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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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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陵朱氏族長名叫朱正,字長義,後避皇帝桓正名諱,改為朱勇,正是朱晏之的父親。

朱勇年近五十,曾被朝廷和歷任廣陵太守數次徵辟,但其不為所動,一直未曾出仕。

若說文學才情,在廣陵郡,朱勇絕對名列前茅。他擅長詩文,十八九歲時已聞名廣陵,三十歲不到便坐上了族長之位。

朱勇寄情山水,無心功名,自己的幾位胞弟與堂弟相繼出仕,唯獨他不為所動。

他此次忽然宴請太守府眾幕僚,乃是因四子朱款之受袁希徵辟出仕,到太守府任職,他做父親的,當然得要為兒子考慮,打點一下關係。

朱勇有才名,請帖一出,太守府的幕僚們紛紛應邀前來,便連太守袁希也如約而至。

袁希一向清高,當今王謝袁蕭、顧陸朱張,再加上庾氏和皇族桓氏,列為當世十大顯族,袁氏本身足夠強大,廣陵各世家根本入不了袁希的眼,便連沈家也很難請得動他。

不想此次袁希竟然應邀而來,著實出了眾人意料。不過朱勇心裡跟明鏡一樣,自己有才名,像袁希這種大世家出身的人,往往就好這一口,他才不稀奇。

劉襄等人到了朱家,奴僕進去傳話,不多會,朱晏之迎將出來,道:“都什麼時辰了,你倆怎的才到?”轉眼瞧見謝陽,登時張大嘴巴呆住了。

趙剛心有體會,他初見謝陽時,也被她的美貌驚住了,忙扯了扯朱晏之,道:“這位是當朝光祿勳謝卿的長女。如何?陳郡謝氏大駕光臨,朱家定然蓬蓽生輝了罷。”又向謝陽介紹了一遍朱晏之。

謝陽莞爾一笑道:“小女子謝陽,不請自來,多有唐突,朱六郎千萬不要怪罪。”

朱晏之縮了縮脖子,道:“原來是阿晴女,豈敢怪罪。裡面請!”

他叫來一名奴僕,帶十六名甲士到客舍用膳,他則領著眾人朝朱家正堂去,路上挽著劉襄胳膊小聲嘀咕,告知了為何朱勇答應宴請他們幾人。

原來朱晏之在朱勇面前,把炒出來的茶葉添油加醋大加吹捧,朱勇半信半疑。他無心功名,但身為一族之長,還是對生意之事不敢怠慢,畢竟關乎一族的生計,決定藉此機會見一見這位聲名狼藉的“薄倖郎”。

至於沈律之等人,完全是沾了劉襄的光,否則以朱勇的性子,恨不得兒子能與幾人斷絕來往,那是些什麼玩意,豈會請上門來招待。

朱勇生有六子四女,長子體弱多病,成親多年一無所出,只怕難以長存。

二子與三子乃是庶出,常年在外遊歷,一年難得回家一次,根本不貼心。

四子醉心功名,他雖不反對,但心裡終究是不喜的。

五子乖巧,文學才識出眾,最像朱勇,可惜出身不好,因為他也是個庶出。

幼子朱晏之是嫡出不假,可從小頑劣,一身蠻力,打架鬥毆是個好手,一到讀書習字立馬萎靡不振,蔫了吧唧,只看一眼便想拎過來踢打一頓。前不久,還把臉丟到京城去了,差點把朱勇活活氣死。

此次朱晏之突然提出要建茶葉廠,朱勇只道幼子總算開了竅,知曉為家族生計著想了,若炒製茶葉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日後便是把族長之位傳給他也不無不可。

可朱勇料想不到,朱晏之確實已下定決心要同劉襄大幹一場,不過今日,他的心思全在王順一人身上,之所以讓他把劉襄等人請來,不是想開竅,而是想要拿王順開刀。

朱家正堂,朱勇和袁希分賓主跪坐在兩邊上首第一位,面前小案上的菜食最為豐盛。

王順跪坐在第五賓位上,他雖出身顯赫,但年紀尚淺,官職不高,論資排輩只能排在這裡。

沈律之和宋燾則在賓位最末,離門不遠,劉襄進到堂上一眼就瞧見了他倆。

二人面上似笑非笑,朝著劉襄拋了個媚眼,用嘴努了努王順的方位,那模樣,劉襄覺得像是在主宰坑位發了個訊號,提示自己火速前去開龍一般。

與劉襄一同登堂的還有趙剛與謝陽。趙剛倒也罷了,可謝陽和劉襄往堂中一站,把四下裡的眼光全吸引了過去,原本還談笑聲不絕,此刻卻一片寂靜,眾人都被劉、謝二人的相貌驚得呆住了。

