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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雨降落大地,久違的甘霖潤養大地,人們歡呼著,捧著雨水跪拜神的憐憫,祭祀臺的覡圍著不滅的火焰跳動,請神原諒他們遲來的卑劣貢品。
驟然,鴉聲四起，狂風大作，祭祀臺火焰席捲圍著的覡,臺下的人們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只看見僅剩一名覡逃竄著跌下祭祀臺,有了養分的火焰肆虐橫行，百姓紛紛四處逃亂。
“妖怪啊！”
“不要殺我！”
“娘,娘,好熱……”
封奚看著突如其來的騷動,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慌亂逃跑的人群衝撞倒地。逃亂的人心慌意亂哪裡還顧的上旁的,只餘下逃命這個心思。封奚費力的想爬起來卻無濟於事,一次又一次的被撞倒在地。
“啊”封奚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痛意,她的耳朵被踩在腳下，血肉模糊的耳朵鬆動的耳墜也隨著沾滿灰塵血水。
耳墜發出紅光形成屏障護住封奚,封奚爬起來撿起耳墜,這是……
“小姐,這是異嫿閣的新品吧！給小姐戴上。”華琳左看右看也總覺得小姐身上差點什麼,眼尖的看見那漆盒,開啟躺著的普雲扇環流光溢彩,心想只有這等飾品才能配上小姐的花容月貌。
被強行抓起來打扮的睡眼惺忪的封奚根本無暇顧及這些,迷迷糊糊的任由華琳擺弄,也不知華琳說什麼便一味點頭。
封奚看著手心的普雲扇環,看來要好好謝謝華琳那小丫頭片子了。但是這祭祀的火怎麼像有了意識一般,村莊已經被火燒了大半,雨似乎是在助紂為虐,並沒有半分減弱火焰的攻勢,反而更加迅猛。
逃竄成功的那名覡,拿著招魂的法器,嘴裡不停唸叨著,赤腳跳著送神舞。只不過三更已過，聽侯上一刻差遣。黑影浮現在他身前,覡驚恐的瞪大雙眼的看著眼前的“神”,半邊臉青面獠牙,另外半邊卻是那書生的面孔。“啊啊啊啊啊啊”覡的頭顱掉落在地身子被扔進祭祀臺中,被火焰吞噬。
“請神容易送神難啊。”老人摸著鬍鬚笑眯眯道。
“老頭子,下棋就好好下,半天不下,在哪嘀嘀咕咕什麼呢？”老人對面的女人不滿呵斥著。
老人聽到女人的話也不生氣依舊樂呵呵的笑道：“下棋,下棋”。
“神經兮兮的”女人癟嘴不滿道,“看我吃你一棋。”
黑影隨橫行的火焰肆虐村莊,整個村莊遍地哀鳴,腿腳不便的老人抱著死去的兒女癱倒在地上一個勁的又笑又笑著說報應二字。
封奚手裡緊緊握著普雲扇環,她每走一步,心就越寒一分,短短几分鐘,整個村莊就橫屍遍野。忽然一張紙糊到封奚臉上,封奚連忙扒下來,頓時瞪大雙眼,上面筆畫分明——鄭正。
這紙是……封奚還沒來及的多想,疾厲的風聲穿過耳邊,黑影刺穿封奚的肚子,身體隨著慣性往前傾跌落,封奚感覺到身體劇烈的疼痛,雙眼發黑,喉間腥味湧上,“真倒……黴……”
阿束力竭,抵擋不住那骷髏頭,雙手脫力之際,骷髏頭衝向封南嘉。
封南嘉死死盯著衝向她的骷髏頭勾唇冷笑,看來她要交代在這了。
倏然,一陣風颳過,骷髏頭被吹倒滾落到地。
“封奚！”封南嘉驚喜的看著拿著扇子的封奚。
那骷髏頭滾落倒地後,發出哀嚎,無數骷髏匯聚在一塊,周身被火燒的黝黑,黑霧不斷湧現,肉眼可見的怨氣沖天。火光刺激著骷髏頭更加瘋狂的暴動,不顧火焰的灼燒,衝向封奚。
五公里外的林子深處,“又迷路了”,地途嘆氣道,這是他第十次迷路了,他一整晚都在這林子裡繞圈,忽然他腰間的鈴鐺劇烈的響動起來,趕緊掏出聚魂鈴,鈴鐺的繩穗飄向東邊,心想著這鈴鐺聲這麼劇烈定是有大量怨魂,他的功德來了啊！喜色浮現臉上,馬不停蹄的向東趕著。
封奚看著眼前的骷髏怪,借扇子的風力飛身半空,用兩把普雲扇引天雷,向骷髏頭甩出雷火,雷火沿著風流擊向骷髏怪物。那怪物被火吞噬,倒地散落一片。
“這真是五小姐？”程以戈難以置信看著封南嘉問道。
“大概也許可能應該”封南嘉也摸不清這封奚是何許人也。
“但願不是壞事”
“希望吧”
封奚飛落下地,走向那堆骷髏頭,挑起那帶頭髮的骷髏頭低頭審視,用普雲扇狠狠地刺碎。
“小心”封南嘉看到一個身劍影刺向封奚大聲喊道。
封奚聽到聲音,縱身一躍跳開,地途見撲空了也不惱：“喲呵”。
