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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鬼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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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的隊伍消失了,村子裡躲起來的孩子們,也開始重新填滿街道,但大多都聚攏在長輩周圍,很少有落單的,成年人們也聚集在一起,小聲的交談,這一切都是一個女人帶來的結果,整個村莊都充滿恐懼。

對於女人的死,殷玄是有些感悟的,過去在職場中,他也感受過讓人無奈的事情,甚至是讓人了無生趣的事情,但是呢,職場人氣活躍,總會沖淡這無奈,能讓你繼續頂著一切的壓力,在沮喪中前進。

人是群居動物,單獨的個體差異,會被淹沒在人潮中,裹夾著你,隨洪流前進,假如離開了人潮的洪流,個體的劣勢就會被無限放大,最終導致悲劇的發生。

老楊家女人就沒有這樣好的境遇了,長年受著病痛的折磨,恐怖的病狀的特徵,又阻止了她迴歸人潮的洪流,造就了心靈上的自我封閉,最終引發了悲劇。

她不想讓懂事的孩子,看到她生病的恐怖樣子,也不想讓心愛的丈夫,為了她的病痛,總是皺起眉頭,這一切,無限的放大了個體的劣勢,如此大的差異,最終,讓她走上了不歸路。

或許,這就是她在離開的時候,依然瞪著血紅的雙眼,而臉上的表情卻是恐懼、無助的,或許她還認為,即使她的逝去對孩子、丈夫,會有較大的影響,但這種影響終究會被時間的河水洗刷盡的。

“我走了,我的愛人們”!這或許是她最後的心聲。

人們啊,無論你處在什麼樣的境遇下,都請你敞開心扉,加入到人潮的洪流中,洶湧的激流,會帶給你無比的勇氣,會洗盡你的每日一絲瑕疵,讓你變成一滴純粹的水滴。

同樣的逝去,同樣的哀愁,小月羊與女人都走的很乾脆,或許對這個世界還有太多的留戀,或許這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但是他們都同樣的拼命抗爭過,只是,世界留給他們的壁壘,太過厚實了一些,或許這也是一種巧合堆砌的結果。

殷玄思慮著這一切,他的意外到來或許也是一種巧合,這個巧合改變了小黑和他原有的軌跡,改變了林楊的境遇,難麼這個巧合,對小月羊和女人來說,又會有什麼影響呢?

小黑朝著大槐樹走去,或許是那裡陰涼的氣息吸引了它,畢竟在陽光下,小黑的個體劣勢帶給它的是炎熱,想改變這種劣勢,小黑也不得不尋求一些環境的改變。

或許中改變,也會引發其他的巧合。

大槐樹下依舊涼風習習,只是在殷玄的眼中,此時樹蔭裡卻閃爍著濃濃的陰氣,與那個女人身上閃爍著的陰氣如出一轍。

這是小黑的天招兒看到的,樹冠之上的、向陽的枝葉間,則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在枝葉的遮擋下,下方就是另一個世界了,槐樹的樹蔭與黑氣完美的融合,靠近樹幹的地方陰氣更是濃烈。

對於這番景象,殷玄是有所準備的,畢竟,他在大槐樹下感受過陰冷,而後三爺又給林楊講過大槐樹會聚集陰氣,現在在小黑的天招兒裡看到這一切,也不感覺奇怪。

雖然做好了心裡準備,但是殷玄還是沒想到大槐樹下能陰成這個樣子。

上次在雞冠山下,小黑遠遠地看過這裡,只是那時什麼也沒發現,或許是距離太遠的原因。

一番打量之下,也就接受了這個陰氣繚繞的世界,在一觀察,真正讓殷玄吃驚的是,樹蔭籠罩下的老楊家房子的狀態。

被樹蔭籠罩的房屋一角,高高的護坡上以及大半的山牆上,原本上面應該閃爍的白色光暈,居然消失了!

