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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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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蝶雖不知林舒月讓她這麼做的原因,但立馬放下手中的帕子轉身就往屋外跑去隨手將門閉上,小小的身軀擋在門口。

此時,嬤嬤正踏入了院門口朝主屋走來,翠蝶搶先迎上去攔住嬤嬤道,“魏嬤嬤您這麼早過來,我家小姐還沒醒呢。”

魏嬤嬤緊皺了眉頭,嘴巴長了個老大,一臉嫌棄又不敢明著表現的睨著道,“還在睡?哪有這麼懶的道理。”

魏嬤嬤在謝老夫人身邊伺候了幾十年,不說她都快五十多歲了沒睡到這個時辰過,府中早先嫁進來的白心微都不敢睡到這個時辰才起床,剛嫁入永安府就敢這樣,往後還得了。

但她也不敢明著說她對林舒月有意見,只敢陰陽怪氣幾句。

尤其是如今謝老夫人對她這個孫媳婦的肚子還寄予厚望,她若是不看臉色見機行事怕是幾十年的飯碗也要給砸了。

魏嬤嬤抬眼朝主屋瞧了瞧,一改方才陰陽怪氣的語氣道,“快去通知你主子起床我拿了喜帕好去交差。”

話音剛落下,魏嬤嬤又獨自小聲說了句,“昨兒晚都留房了,該同房了吧。”

翠蝶低著頭眼珠子轉動,喉嚨有些發緊,昨兒晚她確實聽到林舒月哭泣的聲音了,她很瞭解自家小姐,從來都是要強不輕易哭的,哪怕因為不聽老鴇媽媽的話被針扎指尖都忍住一聲沒吭,昨兒晚的哭聲她除了想到被姑爺欺負哭之外想不到其他的了。

不過想到方才林舒月讓她拖住嬤嬤的慌張樣子,翠蝶心下有一絲難以言齒的猜想。

翠蝶沒有回應魏嬤嬤的話,轉身磨磨蹭蹭到主屋門外輕輕敲了敲門,“小姐,該起床了,魏嬤嬤過來拿喜帕了。”

她做了樣子,轉身朝魏嬤嬤走去,滿臉笑嘻嘻地討好,“嬤嬤,要不先讓小廚房弄點吃的,坐下慢慢等?”

魏嬤嬤瞥了眼翠蝶,一個小丫頭片子拿吃的來賄賂她,有何居心,她不吃這套,“不必了,老夫人那邊何等好東西我沒嘗過,還稀罕這靈香閣的?”

魏嬤嬤字字句句都帶著陰陽怪氣的腔調,聽得翠蝶想抓一把土塞到這滿臉麻子的老嬤嬤嘴裡。

裡屋內還是沒動靜也沒見林舒月起身出來,魏嬤嬤腳下像是長了針一樣,抬腳就想直接衝過去推開主屋的門看看究竟怎麼還沒出來。

被翠蝶一把攔住了,“嬤嬤,萬一將軍還在裡面呢?你也知道昨兒晚將軍留房了,新婚燕爾折騰一晚上肯定累了啊,要是老夫人知道打擾將軍休息了定要問責的。”

翠蝶知道謝宴舟一早就走了,但為了攔住魏嬤嬤她只好這樣說。

魏嬤嬤自是知道謝老夫人有多在意這個嫡孫子,立馬像蔫了的菜將踏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她瞥了翠蝶一眼,這小丫頭片子還挺能說會道的,知道把將軍和老夫人搬出來打壓她。

過了片刻,主屋門開啟,魏嬤嬤抬眼看過去,林舒月髮髻還未豎起,一頭黑髮落在在肩上,即便素色中衣中裙臉上未施粉黛整個人看上去也是美人樣子,不過她這氣色倒不像是昨兒晚被折騰一夜的。

魏嬤嬤徑直走去,敷衍地向林舒月行了禮往裡屋望了望道,“將軍不在啊,還睡這麼久。”又轉頭狠狠瞪了翠蝶一眼,把方才翠蝶話裡話外用主子壓她的氣一併含在眼神中。

林舒月平靜道,“將軍才走不久,他允我多睡一會兒。”

魏嬤嬤才不管林舒月如何說,眼下沒見到謝宴舟,她也不必討好林舒月這個還沒站穩腳跟的外姓人,轉頭就目的明確的走向床鋪去拿喜帕。

床榻上只有一床帶喜字的大紅被褥亂糟糟的,林舒月方才把謝宴舟昨晚的被褥放進了櫃子,特意弄的凌亂。

魏嬤嬤嫻熟的掀開被褥還沒去拿床鋪下鋪著的喜帕就轉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林舒月,那眼神沒有傭人對主子的敬畏,倒像是欲要興師問罪的眼神。

魏嬤嬤彎著嘴角打量她,“昨兒將軍留房了,夫人這狀態還和沒事兒人一樣,果然年輕讓人羨慕啊。”

林舒月察覺到了魏嬤嬤對她的不尊重,不過她並不意外,在這府中雖說她如今是將軍夫人的身份但還並未生下一兒半女,對這種在謝老夫人身邊多年的老嬤嬤來說,仗勢欺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林舒月也懶得和老嬤嬤費口舌,她神色淡淡道,“嬤嬤不拿喜帕嗎?”

魏嬤嬤瞥了她一眼才伸手去拿,摸到喜帕後抽出來,背還沒站直就迫不及待看喜帕上是否落紅。

當看到喜帕上有櫻花似的血跡時,魏嬤嬤是失望的,眸光中都是難掩的暗淡,她心裡是希望那喜帕乾乾淨淨沒有血漬的,不過並沒有太過表現出來她想看笑話的內心。

魏嬤嬤拿著喜帕例行公事道,“請夫人梳妝後到慈南閣與老夫人一起用午膳。”

林舒月點了點頭。

魏嬤嬤出了屋子,翠蝶趕緊過去張望看魏嬤嬤出了院子她便關了房門到林舒月身旁問道,“小姐,為何方才那麼著急要攔住魏嬤嬤?”

林舒月把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沒過多做解釋,她食指指尖好些個紅點點上面有絲絲的血漬,若不仔細看發現不了。

翠蝶看出來了是用針紮了的,轉身要去找藥給她包紮,林舒月拉住了她, 摩挲了下指尖,雲淡風輕道,“用不著包紮,快替我梳頭吧。”

翠蝶點了點頭沒再多問,只是抬眸看向林舒月,眼神中有些複雜的眸光,定定看了會兒才憂愁的皺著眉頭扶她到梳妝檯前。

坐在梳妝檯前,林舒月垂眸看著用針紮了十幾下擠出血的食指指尖,眼神中是麻木的,她本想用剪刀割破手指偽造落紅,但怕傷口被人發現後懷疑,只好用老鴇以前罰她用的酷刑才能不留痕跡。

林舒月也不是沒想過和謝老太太說她昨晚和謝宴舟並未同房,但那樣的結果就是她會夾在謝老太太和謝宴舟之間吃力不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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