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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設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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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六,劉襄養了三個月,胸口肋骨差不多痊癒了。這段日子以來,劉襄每日閉門練習書法,既然來到這個時代,不練練書法還是不行的,他向劉澤請教了很多書法上的技巧。

劉澤經過幾個月的觀察,發現自己這個兒子話變少了,人也安分,現在居然肯主動向自己討教書法,跟以往比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可能是因為受傷後高燒,把腦袋燒明白了。不管怎麼說,現在的這個兒子正在向他所希望的樣子變化,他心裡很是欣慰。

劉夫人也發覺了劉襄的變化,從受傷後就再沒叫過自己一句“阿孃”,開口就是“媽”,見了父親也不叫“阿爺”,叫“爸”,不僅做出了象棋這種有意思的玩物,還時不時地下廚給家人做出各種各樣的菜餚。那味道之鮮美,自己一個婦人從來沒嘗過,更別提親手烹飪了。

她是楊氏嫡女,自小讀書習字,也知君子遠庖廚的道理,起初是極力反對他進廚房的,跟他講道理,言說男子下廚會有損名聲,可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根本不以為意,尤其是吃了月餅之後,他進廚房,家裡就再也沒人阻止過。這段日子,她對丈夫說的最多的話就是:“二郎長大了!”

劉襄於書法上的天賦並不高,雖然很用心,但半個多月來並沒有長足進步,只是從起初的歪歪扭扭,到現在的將究能夠入眼。不過他沒奢望能成為書法名家,主要目的是為了認字。

從官方文字隸書,到當下流行的楷書,再到其他字型,他不求能下筆驚人,最起碼看到了字得認得出來吧。而認字最快的方法就是寫,一直寫。

一大早宋燾就登門彙報了工作。宋氏象棋廠經二十餘天的加班加點搶建,今日正式開始運作,象棋投產了。

劉襄命宋燾擔任廠長,各個關鍵部門、崗位都安排上宋家的親信,他給自己也選了一個職位:副廠長兼宣傳部長。

宋燾招募了三百餘名工人,都是廣陵城裡城外的流民。他本打算讓劉副廠長親自去指導一下生產工作,結果被劉副廠長拒絕了。不過劉副廠長提了三點要求:

一、生產安全放在第一位。

雖然沒有什麼機械裝置,安全隱患不大,但畢竟是個大廠,員工眾多,到處都是木材,火災是重點防範物件。生命大於天嘛。

二、員工薪資待遇以及日常生活質量保障。

劉襄前世開餐館,對手下員工十分不錯,員工工作都很積極。這道理很簡單,只要老闆對員工好,員工自然會珍惜機會,努力工作,害怕丟掉這麼好的飯碗。如果你只想著剝削,壓榨,那誰還會真心為你幹活。

三、確保產品質量。

流水線作業,產量是驚人的,但帶來的弊端就是,某個工序出了問題,發現不及時,會直接導致大批次不合格產品生產出來,造成嚴重損失。製作象棋很簡單,越簡單的事人越會大意,這點劉襄必須要提醒一下宋燾。

劉襄之所以不去,是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宣傳推廣,他不是給自己安了一個宣傳部長的頭銜麼!

劉襄帶著劉匡、長青和長喜三人出了門,來到北城宋氏商鋪前,把一展旗幟插在路邊,上面大大寫了一個字:擂。

長青和長喜手快,一陣忙活,而後路人就看到一位玉面小郎君跪坐在宋氏商鋪前,面前置一案,案上放著一隻香爐,煙氣嫋嫋。香爐旁邊密密麻麻擺著像是棋子的圓木塊,上面刻著字,卻無人識得是何物。

小郎君身後有一張大木桌,桌上文房四寶放定,一位秀美少年坐在那裡正自書寫什麼。

“是‘薄倖郎’劉子輔!”有人識得劉襄,一眼就認出了他。

“看上去與劉家二郎確有幾分相似!”一人附和。

“何止相似,分明就是他!”另一人肯定道。

“果然是他!不是聽聞他失了神智,連自己爺孃也不識得,這麼快便痊癒了?”

“我們瞧瞧去,那旗幟上寫有‘擂’字,莫不是‘薄倖郎’在設擂臺?”有人提議。

不一會,宋氏商鋪前圍了一圈又一圈人,大家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劉襄薄倖寡恩,攀附權貴的名聲早已傳遍天下,只是他數月未在廣陵城中拋頭露面,突然現身宋氏商鋪開設擂臺,這個訊息被人奔走相告,迅速擴散出去,人越聚越多。

劉襄面色坦然,把一張大紙遞給長青,長青在眾人面前展開,上面寫了八個大字:落子無悔,勝者萬錢。

長青指著象棋大聲道:“此名象棋,乃我家二郎根據象戲衍化而制,共三十二顆棋子,一邊十六子,捉對廝殺。”又仔細介紹了每顆棋子的作用,走法,以及其他規則。

長青抬高嗓門,一連講解了三遍,最後道:“在場諸位,凡下棋勝過我家三郎者,獎賞一萬錢!”

