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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我一如往常被手機鬧鈴喚醒。定的是7點30的鬧鐘，醒來已經是7點46分了，也就是說我被鬧鈴轟炸十多分鐘才從睡得跟死豬一樣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不過我還是小小慶幸自己還能睡得著覺，沒有像那些剛經歷感情失憶的人徹夜難眠。大抵也是真的累了，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上的，加之喝了酒本身就容易困。
掙扎了好一會兒，我頂著睏意心不甘情不願爬起床，簡單洗漱過後換上出門的衣服拎起書包來到樓下買了包子油條豆漿，邊吃邊往離家最近的公交車站走去。
……
在公交車上補了一個鐘頭覺，回學校後我並沒有先回宿舍，因為九點的招聘會已經開始了。可以預見到參加的學生會很多，我少有的一改往常愛拖拉的壞習慣，盤算著早去多面幾家公司為自己尋個相對滿意的下家。
招聘會設定在學校的賢德大禮堂。我走到那兒的時候已經是人山人海，到處都是拿著簡歷搜尋目標的大學生。我從書包裡拿出列印好的一沓簡歷，深吸一口氣走進賢德大禮堂。
基本上每個招聘崗位都排著隊，我看到不少學生都穿著正式西裝，反觀自己穿著一套休閒服，怎麼看都不太莊重的樣子。其實這倒無所謂，畢竟企業招人首先看的是能力，就是簡歷上體現的東西。
我學的是物流管理專業，因而首要考慮的就業範圍是與物流管理相關或是沾邊的崗位。在蒐羅了半圈後，我看到了一家只有一位大學生應聘的企業崗位，招聘的公司是一家業內知名的大型國際貨運代理企業。
做國際貨代這塊對於我這個學藝不精的三流本科應屆生來說還是挺有難度的。但還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湊上前去仔細看招聘面板上的內容。我走到招聘面板前駐足的時候唯一的那名面試的女大學生正好離開了，在不經意間我的目光便和HR對視了。
HR是個四十歲出頭一身西服領帶裝束的戴眼鏡男子，從他身上展現的氣質看多半是名商場上的成功人士。大概是當下沒人來應聘他們的公司，閒著無聊的他就一直盯著一旁看招聘資訊的我。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說來都來了於是便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在他面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我遞交上自己的簡歷，HR接過粗糙地打量了一遍，善於觀察微表情的我看到他眉頭隱隱皺了皺。
確實我簡歷上也沒啥能拿得出手的東西，為了湊內容我還新增了不少對於找工作用處不大的經歷，所以我一開始就不抱有什麼指望。
看完簡歷，HR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慢條斯理道：“你是學物流管理專業的，剛好和我們的崗位對口。我們是做國際貨代這塊的，你課本肯定也有學到，我想聽聽你對國際貨代本身的理解跟看法。”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絞盡腦汁去想國際貨運代理課上的那些快要被我遺忘的內容。時間一分一秒過去，HR也在等待我的回覆，我愈發緊張以至於在這個大冷天手心都悶出了汗。
連這最基本的東西我都不能脫口而出，大機率是寄了，不過我還是硬著頭皮將印象中學過的內容用自己的話磕磕碰碰地東拼西湊出來，面部表情儘可能控制在不失態的臨界點內……
不算之前的兼職經歷，這是我人生的頭一場面試，個人覺得開頭就爛得跟坨狗屎一樣，基本上頭兩句話說出來在經驗豐富的HR看來就已經從心裡pass掉了。
聽了我的回答HR那叫一個眉頭直皺，半晌才感嘆著說出一句：“看來你平時學習不是很認真啊！你說的都是原理上的東西，都沒有說到重點，包括你的看法，也是邏輯混亂沒達到點子上。而且有幾處點上你還說錯了……比如……”