地途伸手喚回長劍,飛身直指封奚,封奚見來勢洶洶連忙用扇柄格擋劍,地途挽劍回身上踢,封奚仰頭後翻,地途閃身背後以掌擊之,封奚悶哼一聲,甩扇御風拉開距離穩住身形。地途見狀,持劍念訣,重重劍影如雨般朝封奚落下,封奚雙手一錯丟擲兩扇,紅光一閃而過一把傘擋住落下的劍影。地途驚愕的看著那由扇而成的傘：“區區怨魂竟然有普雲扇環”,普雲扇環雲域至寶,通天換形無所不能,這怨魂竟然能有這等寶物。
地途收回劍,赤手空拳上前與封奚搏鬥,封奚輕巧的躲過每一次攻勢,地途揹著一手悄悄往上轉動手腕,陣陣鈴聲響起,封奚忽然覺得劇烈疼痛,雙眼一黑從半空直直墜下。
“小棍子”,程以戈見勢大為不妙,連忙跳上小棍子身上去救人。卻見清止抓住下墜的封奚,用劍狠狠刺向心口。
“不”封南嘉見此大喊著,手上掐訣想試圖護住封奚,卻使不上任何氣,可惡,封南嘉絕望的看著手上的乾涸血跡。
地途吃力的握著劍,有股強大的阻力阻擋著,落地那一瞬突然紅光乍現,地途眨眼那一刻劍被粉碎。地途被彈開滾落一旁,他盯著普雲扇環,“真不好對付”,地途剛拿出困魂箍,就察覺到脖子上架著一把刀,斜眼看向刀那頭,持刀人正氣勢洶洶盯著他。
“我說,這位兄臺,我可是做好事,你這是什麼意思。”
“……”程以戈沉默不語,依舊冷眼盯著清止。
“兄弟,有話好好說,這刀不長眼。”地途面上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底下卻不安分的很,腳下劈叉,同時反手箍住程以戈的腰,一個下腰摁倒程以戈。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打的程以戈措手不及,下刀時已被箍住。程以戈想翻身起來，卻被清止死死的摁在原地。
“我是在幫你們。”地途屬實不明白了,那就是一個怨魂,這幫人還這麼維護她。地途丟擲困魂箍,口中不停唸咒,那東西死死地禁錮住封奚的脖子。
“你們就等著看這東西原型吧”清止鬆開程以戈,有點得意的看向眾人說道。
“殿下”,小棍子變回人形焦急跑到程以戈身邊。
“無事”程以戈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這男的,力氣奇大,行事怪異的很,現在看起來還有點傻？真是個怪人。
小棍子上瞅瞅下看看,把程以戈全身都看了遍,確定真的沒有什麼大礙後,才放心下來。
封南嘉看的心焦得很,古怪男子來頭不小,可是她並未寫過這樣的人物啊。
清止靜等一會兒卻發現躺在那裡的封奚並沒有任何變化。疑惑的想著“師父不會是給了假的吧？”
“這破東西怎麼在本小姐脖子上”地上躺著的封奚突然坐起來,睜開眼間好像換了個人一樣,渾身充斥著戾氣,狠狠地用眼神掃視眾人“是誰這麼大膽”。
程以戈手不經意的指向地途,地途看見程以戈的小動作開口道：“我說……”
“好好好,有膽子”封奚打斷清止的,直接破口大罵。
地途痛苦的捂住耳朵,抓怨魂他擅長,可跟人罵架他真的一點都做不來,尤其是這女人罵了這麼久,都不累的,把求救的目光看向程以戈他們,只看見他們一個個抬頭看天,低頭看地,喂！他真的是來做好事的啊，怎麼會這樣,這就是師父說屬於他的修行嗎？
“這是五小姐？”程以戈悄悄靠近封南嘉的低聲問道：“有點不對勁的樣子。”
“是,也不是。”封南嘉意味深長的回答著。
“唔……”封奚捂著肚子睜開眼,她的肚子,誒？竟然沒事,封奚低頭看著全無一點被刺穿痕跡的肚子,奇了怪了。
封奚察覺到四周陌生的環境,藉著微弱的燭光,看到牆壁上雕刻著詭異的雕像,影影綽綽,前方的案臺攤開的書冊被風吹動,紙與紙之間摩擦聲藉著風傳到封奚耳中。
封奚走上前,看見立在中間的那頁的字,瞳孔放大,冷汗瞬間就滲了出來——‘封奚’兩字板正的躺在紙上。
“啊,唔……”突然被人捂住嘴,封奚只能露出一點間斷的聲音,雙手緊緊抓著那手,企圖掰開一點氣縫,她快要喘不上氣了,“唔唔唔”,眼球快要翻上天時,那人好像意識到,捂的太緊了,鬆開了一些,封奚才能喘一口氣,老實地被拖到角落處。封奚順從的蹲下,她就是這樣一個識大體的人。
燭火被熄滅,封奚只能聽見腳步聲在不斷靠近,每走一步,她心跳就加速一分。
“今晚……不得有誤”
“是”
周圍逐漸安靜下來,什麼不得有誤？封奚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就被拉著往前跑,沒有燭火的照耀,封奚只能盲目的跟著一路衝。
隨著越跑越遠,四周漸漸明亮了起來,封奚看到書生模樣的男子拉著她往前跑,這個背影,好像是鄭正！
“鄭正？”
那男子背影一僵,停了下來,緩緩回頭對著她輕輕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