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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最後的離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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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就是狗!一點小把戲都看不穿,你身上的白光很厲害,的確是可以剋制陰氣以及一些鬼物的,我剛才奈何不了你,但是有了這個聚陰寶境之後,我匯聚陰體成為鬼王后,第一個就吃了你!然後這裡的人都將成為我的鬼僕!”,女鬼說到這裡再也壓制不住笑意的放聲大笑。

殷玄聽著女鬼這刺耳的聲音也不禁心寒,這聲音不在是女聲,彷彿加上了混音,難聽至極,聽上去彷彿能刺穿人心一般,小空間裡殷玄捂住了耳朵面現痛苦之色。

女鬼抬手一揮,聲旁的巨鬼化作黑氣衝入她的體內,原本的蛇發、木板槍也隨之消失,女人輪番的活動著手指,看著靈活的雙手,感受著被陰氣滋養的越來越靈活的身體,隨即再度仰天狂笑。

在殷玄被笑聲刺激的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小黑渾身閃爍著白光的朝著女鬼衝了過去,白色的光暈彷彿一道白影在黑暗的大槐樹下劃過,女鬼不屑的看著小黑,“既然你這麼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你,你會知道陰氣鑄體後的我,不是你這條小小的狗能對付了的”。

女鬼雙手伸向空中,抬頭望向夜色下的大槐樹,想喚起無盡的陰氣,大槐樹下濃密的黑氣瞬間凝聚,看著這不知道多少年聚集而起的陰氣,即使變成了鬼的女人,在沒有瞳孔的血目中也閃出一股狂熱。

小黑沒有在意這一變化,依舊在衝向女鬼,像閃電一樣劃過黑色的空間,渾身白色的光暈再度外放,由毛髮間擴散到了長長的毛髮外,隨著氣流的吹拂閃爍,黑空間內的陰氣被小黑的這一衝擊攪的氣浪翻滾。

殷玄看到小空間內小黑身上的白光更加凝實,雙目中的熒光隨著視線的閃動都能放出了弧光了,有些刺目,而在白色的光暈之下,小黑原本黑色的毛髮反被隱藏起來,看上去就像變成了一條白色的狗一樣。

女人看著在陰氣浪潮中的飛撲的小黑,感受著那越來越近的,讓她恐懼的白色光暈,閉上了血目,抓緊催動陰氣,她相信,吸收了足夠的陰氣後就可以凝聚實體,那樣的話,白色的光暈就奈何不了她了,至於剩下的,失去了神奇光暈的狗,就是一條狗,還是一隻小狗,估計連大鵝都會痛扁它吧!

想到這裡,女鬼感受著一牆之隔的地方,有很多溫熱的氣息,這些氣息她打算一個都不放過,統統把他們吸光,至於老楊和大齊,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即使放不下,那就拉過來陪自己,永遠在一起就好了。

小黑高高的躍起,在空中把身體蜷縮起來,像一輪圓月一樣的閃著光暈撞向女鬼。

就在此時,大槐樹下黑色的空間內,所有濃密的陰氣瞬間消散,只剩下一輪小小的白色圓月劃過夜空。

在女鬼驚駭的神色中,小黑撞上了她的胸膛,將她撞落在了地面上,小黑舒張開身體,四肢下踏,穩穩的踩在女鬼身上,然後小黑低頭看著女鬼那呆滯的血目,眼神中閃出一絲嘲弄。

女鬼在小黑的爪下掙扎,眼看著被小黑的白色光暈逐漸逼出體外的陰氣,死死的飄散,恐懼的神色越來越濃。

隨著最後一絲陰氣被逼散,女人停止了掙扎,目不轉睛的看著小黑那張一臉嘲弄的狗臉。

小黑的這種嘲弄,其實是殷玄的表情,殷玄在小空間裡衝小黑揚揚下巴,得意的說到,“怎麼樣?在別人最得意的時候打他的臉,這種感覺怎麼樣?爽不爽?比聞小花的屁股爽多了吧!”。

小黑翻了個白眼,不理殷玄,只是衝著女人汪了一聲,好像再說,“接下來怎麼辦”?

原來,在女人幹掉大黑蛇的時候,她的最後的怨氣實際上就已經散盡了,也可以說原本的她,在那個時候就算是消失了,存在的只不過是一個女鬼,而不在是人了。

在那個時候,鬼想到的只有貪婪,只有想著佔據這裡,然後變得強大,最後圖謀陰陽相隔的人間的血肉,最終留在人間走另外一條路。

那時她就悄悄的分出一個身體吸引小黑和小鬼嬰的注意力,想趁機佔領這個聚陰寶鏡中靈的位置,從而吸收這些天地間的至純陰氣,其實與大蛇的想法是一樣的。

只不過這一切瞞不過此地的靈,也就是小鬼嬰,更瞞不過有著天招兒的小黑,在被矇騙的某人被小黑提醒後,惱羞成怒的某人才想到打鬼的臉。

用殷玄對小黑的話說就是,“她丫的都變成鬼了,還想糊弄人,她都失敗的變成鬼啦!哪來的自信想糊弄成功活著的人”?

