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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懷手指在桌上劃了幾下，拍案道：“不必麻煩寧德公主。這事你只需讓李大人上一道陳情的摺子，自陳你們李家的過錯。陛下不會怪罪的，相反，還會讓三皇子去收拾這個爛攤子。”
“這能行？”
李空曉雖然信任溫懷這個智囊，但是依照他的法子，未免也太過簡單。
“自然不止這些，還需得明遠你在順王那裡做一齣戲。”
溫懷拉著張明遠耳語一番，聽得張明遠眉頭直皺。
張明遠擰著眉頭看他，面帶糾結，道：“你怎麼不是自己去？順王對你可心思不純。”
溫懷尷尬得順了順周宣的肩，安撫他突然扣緊自己腰背的手臂。
“你說什麼呢，順王那明明是因為我姓溫才……”
李空曉也不知道他們嘀咕了些什麼，只是聽得他二人的隻字片語，大驚失色道：“不不不，明遠兄你可不能為了我家出賣色相。”
張明遠怒道：“李!空!曉!”
“好了不逗你們了，我讓明遠在順王面前提一提陳御史而已。”
陳御史其人，年紀大了脾氣也大了，行事越發一板一眼。偏偏是三朝老臣，從年輕的時候就敢於直諫，先皇曾用聖人“至德”二字嘉勉陳御史，沒人想犯在他老人家手裡。
順王不是要拉攏人心嗎？三皇子不是要逼他李家暗地裡站隊嗎？不如挑明瞭，大家都別想好過。
有了章程，李空曉收起那捲“逆詩”，高高興興的要拉新結識的友人去快意閣吃酒。
快意閣備的是天酥雨，這酒吃來並不容易醉人，酒香清冽，入口卻綿柔。配酒的菜是熱鍋子，什麼鮮魚鮮羊肉的底，更有冬日裡少見的各色素菜。
“這時節有鮮竹蓀？”溫懷想起周宣愛吃鮮蘑，順手盛了碗竹蓀鴨子湯給他。
“別的地方是沒有，這望舒山居里也就這些了，也是我撞了運，正巧趕上。”張明遠喝了口湯，愜意地眯了眯眼。
李空曉夾了塊魚肉，隨口道：“還沒問你，這山居輕易不能用，你走的哪家的門路？”
“就知道你們得問，這我卻不能外傳，下回由你來請，也定在這裡，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張明遠故作高深地擺擺手道。
“故弄玄虛。”
“好!李公子這序作得好，堪當今日雅會最佳啊!”
快意閣外喧嚷之聲由遠及近，似乎是幾個人在誇讚一名文士為今日所遊寫的序。
“聽聽，還有一位李大才子，莫不是你的哪位同族？”溫懷抬頭看了眼外頭由幾人簇擁進來的李姓文士，對李空曉笑道。
李空曉看了眼那人，卻不認識。
幾人轉向張明遠，用目光詢問。
“你們不認得，他是我舅母的外甥李燕文。”張明遠明顯跟李燕文不熟絡，開口也是淡淡的。
張明遠的舅舅是謙州刺史，舅母是謙州大族賀氏的出身。
“我看這李公子也是才貌出眾，你倒是挺不同尋常的。”
若是尋常，張明遠對有才之人不說是熱切之至，也至少是禮重的，怎麼擱在這沾親帶故的李燕文身上就一副冷淡樣。
“此人才貌的確可以，為人我卻不敢苟同。”
張明遠嘆了口氣。
“怎麼個事？展開說說？”李空曉伸直了腰背，探過頭去，目露好奇。
溫懷挑了下眉頭，旁邊周宣喝完了湯，在桌子下面的手在他手心撓了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