聽聞有如此豐厚的獎金,周遭一片譁然。人群中有聰慧者,已然弄明白了象棋的玩法,覺得這象棋聽起來並不複雜,想要勝過一個孩子簡直易如反掌,紛紛躍躍欲試。

這時長喜從人群中擠出,朝著劉襄拱了拱手,而後跪坐在劉匡對面道:“劉三郎,請賜教!”劉匡沒說話,只擺擺手做個請勢。

於是二人交上了手,很快長喜勝出,劉襄放下筆,衝著宋氏商鋪的夥計招了招手,那人連忙抱一大袋錢塞給長喜。

讓劉匡敗給長喜當然是劉襄安排的,一來是為了拋磚引玉,二來是為了讓大家相信,只要下棋贏了劉匡,就能得到一萬錢。

見長喜果然得了一萬錢,周圍人的眼睛立馬有些紅了,長喜方剛起身,就有一人搶上補位。劉襄在一旁又拿起筆,自顧地練起了書法,根本不再瞧上一眼。

不多會,劉匡已虐翻五人,其中有一人賴著不起身,想要再下一局。長青道:“本擂臺會在此設立三日,不過有言在先,每人每日只可挑擂一次,請足下明日再來。你是自己起身讓位,還是想要別人幫你?”

那人漲紅了臉,還沒來得及回應,身後早有等著挑擂的人上來把他拖開了。

又過去一個多時辰,人聚得更多了,有人唉聲嘆氣,有人懊惱不已。到目前為止,除了長喜,再未有一人勝過劉匡。

漸漸的,圍觀人裡口耳相傳,越來越多的人弄明白了象棋的下法,在旁觀戰時,有人就忍不住出聲指點了。

劉襄見狀只得把一張大紙遞給長青,長青對著人群展開,只見紙上寫了七個大字:觀棋不語真君子。四下裡頓時安靜了不少。

這時路邊停了一輛牛車,窗簾撩起,露出一張俏臉來。車駕高大,沈荷隔著一層層人依舊一眼瞧見了劉襄,只見他臉如冠玉,在嘈亂的人群裡緩緩落筆,絲毫不受他人干擾,彷彿置身幽谷,那股子氣定神閒,令人一眼張去便再也不想移開視線了。

“幾月不見,他更加丰神俊朗了!”小茗在旁嘀咕了一句。

“他在寫什麼呢?”小菊問道。

沈荷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小茗道:“我下去瞧瞧,看看他們圍了這許多人是在作什麼怪!”

見沈荷沒有阻止,小茗便從車裡鑽出來,從人群外繞了一圈,徑直貼著宋氏商鋪左側牆壁摸過去,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劉襄背後。

只見他正在書寫的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

小茗從未在書上見過這幾句,不知其意,但讀起來卻朗朗上口,料來定是誰的名作。

桌旁還放了一疊書寫過的紙,也不知他在這裡已寫了多久,小茗順手從紙堆中抽出一張,登時眼前一亮,只見紙上寫了四句七言詩:

落魄江南載酒行,

楚腰纖細掌中輕。

十年一覺揚州夢,

贏得青樓薄倖名。

紙上除了這四句外不見其他字,沒有名錄,也無落款,小茗在心裡讀了三四遍,忍不住抿嘴輕笑。

她將紙張折了幾折背在身後,咳嗽一聲道:“‘薄倖郎’,好久不見呀!”

劉襄聚精會神練習書法,正寫到痛快處,彷彿已入空明之境,忽聽一聲嬌滴滴的話聲從耳邊傳來,離得那般近,身子一顫筆尖頓住,一大團墨跡便暈染到了紙上。

他回頭見是小茗,也不生氣,笑道:“哎,你怎的也在這裡?”

小茗雙手背在身後不答他,朝著眾人努嘴問道:“他們在做什麼呢?”

劉襄道:“我設了擂臺,他們是為挑擂而來!”

“擂臺?”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什麼擂臺?”

“象棋!”劉襄指了指劉匡面前案上的象棋。

小茗瞧了幾眼,頗覺新奇,問:“象棋是何物?”

劉襄笑道:“象戲的一種。”

小茗喔了一聲,她只能看到劉匡的小半個側臉,依稀有些熟悉,半晌才驚撥出口:“咦?!那不是你家三郎麼?他才多大點兒,竟同大人們一塊兒玩象戲?”盯著劉襄的眼神就有點兒怪異了,分明是在說:“你捉弄弟弟也得有個分寸呀,夥同大人欺負一個孩子,還要臉麼?”

劉襄立即領會了她的眼神,淡淡一笑道:“三郎是今日的擂主,在場之人,凡是棋藝能勝過三郎者,我會付他一萬錢。不過都半天了,三郎還未嘗一敗。你可不能以貌取人!”

長喜是個託,能贏乃劇本需要,事實上他根本不是劉匡的對手,說三郎未嘗一敗倒非亂說,只是其中彎繞劉襄可不便解釋。

小茗嘖嘖稱奇,而後道:“我家女郎在那邊,她今日要動身前往琅琊郡,路過此處見你也在,又圍了這許多人,便讓我來瞧瞧你們在做什麼。”

劉襄恍然,順著小茗手指方向,果然見到道旁停著一輛牛車,十幾名甲士分列前後,車上窗簾被撩起,沈荷正在望向自己,當即微笑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小茗道:“我家女郎此去琅琊郡,怕是年關才回廣陵來,你不去同她說說話麼?”

劉襄道:“不必,我與她立有字據,不敢相擾!”

小茗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忍住,嘆了口氣道:“還望‘薄倖郎’多多保重,我該走了!”

劉襄笑道:“你也保重!願一路順風!”他目送小茗回到牛車上,而後遙對著車窗作揖行禮,算是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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