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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
蘇洛對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的王招娣問道：“你有沒有什麼要帶的東西？”
“這次離開，可能以後都沒有機會回來了。”
“又或者，你想去和自己的弟弟妹妹告個別嗎？”
“我看他們都躲在門後，偷偷看你。”
王招娣此刻才抬起頭，快速看了一眼躲在門後的弟弟妹妹。
此舉。
便讓蘇洛也有了機會，看清她的樣貌。
長相還算秀氣，但是有種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感覺。
明明是15歲的人了，瘦得像根竹竿似的，長得也就比城市裡八九歲的小朋友高點，又或許還沒有他們高。
蘇洛目測了一下，王招娣大概只有一米四的樣子。
其他部位就自然不必多說了。
把王招娣拖出去，隨便往哪個小學一放，也不會有人覺得突兀。
或是蘇洛的語氣，過於平淡。
導致王招娣一直不敢抬頭看他。
只見她看了弟弟妹妹一眼後，便飛快地朝家裡走去。
剛進門。
站在房子外面的蘇洛。
就清清楚楚地聽到，王招娣的弟弟妹妹們，圍著她嘰嘰喳喳。
“姐姐，你就要和外面那個好看的哥哥離開了嗎？”
“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再過兩年，我是不是也和你一樣，會被一個帥氣的哥哥娶走呀？”
聽著妹妹天真的提問，王招娣面色複雜的看了妹妹一眼。
因為自己成績好，上初中後，就有了校長和老師的幫襯，學費也是他們幫忙墊付的，所以能一直上學。
也是因為這樣，父母覺得自己上初中住校後，就不受他們控制了。
便強行讓上小學的妹妹輟學回家，不讓其繼續接觸外面的世界。
平時還經常給她洗腦，灌輸一些不好的思想，才讓她有了現在這些，讓王招娣內心複雜的提問。
雖然王招娣之前一直計劃著，好好唸書，等考上大學了，就可以把妹妹也接出去了。
到時候她可以邊上學，邊打工，養活她們姐妹倆。
但是沒想到，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現在她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王招娣痛心地，看向天真無邪的妹妹，迷茫地回答道。
“可能吧。”
兩個弟弟，則是和妹妹完全不同。
從小被寵著長大的他們，一開口就是：“王招娣，以後回來記得給我們帶些零食。”
“就上次你們王老師，給你的那種巧克力就不錯。”
“記住沒？”
說完，他們還沒心沒肺地，順便回答了王盼娣的問題。
“才不會呢，娘說了，把王招娣賣了，家裡有錢了，你就先留著伺候我們。”
“就是，娘和爹說了，如果你賣掉，家裡就沒人每天幫忙餵豬，種地，做飯了，所以要多留你幾年。”
“……”
王招娣沒有再說話。
而是飛快地整理好，自己的行李。
不一會兒。
站在外面，把他們姐弟四個說話聲，聽了個遍的蘇洛，就看到王招娣揹著一個破舊的書包，出來了。
王招娣剛出來，還沒來得及走到蘇洛身邊。
老婦人就把她的書包給搶了過去。
“你個小賤蹄子，吃家裡的，喝家裡的這麼多年，還要帶家裡的東西走？”
“就讓老孃看看你這黑心玩意兒，到底想帶些什麼物件離開。”
話落。
老婦人將王招娣書包拉鍊扯開，將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地全部倒在了地上。
蘇洛看了過去。
地上只有幾個本子，然後是幾支筆，再加上一套還破了幾個洞的衣服，還有一個凱蒂貓的小公仔。
這邊王招娣的東西，剛被她母親倒在地上。
土房子內，就竄出來一個身影，將地上的凱蒂貓小公仔撿了去。
“爹孃，你們什麼時候，還給王招娣買了玩具。”
“正好之前班裡的小花說喜歡凱蒂貓，我就拿去送給她了。”
“反正王招娣這麼大了，也不會玩了。”
這回。
沒等老婦人答應。
王招娣便一把，從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弟弟手上拿回了凱蒂貓。
“這是同學送的，不能給你。”
“憑什麼，娘說了，你的就是我們的，我現在就要，還給我。”
看著王招娣像個木頭一樣，站在原地，對自己的話無動於衷。
最小的弟弟氣急，一把跑上前，抱住老婦人，攛掇道：“娘，你看她，搶我東西，你快幫我教訓教訓她。”
聽最寶貝的小兒子這麼說。
老婦人順手就抄起了一旁的竹掃帚，準備打王招娣。
見王招娣一直低頭站在那，看著手裡的凱蒂貓公仔。
蘇洛替她捻了把汗。
這死孩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擱著當出氣筒呢。
眼看竹掃帚就要打到王招娣身上，蘇洛及時開口阻止，老婦人的動作。
“夠了，她已經被我買了，你要是把她打傷了，我可要退貨了。”
見蘇洛都發話了，老婦人看了看寶貝兒子，緊接著又看了眼邋遢男人兇狠的眼神，最終還是放下了手裡的掃帚。
發現身上並沒有如期落下鞭打，王招娣迅速蹲在地上，將本子筆，還有她唯一一套衣服撿了起來，抱在懷裡。
她偷偷看了眼母親手裡緊攛的書包，就明白了過來。
書包，她是沒法帶走了。
可能是知道蘇洛站在這裡，父母就不會打她了。
王招娣抬頭挺胸站起身來，走到了蘇洛身邊，剛準備和他離開。
沒想到。
腳還沒邁出去，手裡的衣服，就被突然衝過來的母親，搶了過去。
“死丫頭，都要走了，不知道把衣服留下來給盼娣那丫頭穿，你到底是怎麼當姐姐的？”
清楚知道自己被賣，未來日子也不會好過的王招娣，呆滯地看著母親猙獰的面孔，只覺得喘不過起來。
“還有這本子、筆的，都留下。”
說著，王招娣手裡的本子和筆，也被母親搶了過去。
老婦人隨手一翻，嫌棄道：“咦，怎麼是寫滿的，算了，留下來還能勉強糊窗用。”
說罷。
就提著從王招娣手裡搶回來的行李，頭也不回地往家裡走去。
一回頭。
蘇洛就看到一大家子，在父母的招呼下，全部回到了土房子裡，就連一聲招呼，都沒有和王招娣打。
半晌。
見王招娣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望著大門緊閉的土房子默默流淚。
蘇洛便後退一步，牽住了王招娣的手，帶著她外走去。
“好了，別傷心了，好日子正在向你招手！”
“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