所以,就有了小鬼嬰指定的假的藏身地,而後藉著鑽到土裡的機會,用陰氣分出一個身影反過來糊弄鬼,在女鬼以為她已經成功的時候,還配合著女鬼的動作釋放陰氣,又在最終收回,狠狠地嘲弄著這個傻鬼。

“你沒見到那個糊弄鬼的、假的“小鬼嬰”傻了吧唧的嗎?你沒看它總是呆住傻傻的不動嗎?傻鬼!”,這就是殷玄赤裸裸的嘲笑。

這是小鬼嬰在見到女鬼的分身後,現學現賣的手段,自然不是很靈光,只是女鬼被貪慾矇住了鬼眼,一心的想著佔據這裡,忽略了這些瑕疵。

大槐樹的枝幹後面,露出一個小小的鬼頭,沒有眼睛的黑眼眶裡,閃爍著陰氣,滿臉的調皮、狡猾,它這是把女鬼當成了大蛇的繼任者,繼續的的捉弄著,以為又是一個新的遊戲。

女鬼看到小鬼嬰出現之後,呆呆的看著小黑,小聲的說到,“這一切你是怎麼做到的?你真的是一條狗嗎?”。

殷玄在空間裡鬱悶答道,“不全是,你這些事全是老子指揮的,你應該叫我們狗人!”,當然,這話那女鬼是聽不到的。

其實到了現在,殷玄也是很為難的,雖然控制住了女鬼,可是不敢放開她啊,放開她,誰知道她會幹什麼?說不定躲起來修煉,就像電影裡演的,找個地方專門吸哪些好色的男人們的陽氣,又或者殺個美女,剝了皮,在演出一幕畫皮來?

就連小鬼嬰這裡也不安全,剛剛乾掉一條想成精的大蛇,又來了一個比大蛇厲害的多的女鬼,小鬼嬰估計早晚要被吞掉的,該怎麼辦在好呢?

殷玄思慮良久也沒有想出辦法來,在小空間裡,他看看小黑,朝小黑點點頭,外面的小黑就抬起一隻前爪,爪尖上的白光凝聚,就像小黑的爪子帶上了白光手套一樣。

只要小黑揮爪割過女鬼的頭顱,就會讓她真正的消散在天地間,至於有沒有陰間,女人會不會去投胎轉世,這些問題都是殷玄該思考的問題,小黑只想著要消除這個禍患。

女鬼此時恐懼的看著小黑,劇烈的扭動著頭顱想躲避白光閃爍的利爪,小鬼嬰也閃到小黑身旁,一臉懼色的看著小黑。

這時,一陣孩童低聲的呢喃傳來……

“媽!你走好啊!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的吃飯,好好地學習”,這是大齊的聲音從千瘡百孔的院牆裡面傳出來。

殷玄聽到聲音馬上止住小黑的動作,她想讓女鬼聽聽大齊的聲音,說不定會有轉機,因為他看到女鬼停止了掙扎,對於近在咫尺的光爪視而不見,反而扭頭往山牆看去,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的迷茫。

大齊的聲音繼續傳來,“也不知道您回來了沒有,他們說今天您會回來,我一直等到您,到現在也沒看到您,如果您能看見我的話,就出來見見我,我不害怕,真的,媽,我不害怕,您就出來見見我吧!嗚嗚嗚嗚”,接著傳來大齊的哭聲。

聽著大齊的哭聲,殷玄從中個感受到了濃濃的哀傷,村裡的孩子此時都嚇得不敢出門了,但是和他們一般大小的大齊,卻在這裡乞求死去媽媽的鬼魂,求她出來見一見他,殷玄感受到了孩子不願意失去母親的那種悲痛,也相信見到女鬼他真的不會害怕,。

女鬼聽到這裡,臉上的迷茫慢慢退卻,血色的雙目中黑小的瞳孔再次慢慢浮現,神色焦急的仔細聽著孩子的哭聲。

哭了兩聲後,大齊的聲音再次傳來,“媽媽,您不出來見我也沒關係,我知道過了今天,您就再也回不來了,您就聽著我說話就行,我會好好的長大,我再也不淘氣了,以前在家經常把您氣的不輕,那是我錯了,我以後都會乖乖的,再也不淘氣了,媽!您聽見了嗎?我再也不會淘氣了,媽”,隨即再次傳來孩子的哭聲。

