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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現在,是回毓秀宮嗎?”
今天跟出來的是秋玲,此時,她貼近轎簾,輕聲的問道。
謝如霜揉了揉有些鬱悶的眉心,籲出一口濁氣。
“去御花園吧,本宮想去走走。”
“是,娘娘。”
軟轎調轉方向,往御花園方向走去。
御花園。
正值五月,春末夏初。
御花園中,荼蘼花,正開得放肆絢爛,空氣中,也充滿了微微溼潤的香甜氣息。
桃花杏花已落,一樹的青綠枝條間,結滿了青澀的幼果。
謝如霜下了軟轎,漫步在這充滿生機的花園中,抬頭望著那青翠欲滴的青色杏子,不由得幽幽嘆了口氣。
這杏樹都結子了,想想自己侍奉皇上,時間已不短了,可到現在,卻還沒有生出個一兒半女的。
她明白,雖然現在後宮嬪妃中,她位分最高,風光無限,但在這宮裡,若沒有個孩子傍身,那風光,終究是長久不了的。
花無百日紅。
這後宮中,最不缺的,就是美女。眼看著那如春花般嬌豔明麗的小美女,像雨後春筍般,一茬一茬的送進來,都爭先恐後的爬皇上的龍床。
若是讓這些賤蹄子先懷了龍胎,她這地位……
得,本想著到御花園散心的謝如霜,這下,更添了愁腸。
“娘娘,這兒有個涼亭,坐下歇歇吧!”秋玲貼心的扶著她,指著旁邊的一座涼亭道。
“嗯。”謝如霜輕輕點了點頭。
後邊跟著的小太監,急忙進入亭中,在石凳上掃了掃,鋪上軟塹。
謝如霜剛坐下,這時,假山石後,傳來了一陣說話聲,是幾個小宮女。
“誒,聽說了嗎?那桐花苑的謝小娘子,今天就要被送出去了。”
“早就聽說了,這不,前幾天玲豔姐姐她們,還連夜為她趕製吉服,聽說還熬了一宿呢!眼圈都黑都。”
“哎呦,快別提了,我最新得的訊息,製衣局的李嬤嬤她們,今兒個一早去奉上吉服,可等了一兩個時辰,那謝小娘子,居然還在睡覺。”
“真的假的,那謝小娘子,那麼柔順的一個人,啥時候變得膽兒這麼肥了,這不是抗旨嗎?”
“何止呢,更牛叉的還在後面呢!”
片刻後,那道聲音刻意的壓了壓,“我還聽說,這事兒,連李德順李總管都驚動了,趕去看個究竟。可那謝小娘子竟放出話來,要見皇上,否則,今天就不出這個門了。”
“啊--”
一陣驚歎的噓噓聲後,一名宮女聲音有些顫抖的道:“真的假的,還有這種事兒,那謝小娘子膽子可真大,但,這,這有點不像,她會做出的事兒啊!”
“可不就是嘛,那啥之後,太后把她下放到桐花苑那種荒殿,讓她自生自滅,這麼久了,屁都沒見她放一個,沒想到臨了臨了,要和親義安王了,竟會提這種大逆的要求。”
“這訊息真不真?這不是要挾皇上嗎?她不怕死嗎?”
“當然是真的!騙你就是小狗。”
“那你現在,敢不敢去桐花苑瞧瞧去。”
“矮喲哦,我可不敢,哎呀!我得走了,我還得奉命去漱玉齋送東西呢!”
“行了行了,咱也散了吧,被執事看到了,又得被罰。”
一陣悉悉躥躥的腳步聲後,假山石後,又恢復了安靜。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謝如霜無意中聽了一次牆根,卻沒想到有如此大料,不由得暗暗心驚。
這謝小櫻是被鬼附了身嗎?這是要唱的哪一齣。
送她去和親,不都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怎麼,都這時候了,她還想翻出什麼花來。
話雖這麼說,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謝小櫻不出皇宮,那她,將永遠無緣後位。
不行,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她閉目沉吟了片刻,朗聲吩咐道:“秋玲,去桐花苑。”
“是,貴妃娘娘。”
……
清乾殿。
“什麼,她說了,要見朕。”
蕭雲煥執硃筆的手一僵,有些不敢相信剛才李德順回稟的話。
“回皇上,是的,謝小娘子,就是這麼說的,奴才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撒謊欺瞞吶。”
李德順垂手侍立,苦著一張臉,頭也不敢抬的回話。
臥槽,蕭雲煥甩了一句不知從哪兒學的國粹。
他把硃筆擱到青玉筆架上,揉了揉眉頭,神情有些不悅。
阿櫻這丫頭,又想幹些什麼?
他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地扣響著。
這時,殿門外,又來了一內侍。
“啟稟皇上,宮外來訊息說,那,那義安王,又又派人來催了,說是吉時已過,再不把人送來,可就,可就……”
他還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拍桌子的聲音,隨後那筆呀,硯呀什麼的,便飛奔砸來。
“什麼狗屁義安王,那是反賊!是亂臣賊子!!”
蕭雲煥一邊恕不可歇的拍著桌子,扔砸著手邊的東西,一邊歇斯底里的爆著粗口叫罵。
確實,這段時間,他被“義安王”三個字,虐得都快神經質了。
現在,就連小白兔謝小櫻,都敢杵逆他了,他這小火山,憋屈不住了。
這突出其來的狀況,嚇得李德順與那內侍,“撲通”兩聲給跪了。
蕭雲煥盛怒之下,連李德順也不敢上前相勸,只得戰戰兢兢的跪著,等待皇上怒氣散盡。
良久,待清乾殿被砸得一片狼籍之後,手邊也無可砸之物,那蕭雲煥,才力竭的坐回龍椅上。
可他嘴裡,還在喃喃的唸叨著:“反賊,亂臣賊子,亂臣賊子,反賊……”
兩太監見狀,對視了一眼,同病相憐,都是有苦不敢說呀!
那傳話太監比較倒黴,額頭被一茶杯砸中,正汩汩的冒著殷紅的血,也不敢伸手去擦,李德順還好,只被筆砸中,沒受什麼傷。
小半晌後,李德順猶豫了一下,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這才開口道:“皇上息恕,息怒呀,千萬要保重好龍體!”
蕭雲煥盯著李德順看了片刻,這才給他使了個眼色。
那李德順就是皇帝肚子裡的蟲,立即會意,他趕忙爬起身來,小心翼翼的站到蕭雲煥身邊。
“李德順,朕這皇帝,是不是當得挺窩囊的。”
蕭雲煥如鷹般的利眼,射向李德順,嘴裡突然嘣出了這麼一句。
好傢伙,這直把李德順嚇得差點尿褲子,他“撲通”一聲復又跪下,不住的磕頭,嘴裡嚎著:“皇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