麼時候也不要和官家人硬剛，這是一個小老百姓應該具備的常識。
蒲家去的自然是蒲師孃，餘下的三人就趕緊收拾攤位，爭取在會議結束之前搞定，到時候好一邊聽蒲師孃說會議的內容一邊往家趕。雖然這一早上的生意不錯但也真的挺累人的。忙的時候還好感覺不出來，眼下一歇下來吧，頓時全身的骨頭哪哪都難受，脹得慌。
看來大家還是需要有一個適應的過程，循序漸進才行。
她們倒是淡定，可其他的人家卻做不到。眼下整個集市再次人聲鼎沸了起來，比人流量最大的時候還要吵鬧。
“開什麼會呢？該不會是要提高攤位費吧？”
“有可能，上一次開會就是這樣的。本來每日只需要交四十文的，一下子就漲了十文上來。”
“亂嚼什麼舌根！這漲價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也好意思拿出來說？不怕官差賞你幾嘴巴子？”
“哪有，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不說了，我還有事要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