朱晏之領著三人先去拜見朱勇。朱勇自然識得劉趙二人,對趙剛只是點了點頭,朝劉襄卻是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半載不見,賢侄長高了一些,這姿容,只怕廣陵第一美郎的名頭誰也不敢與你爭搶了。”

轉頭又對謝陽道:“謝家女郎光臨朱家,未曾遠迎,失禮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謝陽忙行禮口稱不敢。朱晏之又領著三人去拜見太守大人。

袁希數年以前見過劉襄一面,不過那時劉襄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此時身體已然長開,不是朱晏之介紹,袁希哪裡還認得出來。

謝陽朝袁希行了一禮,叫了聲:“見過袁伯伯!”其實二人一個時辰前才在太守府見過,倒也不需多禮。

袁希笑道:“阿晴也來啦!”

他不禁朝劉襄多打量了幾眼,只覺劉謝二人站在一處,男的俊美,女的俏麗,倒真像一對璧人,心道:“看來那個傳言並非空穴來風,阿晴與劉家二郎著實關係匪淺,劉家敢於推掉與沈家的婚約,自然是已攀上了謝家。這個劉襄,日後倒得多親近親近。”

謝陽見袁希面色古怪,眼光在自己與劉襄身上來回打轉,心裡咯噔一跳,也想起了那盆髒水,自己與劉襄一同前來朱家,袁希多半是要誤會上了。

這麼多人在側,她也不便開口解釋,一時間竟羞紅了臉頰。

賓位已滿,再置位子怕真得擺到門外去了,是以劉襄三人被排在主家這邊,謝陽當先,劉襄次之,趙剛最末。

劉襄抬頭打量王順,朱家正堂寬大,但遍佈油燈、蠟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劉襄還是能瞧清楚王順樣貌的。

王順約莫二十來歲,面容白皙,長相十分帥氣。他的眼神有些漂浮,看似在與身邊人談笑,但餘光總是不離謝陽身上。

劉襄有些想笑,看來王順早被謝陽的美貌打動,不過他掩飾得很好,偏要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劉襄側頭去瞧謝陽,此女確實生的極美,當得起人間絕色四字,說是勾魂攝魄也不為過。

他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只是想給王順示範一下,光明正大看美女該是怎麼個看法,偷偷摸摸多彆扭啊,至於王順能否領會到,那就得看他的悟性了。

男人喜歡看美女,同樣,美女也喜歡看帥哥,王順的一舉一動沒能逃過劉襄的眼睛,謝陽的一舉一動也沒能逃過王順的眼睛。

其實謝陽的眼角餘光一直在身旁的劉襄身上,他毫無遮掩的目光一盯來,謝陽立時就發覺了,面上微紅,只裝作不知道,心裡猶如小鹿亂撞,低著頭,想讓他趕緊收回目光,又想讓他一直看下去,一時倒扭捏了起來。

謝陽這幅嬌羞模樣,王順瞧得一清二楚,心裡頗有些難受,越咀嚼越覺得不是滋味,臉色逐漸陰沉起來。

酒過三巡,一名女子抱著一隻琴走進來,向朱勇和袁希各施了一禮,而後在堂上跪坐下來,彈了一曲。

朱勇面上有些不悅,此女是朱家的倡優,舞姿出眾,但琴藝一般。不知是誰把她喚進來,不吩咐舞上一段,偏要彈撥一曲,多少有些避重就輕,棄長取短。

果然,她一曲彈罷,堂上只稀稀落落響起了些許掌聲,多半還是出於禮節而拍。

朱勇目光不善地掃向幼子朱晏之,倡優定是他叫上堂來的,也不叮囑清楚,這下倒好,讓人看了笑話。

不料朱晏之卻開口喝道:“誰叫你上來的?你的琴藝才幾分水準,怎敢拿出來賣弄?還不退下!”

