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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裕王身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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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轉眼間又過了幾日。

暮鼓已過,昏色四合。

這一夜裡,鍾思儀睡得尤其不踏實。

夢裡一會兒是宮中殺聲震天血流成河,一會兒是離敬在戰場上被萬箭穿心而死。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緩緩靠近渾身浴血的男人。

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的抱起了離敬的屍體,心痛如絞。

就像是被魘住了一般,不可置信的呆愣在了原地。

她想要逃離這個夢境,正在掙扎之時,不知被誰猛得踢了兩腳。

叫鍾思儀一下坐了起來,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抬手摸了摸隆起的腹部,才發現原來是兩個小傢伙在裡頭鬧騰,才將自己從噩夢中喚醒。

也不知是不是小傢伙們感覺到了母親的傷痛,才會如此動靜,將她喚醒。

她有些愛憐的又撫了撫肚子,安撫道。

“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們。”

鍾思儀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隨即喚北月進來倒了壺熱茶平緩情緒。

她看著外頭空洞洞的夜色,不由在想,若是此刻離敬能在她身邊多好。

有他在,自己便不必擔驚受怕,也不用提心吊膽疑神疑鬼的,能夠安心窩在他懷裡睡個好覺。

可隨後又晃了晃腦袋,自己明明是要離開他的,又怎可如先前一樣對他生了依賴感。

興許是孕中難免脆弱,又妄生了執念,這樣不好、不好。

她披著衣裳起身,在窗前站了一會兒冷靜,好半晌才在北月的勸慰之下回了榻上重新睡了過去。

第二日晨起時,鍾思儀整個人精神頭還是懨懨的。

她面龐倦怠的打著哈欠,扶著腰挪到了小花廳裡,正要用早膳,倒是見南星匆匆進來,見著鍾思儀便道。

“姑娘,裕王沒了。”

鍾思儀聆言微微一愣,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悶棍般嗡嗡作響了起來。

“什麼有了沒了,你說仔細些!”

倒是正給鍾思儀佈菜的北月一時未反應過來,見狀啐了一聲。

南星於是又喘了幾下,才聽她慢慢道。

“是,是裕王,昨晚上裕王沒撐過去,因中毒身亡了。”

聞及人再次清清楚楚說了一遍,心中嘀咕著難怪昨夜裡總睡不安穩,原來真出了事兒。

“夜裡宮中就戒嚴了,聽說宮女太監被皇后娘娘處死了好幾個。”

“太醫那邊兒也受了連累,今日一大早,侯爺被宣召入了宮,眼下還不知要亂成什麼樣!”

南星緊接著一口氣就把剛打聽來的訊息說完,還拍著心口呼了口氣。

“奇怪,你是怎麼知道的?”

北月瞥了她一眼,順手倒了杯茶給她遞過去,一面問道。

“少章說的呀,他已送侯爺出了門,還叫咱們務必寸步不離的守著小姐呢。”

鍾思儀垂下頭去,看著桌上的飯食,忽然失了食慾,微微嘆了口氣道。

“叫大夥兒都警醒著些,把院子裡的東西收攏收攏,也儘量早做打算。”

如今她也顧不上沈雲露和她手下的人會不會來找麻煩了。

跟前朝的風波相比,府中這點兒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不值一提。

等用過了早膳,鍾思儀便讓北月去角門處等著,少章剛一回府,便被北月拉回了超卓院。

少章前些時候帶回來不少壯碩的家丁莊勇,如今正分班看護著超卓院,將各處門牆院落看守得密不透風。

“你來,姑爺究竟怎麼打算的,你同我說說,我心裡也好有個底!”

北月跟少章因著一同值夜的情份,關係親近,也沒什麼避諱,兩人邊往裡走,她邊問道。

“我們家姑娘這會子身子重,又是雙胎,可經不得折騰。”

少章回來後,便也知曉鍾思儀懷了雙胎,還曾給離敬又去過信件。

不過山高路遠,戰場又兵荒馬亂瞬息萬變,因此還不曾收到過離敬的回信。

他看著北月,遲疑了一下方道。

“少爺胸中自有乾坤,他與蜀王殿下,所求當然不只是眼前這一場戰役的輸贏......”

不過有些事,只能順水推舟吧。

若安王不生出別的心思來,裕王就能安安穩穩的繼位。

那麼蜀王與離敬也不會被逼走到這一步上,如此都是皆大歡喜。

“不過你放心,少爺早就安排好了,定不會讓少夫人有何閃失!”

少章早就在超卓院外的角門處和別院裡都安置好了人手,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勢必將鍾思儀先行看護好,再論其它。

離敬可沒忘記,安王與離旭往來頻繁,儼然已是一條船上的人。

若是安王有心要對離敬下手,那昌平侯府可並不算是太平之地。

事已至此,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那時離旭只怕也不會講什麼兄弟之情了。

待少章去了長璃閣跟鍾思儀稟告完畢,便又行色匆匆的繼續去了外頭打探各處訊息。

京都裡現下也是多了許多三教九流之人,三五成群,形跡頗為可疑。

自宮中戒嚴後,京城的街道上也常有來往的兵士整隊而過,也不知屬於哪方勢力。

昌平侯是在晚膳時分才回來的,一回府便同世子一起進了書房之中,。

鍾思儀聽打探訊息的婢女說起,昌平侯與世子在書房裡吵了起來。

也不知是世子說了些什麼,最終被昌平侯一鎮紙打了出來。

不過這些都與鍾思儀無關。

她便整日裡都待在超卓院中養胎。

入秋不過短短几日,天氣倒是越發冷了。

眼看著寒風驟起,秋日漸離,鍾思儀不自覺得開始擔憂,離敬在北地是否能吃飽穿暖。

到了次日,一封緊急軍報由快馬送回了京都。

北狄蠻夷自採桑河平原伏擊了離敬率領的大軍,為護輜重,大軍被鐵騎衝破了缺口,兵卒死傷慘重。

安王面上一派痛心疾首之色,心裡卻是早已樂開了花。

舒奕臉色陰霾的看著安王眼底的得意,攥緊了雙拳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默不作聲拂袖而去。

他自然知道這軍報之中是摻了水份的,但為了不叫安王看出,仍是演得一臉壓抑不快的模樣。

安王請奏緩軍奔赴前陣的摺子還未曾批覆,皇帝卻已撐不住了。

皇帝本就纏綿病榻許久,又被連日來的噩耗所打擊,病勢越發加重。

如今更是幾乎成日昏迷,連一小會兒也醒不過來了。

數日後,昌平侯又再次被宣入了宮中。

真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鍾思儀每回問起前陣軍報,少章卻是隻字不敢提,怕鍾思儀聽著這不好的訊息,會因此動了胎氣。

偏偏怕走露訊息,他眼下又不能將實情相告。

憋得很是難受,只好日日在外院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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