其他舉例樹蔭較近的地方,白色的光暈也弱的像風中的燭火,好像隨時都會黯淡下去。

殷玄看到這種景象,腦海裡想到的就是,“家破!人亡!”。

看著山牆上閃爍的黑霧,看來是長時間的侵蝕的結果,使得房屋的的“精氣神”已經被損耗乾淨了,黑氣入侵,造就了他家的悲劇。

殷玄感慨道,“無論何時,無論在什麼境遇之下人都要保護好自己的家,同樣家也會更好的保護你”。

小黑眨著四眼兒,看到在樹旁的小柴房與護坡間的角落裡,貼近地面的地方陰氣最是濃烈,那裡覆蓋著很多枯枝落葉。

小黑很好奇,為什麼那裡的陰氣那麼濃烈呢?勉強鑽過去,扒開落葉與樹枝,赫然發現一個碗口大的洞。

小黑回頭看看殷玄,又回頭看看閃爍著濃烈黑氣的洞口,仔細的嗅嗅,“黑帶子的氣息!”,小黑告訴殷玄。

“難道這裡是蛇洞”殷玄吃驚的問小黑。

小黑沒有回答,只是閉上眼,雙爪放在肚子上,渾身閃起白色的光暈,天照兒,更是閃爍的瑩瑩的白光,隨著白色光暈的輻射,洞口附近的陰氣開始奇蹟般的消融。

小黑越靠近洞口,洞口周圍的陰氣消散的速度越快,片刻後,小黑身上的光暈開始減弱,然後閃閃,就消失在毛髮間。

殷玄看到這一幕,很欣喜,假如小黑這一身的變光,能夠剋制陰氣的話,以後在遇到鬼怪之類的生物時,最起碼有自保能力,這個結果讓殷玄放心不少。

再看洞口,表面的陰氣消散乾淨,露出了原本的牆體顏色,但是隨著洞口裡的陰氣溢位,很快洞口又恢復成原來陰氣繚繞的樣子。

小黑小小的退後了一步,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黑洞。

這一幕讓殷玄緊張起來,以他對小黑的瞭解,小黑這個狀態應該是要告訴殷玄洞裡有什麼東西存在,要讓小黑全神戒備,以至於都沒有念頭傳過來。

隨即,一陣沙沙的聲音從洞裡傳出,殷玄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皺皺了皺眉頭,“難到老楊家也有一條蛇精?”。

忽然,小黑再次後退,猛地伏低身子,天招兒閃爍著精光的盯著洞口,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隨著沙沙的聲音響起,原本黑氣繚繞的洞口裡,探出一個小小的黃色頭顱,尖尖的嘴裡面,叉子一樣的紫色舌頭不停的伸縮著。

“還真有一條蛇!”,不過這次的不是什麼黑帶蛇精,而是一條真正的蛇。

“蛇是都住在房屋地基裡面的嗎”?殷玄對這件事不是很瞭解。

小黑再次往後退退,洞裡的紫色叉子伸縮了幾下,一個小小的頭顱慢慢的滑了出來。

黃色的頭顱帶著一截黃金色的身子,緩緩游出洞口,黃色的頭顱不大,但是後面跟著的身子,從“七寸”之後就開始逐漸變粗,露出洞口的整個二十來公分處,就已經有了成年人胳膊那麼粗,整個身體的顏色呈現鮮豔的黃色。

伸出來的蛇頭緩緩離開地面升到半空,紫色的蛇信不停地朝著小黑伸縮,黝黑的蛇瞳閃爍著寒光,直直的刺向小黑!

“啊!黃桑!小黑快跑!啊!”。

一聲驚叫,一陣跑動聲傳來,嚇得蛇一下縮回洞裡,殷玄回頭看到,剛才火堆旁的年紀小些的婦女已經落荒而逃!

“黃桑”,這個名字很貼切,殷玄回想著金黃色的蛇身子,又想想桑樹那黃而光滑的枝條,覺得兩者的確很接近。

“幹得過它嗎?”,殷玄指著洞口,看著小黑。

小黑看著洞口,又看看殷玄,最後搖搖頭,傳給殷玄一個念頭,“它太大了!”。

殷玄也是這樣判斷的,從蛇的體型上看,一條成年人胳膊粗的蛇,體長應該接近三米,對於小黑來說,這麼大的傢伙的確是太大些。

“碰到自己幹不過的傢伙,應該怎麼辦?”,殷玄在考察自己教授給小黑的生存經驗,看它有沒有好好地學習。

小黑聽到殷玄這樣說,毫不猶豫的扭頭就離開了蛇洞的範圍,“打不過就跑”,這話殷玄已經教過它好多次了,它一直都記得。

小黑在大槐樹下,又小心的轉了轉,越過柴房,面朝柴房的另一側,在樹闊覆蓋的極限位置上停下了目光,因為那裡也有一處奇異的景象吸引了他的目光。

在樹蔭覆蓋的地方一塊空地,空地前面是一個大坑,挨著村裡排水溝,在樹蔭籠罩的極限邊緣處,小黑的天照兒看到,那裡的空地上有一團陰氣凝聚在那裡,比整個大樹下的陰氣都要濃烈,也遠遠地超過了蛇洞所聚集的陰氣。