我就像被扯下遮羞布尷尬地坐在原地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待上幾天，屁股已經做好隨時挪走的準備了。
待HR說完，我很不好意思地表達違心的感謝，感謝他幫我指正錯誤給我又重新上了一課國際貨代……
HR點點頭，又微微搖了搖頭：“你看平時不努力到需要用到的時候就手足無措了吧？其實不止你一個人這樣，我面試的很多大學生都有你這樣的通病。記住不要以為考上大學就是到達了對岸，人生路還長還有很多關要走呢。不要輕易放鬆自己啊！”
我面色羞愧坐在他面前點頭附和。
“對了你英語有過六級嗎？我們要招的崗位是需要單獨和海外代理以及客戶進行英文溝通的。我看你簡歷上沒寫問你一下。”
我面色有些難堪地搖搖頭：“沒有。英語這塊是我的弱項……”
“好吧。”
HR還沒有明說考不考慮我，不過看現在這情況但凡有腦子的都心知肚明結果了。誰會放一個學藝不精要能力沒能力連用英文流暢溝通都做不到的人進去一家從事外貿的大公司呢？除非HR的腦子太平洋的海水灌滿了！
在HR開口之前我先他一步找了個理由告辭了，我走得遠遠的以至於旁邊幾家公司連看都沒看，一直走到HR視線看不到我為止，直感覺臉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待心情簡單平復了些後，我接著尋找目標，排隊面了幾家要求不高的公司。
面試了六七家下來結果都不盡如人意，要麼就是我要求沒達到，要麼就是面試公司的薪資待遇亦或是工作制度等方面沒達到我的要求。不過我還是留了三份簡歷在現場，雖然心裡清楚不是對方不一定要我就是即便要我也不一定去。
眼瞅著招聘會即將進入尾聲，現場找工作的大學生陸陸續續離開大半，我還是沒取得令我稍微滿意的成果。人反而異常疲倦被打擊得毫無精氣神……不過我還是有點沒死心的，因為還有剩下的幾家公司還沒去看，也許能在最後關頭抓住救命稻草呢？
就在這時，我撞見拿著簡歷同樣在搜尋目標的舍友兼兄弟黃浩洋。我們互相打了聲招呼，黃浩洋順帶問我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我一言難盡：“就那樣吧，逛了一上午還是沒遇到合適的。你呢？”
“我呀，有兩家物流公司我還蠻想去試試的，正好那兩家公司的HR對我應該還挺有意向的。還有另外兩家公司的HR看著挺有意向要我但我還不考慮去他們那兒，就當個備選項。
現在就看看還有沒有漏掉的，多一兩個選擇也好。”
如此對比下我長嘆口氣，對著黃浩洋翻了個白眼：“怎麼看你平時也跟我一樣擺，能偷懶就絕不看一眼書。怎麼差距就這麼大捏？你小子是不是瞞著我偷偷努力了？不管是之前期末考還是現在找工作怎麼看你都能應付得這麼輕鬆！”
“因為我聰明啊！期末考試不都是投機取巧嘛，又不爭優跟你平時讀多少有什麼關係？至於應聘工作這事嘛，就看你怎麼說了，口才跟隨機應變能力很重要。憑我一條三寸不爛之舌，黑的都能說成白的，HR能不喜歡嘛！”
黃浩洋拍了拍我肩膀，言語中盡顯自信和得意。
以我對他的瞭解，黃浩洋的確是個聰明人，善於把握各種機會，腦子特別好使環境適應力很強，可能唯一的缺點就是懶惰。別看他平時在學習上跟我一樣摸魚擺爛，但每到期末複習周他的學習效率不知比我高出多少，這也是同樣都在渾水摸魚可他卻能領先我一大截的原因。
“也是，你小子能騙，適合去當傳銷！
我雖然在他面前認輸了，可還是不忘出於本能挖苦他一下。
“有考慮。不過咱們還是個要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能正經賺錢就不要違法亂紀啊！會被抓的！”
我照著黃浩洋胸口來了一拳：“誰不知道會被抓，要抓也是先抓你！我餓了，你出出主意中午吃啥好？”
黃浩洋放慢腳步深沉了一番，答道：“你這問題問到點子上了，我想想……”
即便是鬼點子多頭腦反應快的黃浩洋麵對中午吃什麼這一看似簡單的問題都被難住了，可想而知，不管是校內食堂還是校外學生街都沒有一個能讓我們滿意的答案。
……
最後我們一致同意吃校外學生街那家經常光顧的莆田滷麵。
