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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燃拖著疲憊至極的身軀往樹林中移動。
他身上多處傷口，鮮血不斷往外流，看起來格外狼狽。
這是他受過最重的一次傷。
但路燃不在乎，只要能儘快返回落塵峰，讓他斬殺十倍的魔族弟子，他都願意。
外頭光線昏暗，路燃孤身來到一個隱秘的角落。
盤腿坐在地上，開始運功療傷。
於此同時，經過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商言清也終於來到無量仙宗的山腳下。
她站在雲霧繚繞，莊嚴宏偉的山門前，不由自主地朗眉大笑。
露出了兩行潔白的牙齒，分外顯眼。
商言清將手捧在唇邊，大喊道：“桑桑仙子，我來找你了——”
商言清雖然懶惰膽小，但也是說到做到呢！
今天剛好是無量仙宗招收弟子的第一天。
得知進入無量仙宗居然還要透過靈根測試、過獨行橋，攀登仙梯這三關。
商言清僵硬地看著地面，淚流滿面地想道：“去見桑桑一面，怎麼這麼難呀！”
這三關，簡直是一關比一關難！
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嗚嗚嗚嗚~
商言清沒有想到的是，即使成功過了這三關，也只能成為無量仙宗最初級的外門弟子。
離見到桑晚仙子還早著呢！
一般只有極其幸運的弟子能偶遇桑晚，就連無量仙宗德高望重的長老們都沒有時常見到她。
仙子一般都待在落塵峰，想見她一面完全是難如登天！
也得虧路燃幸運，成為了桑晚的弟子。
正是因為路燃這份獨一無二的幸運，惹得無量仙宗全體長老和弟子紛紛嫉妒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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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路燃遼傷完畢後，終於興高采烈地返回無量仙宗。
彼時正巧遇到掌門南宮滄瀾從琉璃殿出來。
過去幾年，每一次招選弟子的時候，南宮滄瀾總要多次來琉璃殿找桑晚，希望她多收幾個徒弟。
每當路燃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恨不得立刻把這個用心險惡之人給趕出去。
最好永遠都不能出現在師父面前。
可是他還是太弱小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南宮滄瀾如此隨意進出琉璃殿。
此刻剛回到落塵峰的路燃面上還帶著幾分蒼白之色，抹額染上血跡，外衣也很是髒亂。
他低著眉從南宮滄瀾身旁經過的時候，發現對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神情不虞。
路燃唇線繃直，沉默地走向琉璃殿。
敲了敲門，得到回應，路燃這才露出愉悅之意。
他迅速跑進屋內，滿心歡喜地說道：“師父，我回來了！”
“以後我會好好守護天下眾生的，絕對不會讓魔族……”
路燃話還未說完，就猛地看見桑晚抬起頭，目光微涼道：“你殺人了？”
看似疑問，又似乎是肯定的語氣。
看著與他這般生分的師父，路燃艱難地開口道：“沒有，我殺的是魔。”
聽到這話，桑晚低下頭，繼續看著手中的書冊，什麼也沒說。
路燃卻見不得這場面。
他眼眶泛紅，心臟一瞬間彷彿要滴出血。
什麼痛楚什麼謾罵都抵不過師父對他的冷漠相待。
只見路燃“砰的”一聲猛然跪下。
胸口因為劇烈的激動以及傷勢未好便匆匆趕回，差點吐出血來。
路燃說話的時候血腥味都在口中蔓延。
他雙眼含淚，滿目可憐道：“師父，我只是殺了幾個欺負百姓的惡霸，其他我什麼都沒有做！”
見桑晚還是不為所動，路燃跪著往前移動。
神情倉皇失措，晶瑩的眼淚也順勢流下。
滴答滴答，落在被血跡染紅的白衣和琉璃殿冰冷的地面上。
“師父，你原諒我好不好？小燃以後再也不這樣做了！”
鮮血混著淚水不停砸向地面，路燃俯身重重磕頭。
心裡恐懼得要命，生怕師父因此遠離他，面上也越來越焦急。
可是即便他磕得頭破血流，桑晚仍舊沉默不說話。
看著桑晚這般淡漠的樣子，路燃心中頓時生出無盡的恐慌。
他徹徹底底後悔了。
路燃不斷磕頭，眼淚像流不盡似的，眼尾泛著紅意。
“師父我錯了，您原諒小燃好不好？”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良久，坐在矮桌前的桑晚終於將手中的書冊放下，緩緩走到路燃身邊。
正當路燃萬分驚喜抬起頭時，一抹赤紅倏地從額間滾落，他睫毛上都沾染了血珠。
看起來好不可憐，好不脆弱。
可是師父的語氣不復從前溫柔，視線也極為冷淡。
桑晚看著路燃黑葡萄似的眼睛，道：“我之前說過，等你有所感悟方可回落塵峰。”
“你早日下山去吧。”
桑晚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
而跪在琉璃殿的路燃卻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彷彿快要碎掉了。
他倒在地上，眼中淚水洶湧而出，目光格外痛苦。
“師父，徒兒知道錯了——”
可是桑晚早已離開了琉璃殿。
路燃這般卑微自責的話，只能說給滿室空寂聽。
他最敬愛的師父一次也沒有回頭。
殿外一瞬間下起鵝毛大雪。
於此同時，路燃曾經花無數心思種植的垂枝櫻也頃刻間凋零。
花朵枯萎，一切生機覆滅在皚皚白雪裡。
琉璃殿再也看不到櫻花落雪的畫面了。
見到這一幕的路燃，又陡然噴出好幾口鮮血。
他頭髮凌亂，面色蒼白，看著外面凋落的垂枝櫻，心中的痛楚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從前經歷的種種傷害都抵不過此時的心灰意冷，絕望無助。
路燃失魂落魄地往山下走。
一路上其他弟子看著他這般狼狽難堪的樣子，紛紛小聲討論起來。
“路大師兄往日不是這般神情的？今日為何……”
“你還叫他路大師兄呢？路燃可沒把你當做師妹！”
“他霸佔著仙子的時間，這件事夠他死一百次了！”
一旁的伍立身和張南蕭看到後，神情也十分疑惑。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才讓這位一向被稱為修仙界天才劍修的路燃如此落魄。
看起來心魂都快沒了，如同行屍走肉。
難道仙子打算再招一個弟子了？
原本為路燃微微擔憂幾秒的兩人，因這個想法。
瞬間變得激動和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