聽到這裡,殷玄的眼圈也溼潤了,親情是最難以割捨的,是個人就不想骨肉分離,殷玄能明白孩子的心情,畢竟他也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女兒最喜歡和他一起玩耍,聽他講故事,坐在他懷裡和他一起看書,每次他離開家的時候,孩子都會非常的不捨,每次都會撇著嘴小聲地說,“爸爸早點回來!”。

有一次殷玄離開家幾天去工作,回家的時候,孩子的媽媽悄悄告訴他,在他離開家的第二天,孩子在被窩裡抹著眼淚不肯睡覺,邊哭變說,“爸爸怎麼還不回來!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呀!”聽到這裡殷玄的心都碎了。

想到這裡,殷玄的眼眶徹底的紅了,自己現在離開這麼長的時間了,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會不會像大齊一樣在家裡面哭訴,想著小小的姑娘,用小小的手抹著眼淚,嘟起小小的嘴巴,每天都在盼著爸爸回來。

“犢子啊!等著爸爸,爸爸一定會回去的,再陪你看書,再給你講故事”,殷玄大聲地說道。

小黑看了殷玄一眼,他也感受到了殷玄的悲傷,朝殷玄嗚了一聲,好像在安慰他。

殷玄揉揉眼睛,看著小黑,“小黑,幫幫我,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寶貝,幫幫我”。

小黑看著殷玄紅紅的眼睛,汪了一聲。

女鬼聽完大齊這段話,雙目的血色漸漸消失,恢復了殷玄認識的那個女人的容顏,她側著頭看著千瘡百孔的山牆,柔聲地說道,“大齊乖,不哭了,媽媽聽到你的話了,媽媽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以前媽媽生病的時候,怕嚇到你,每次都把你趕出家門,那是不希望你看到媽媽嚇人的樣子!”說到這裡,女人的眼眶迅速溼潤,但是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沒有流下來。

她就靜靜地躺在地上,對於踩在身上的小黑毫不在意,“媽媽是實在受不了了,受不了那個難受的病,受不了你爸爸為了掙錢還債而辛苦的工作,也受不了每次生病都要把你趕出去!大齊啊!媽媽受不了了,每次偷偷從窗子上看你在大門外低頭玩石頭的樣子,你知道媽媽的心有多難受嗎!”。

女人聲嘶力竭的說到這裡,眼淚在也控住不住的流下臉頰,滴落到地面上慢慢的消失。

殷玄聽著這陰陽相隔的對話,也被感動到哽咽,雖然他們都是真情流露,但是這中間隔著一個陰陽界,在深厚的感情,也是無法透過語言傳遞過去的。

但是殷玄相信,這份情感一定會送到雙方的心底,因為他就能從心底裡感受到來自女兒的思念。

也許是真正的感情是可以穿透陰陽的,大齊的聲音再次傳來,“媽媽,我知道您能聽見我說話,我也知道您會說怕影響我跟爸爸的生活才離開的,但是我告訴您,我跟爸爸都不會在意您的病的,我很快就會長大,我能幫助爸爸掙錢還債,我還能幫助爸爸照顧您的,”聽到這裡女人居然在小黑的壓制下抬起了雙手捂住臉無聲的哭泣。

小黑看到這裡,爪子上的光暈消失,慢慢的走下女人的身體,朝著小鬼嬰的藏身地走去,開始挖土。

大齊的聲音再次傳來,“媽媽我不怪您,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你生了那麼長時間的病,難受那麼久!每次你您生病的時候,我都會看見爸爸偷偷地在院子裡哭,我知道您難受,我希望您離開以後,那個病也離開您,您在那邊好好的生活,不用擔心我和爸爸,我會照顧好爸爸,也會照顧孩自己,也希望您照顧好自己,媽!您一路走好啊”。

說到這裡,後面的話語已經被哽咽聲代替,女人聽著孩子的聲音,雙手捂在臉上,身體側著蜷縮著,不時的顫抖著,此刻悲傷充滿了大槐樹下,這悲傷彷彿能夠穿透陰與陽的界限,相互傳遞。

女人顫抖著站起身來,來到山牆邊,撫摸著閃爍著斑駁白光的牆壁,就像撫摸著堅強的兒子的額頭,就那樣溫柔的輕撫著,對於手上上傳出來的噼啪的、電流樣的光暈毫不在意,此刻她只想緊緊地抱住自己懂事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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