那名倡優面上羞得通紅,忙起身告罪,扭頭就走。

朱晏之又忽道:“慢著!把琴交給王大郎,素聞王大郎書法出眾,琴藝無雙,今日便讓你見識一下當世名家是如何操琴的。你舞姿還將就入得了眼,便給王大郎伴上一舞罷。要多學學名家的琴藝,聽人家一曲,勝過你自己關起門來撥弄十年。”

那倡優不敢違抗,只得轉回身來。

早有左右僕人上前接下琴,而後把王順面前擺滿菜食的小案移開,重新換上一張小案,將琴放妥。

王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怎的三言兩語間便把自己給推了出來,他書法確實有名家水準,但琴藝一般,哪裡無雙了?他望了望朱晏之,不知他是何意。

朱勇卻是恍然大悟,面露微笑,心道:“拋磚引玉,原來如此!”

他不知王大郎琴藝如何,但其出身琅琊王氏,總不會差,至少能勝過自家這名倡優許多。有她獻醜在前,王大郎只需小露一手,兩相比較,必會有一地一天之感。

如此,王大郎自然臉上生光,對朱家的安排豈能不滿意?幼子居然懂得變著法兒討好琅琊王氏,有點心機,的確是開竅了,他心裡頗是欣慰。

“王大郎琴藝無雙,聞名已久,今日得飽耳福,何等幸也!”

“早就聽說王大郎書琴雙絕,今日你可不能推託,務必要露上一手!”

“王大郎,你就不要扭捏了,快快彈上一曲,我等洗耳恭聽!”

“……”

王順還未動指,四下裡人已紛紛奉承起來,有的竟還鼓起了掌。

王順瞄了一眼謝陽,見她也在拍手,登時打起精神,連要彈什麼曲子都已思索定下。

他擺好身姿,正欲落指,忽聽一人道:“且慢!王大郎雖出身琅琊王氏,但若論琴藝,怕是遠遠不及沈二。我覺著,這琴還是交由沈二來操罷!沈二於音律一道極具天賦,少小成名,廣陵城人盡皆知,在座者不會不清楚吧?”

朱勇眉毛一跳,竟然有人慾要挑事,偏還對上了王順,那可是琅琊王氏,不開眼的麼?

他朝著話聲傳來方向瞧去,只見宋燾一臉得意,立馬心中火起,暗罵道:“這個混賬東西!”王順雙臂僵在半空,面色有些難看。一時間堂上安靜地可怕,無人再敢出聲,他們自然知曉沈律之音律出眾,可眼下誰敢開口附和。

朱勇目光陰沉,瞪著朱晏之,那宋燾是他死乞白賴讓自己請來的,平日裡兩人又廝混在一處,現下好了,人家要掃琅琊王氏的臉面,豈能不連累了朱家?

朱晏之忙道:“宋四,你一派胡言!沈二的琴藝怎比得了王大郎,你莫要添亂。”

宋燾冷笑道:“我胡言?好,那不如讓王大郎自己說,他的琴藝是不是遠遠不及沈二?琅琊王氏乃名門高族,想必不會滿嘴胡言,自吹自擂吧!”

他把“自吹自擂”四字咬得很重,臉上擺出一副不屑神情,緊緊盯著王順。

王順心中不快,本來自認琴藝不如別人並非什麼丟臉之事,反而能博得“謙遜”的美名,只是當著這麼多人之面,被此人如此攪亂,再要謙讓,那其中味道可就大大不同了。他冷著臉,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卻聽宋燾又道:“我看那,豈止不及沈二,只怕比起鎮符來也是遠遠不如!”

朱晏之大聲道:“胡說!鎮符何時會操琴了?你當著這麼多人面,怎的信口雌黃?”

宋燾一拍腦門,哈哈笑道:“不錯,不錯,鎮符對絲竹一竅不通,我一時給忘了!”

王順再也忍不住,一股怒火蹭的升起,這宋四郎陰陽怪氣的,哪裡是忘了,分明是在說他的琴藝還不如一個不懂琴之人,言語之刻薄,當真是氣煞人也!

謝陽轉頭去瞧劉襄,只見劉襄面色坦然,毫不在意,她親耳聽過劉襄唱歌吹曲,《千年風雅》那蒼涼悲壯的曲調彷彿仍飄蕩在耳邊未曾散去,說他對絲竹一竅不通,她可不信。

這時一旁的趙剛開口道:“我自小與沈二熟識,知曉他琴藝了得,只怕真非王大郎所能及。鎮符,你覺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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