那是一團小小的凝聚在一起的陰氣,它在地面上一動不動,只有陰氣團上不停地閃爍著烏光。

依照這幾天殷玄對這些奇怪事件的認知來看,這團陰氣應該是屬於黑帶子或者小月羊般的存在,都是沒什麼實體的傢伙,而黑光之下的地面裡,極有可能有著什麼東西的存在。

“這東西厲害嗎?”,殷玄看著小黑,想從小黑的敏銳直覺裡得到答案。

小黑看看黑光團,又看看剛才的蛇洞口,比較一番後,“這個可以,它不厲害”,殷玄聽了小黑的話,略微放下了心。

怪東西這麼接二連三的往外冒,誰也受不了啊!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小月羊,還沒想明白小月羊的事,馬上又看見了老楊家女人的鬼魂,再然後又看到了黑洞裡的大蛇,緊跟著又是這團黑光。

這一切的奇怪事情,幾乎讓殷玄忽略了,跟自己打交道的這些物件,忽略了它們的神奇之處,甚至忘記了危險!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了小黑。

“一定要記得!打不過的時候,要跑!”,殷玄現在也只能希望靠小黑的靈敏直覺,來避開那些潛在的危險,為了它的狗生,也為了殷玄的“狗生”。

小黑走過去,黑團依舊停在那裡,小黑圍著黑色光團轉了一圈,奇怪的是,光團也隨著小黑的轉動而旋轉,始終有一個球面對著小黑,彷彿一個人在轉著頭看著小黑。

小黑和黑氣團對視了良久,並沒有像對付黑帶子一樣,殺過黑又抓又咬的,只是靜靜的在它的一旁觀看。

而黑球也是奇怪的一動未動,好像也是一直在打量小黑,球面上彷彿出現了一張扭曲的面孔,衝著小黑做出各種奇怪的表情。

一時間一個黑球和一條小黑狗,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默默相對。

殷玄對於黑球沒看出什麼來,不過從小黑的舉動,和感官判斷,這個黑球對它的影響不大,有點類似小月羊一樣,好像沒什麼攻擊性,他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黑球與大樹的聯絡上。

大樹的樹蔭下,都閃爍的淡淡的陰氣彷彿樹蔭下的影子,都是淡淡的,但是,有一條類似於黑帶子狀態般的黑氣,相對凝實一些,它從樹幹上延伸出來,末端正好連線上了小小的黑球。

殷玄很好奇,“這難道是大樹在吸收它的陰氣?又或者是黑球在吸收大樹的陰氣?”,看的殷玄有些皺眉。

不過他還是感覺到了有些不妥,總而言之,不管是誰吸誰,只要有小黑溝子能提供源源不斷的陰氣,這麼一直吸下去,最終還真沒準會變出怪物來,也許是吸人血的樹精,也許是稱霸一方勾人魂魄的鬼王,不管是哪一個,對附近的村民來說,都不是好事情。

“難道你真是猴子找來的救兵?”,殷玄自嘲的看著小黑,有危險的地方就有小黑,這樣也真是奇怪。

“這是什麼東西看出來了嗎?”,如果知道是什麼東西,也好找出解決的辦法,就算找不出辦法來,也能在它們還沒變成王之前,趕緊開溜,這才是上策,殷玄很個人主義的打算著。

小黑抬頭看看殷玄,“和你一樣!”,傳來了這麼一句沒頭沒鬧的話!

“什麼和我一樣?什麼意思?難道也是一個活到了到狗身上的傢伙?看來他混的不咋樣啊!這都掛了啊!”。

此刻,殷玄真的希望對方是一個比他更倒黴的傢伙,要是能跟他說說話,能狠狠地嘲笑他,就更完美了,然後在問問他,“那啥了狗沒?還是被狗那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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