在等面上桌的過程中，黃浩洋問起昨晚我們還未聊完的話題：“話說你跟那個暗戀了六年的白月光是什麼個情況？是你跟她表白瞭然後她說她不喜歡你？”
黃浩洋一番話又把我拽回到那些個狼狽不堪的回憶片段中，我本不想再覆盤，但面前坐的是我大學最要好的兄弟。對著天花板醞釀了半晌，我一五一十地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經過說了出來，而關於新認識的陳心則是兩句話草草帶過。
“害……”
黃浩洋抹著額頭，好像有些話要說，到嘴邊又沒說出來。
不過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其實老早之前聽你說我就已經預見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會對你有感覺的人，不會把你一晾好多年只保持朋友關係。李雨萌她是對你真的不錯，給了你認為可能有機會的錯覺。可在她看來就只想和你保持朋友關係，她對你的一些幫助和賜予很多時候是出於舉手之勞的心善。”
頓了頓黃浩洋接著說道：“從她多年來幫助你的種種看，她的確是個好女孩。這樣的好女孩不能在一起想必你也難過。可是沒辦法，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也不能勉強別人。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放下對她的喜歡，要麼忘掉要麼重新定位你倆的關係，老老實實做個朋友。不過現階段你還是先把她忘掉再說吧。”
黃浩洋給我的建議，和昨晚陳心開導我的那些話本質上是一樣的。也許這就是解決問題的標準答案了……
見我久久說不出話來，黃浩洋抓起桌上的手機搗鼓了一會兒，隨後把臉湊了過來：“要不我介紹我羽毛球社的一個學妹給你認識認識？人長得好看屬於活潑可愛那款的，她現在是挺想找個物件的，昨天還半開玩笑問我身邊有沒有同校合適的人推薦。”
也不等我同意便將準備好的照片呈現在我面前。
看照片確實蠻不錯的，娃娃臉大眼睛，花著恰到好處又不顯刻意的淡妝，對著鏡頭甜美地笑著，就像從童話世界走出來的城堡公主，看著很親和很好相處的樣子。
相貌上是和李雨萌有的一拼，只不過她倆是屬於兩種不同型別的。
“好看吧？她其實是有很多男生追的，只不過都不是她喜歡的款。像這麼漂亮的機會難得啊！要不我跟她說下晚上一起出來吃個飯認識認識？說不定人家就看上你了呢！”
“啊不是，你怎麼就覺得人家看得上我？”
見我如此回答，黃浩洋也就實話實說了：“還記得上學期你經常來我們羽毛球社跟我打球嗎？有一次休息的時候不是有個學妹來找我們搭話嘛，還主動跟你聊天，最後還問要不要三個人一起吃個飯。有印象嗎？就是這個了。後面你因為部門臨時有事先走了，在你走後她還問了關於你七七八八的一些問題，後面我跟她說你有喜歡的人了，她才沒有再問。
所以說，至少人家對你是有興趣的，以我的豐富的經驗看，成的機率還是挺大的！”
黃浩洋這麼一說我倒是有印象了，只不過現在對於那位學妹臉蛋的印象還是比較模糊了，透過照片這麼一提示，還真和記憶中的模樣對上了。
不過我已經答應好要跟趙曉琳一起出來吃飯了，既然答應了就不能爽約，而且這次可能還是人家長這麼大頭一回單獨和男生出來。
我搖頭：“晚飯我有約了。以後再看看吧。”
“哦吼！約了誰啊？”黃浩洋驚訝之餘一副八卦臉。
“你不要過度解讀了啊，就是和部門的一個搭檔，之前也有跟你講過的。”
“噢噢！是不是那個趙…趙曉琳？經常給你發訊息的那個內向妹妹？”
“嗯。”我點頭。
“那也不錯。雖然是個很多事情都還不懂的女孩子，不過呢，你要是真的能給她成功帶出來了也是個妥妥寶藏女孩。加油哦！”黃浩洋對我嘿嘿一笑。
我白了他一眼：“我可沒你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玩過養成類遊戲嗎，你可以把她……”
“閉嘴！吃你的面去！”
黃浩洋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笑笑，扒了口面送進嘴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