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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鍾思儀滿臉的憂心忡忡。離敬原是以為她被今日之事嚇著了,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道。
“在想什麼?今日的騷動?”
鍾思儀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搖頭道。
“是也不是,我只是有些感慨。”
離敬聞言微微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人命如此脆弱,只是稍許的磕碰便會受傷,遇上天災或是人禍,動輒便是數千數萬的生命流逝……”
“偏生這般艱難的世道,卻還有人只為著蠅頭小利,做這些枉顧他人性命之事。”
窮人光活著就花費所有的氣力,那騷亂上被打翻浪費的口糧又能延續多少人性命。
連她這個不諳世事的嬌貴小姐也都明瞭,卻不知沈氏緣何在此關頭不想著如何為君分憂攢下名聲,卻想著尋釁滋事。
她記得前世裡離敬便不大待見這個親嫂,卻不知何故。
看著離敬如此篤定那大漢的說辭,想來兩人之間定然是有些過節的,否則不會防備至此。
只是離旭已然是世子,只要無大錯儘可安心襲爵,她亦可安枕無憂,著實不知她有何理由對付離敬。
莫不是因著長公主生前更偏愛離敬之故?那夜未免太過小心眼,她實在想不明白。
離敬聞言卻是嗤笑了一聲,端著一副愜意萬分的姿勢靠著車壁道。
“大約是——閒的。”
離旭未必知曉沈氏背後所做的一切。
他年長離敬許多,離敬小的時候,離旭就端著個大哥的架子,處處一副說教的做派。
離旭總想著叫離敬對他這位長兄、未來的一家之主恭敬有加,偏偏離敬是個桀驁不馴的性子。
至於沈氏,卻是真的怕因無所出而被侯府詬病吧。
念及此離敬瞥了一眼身旁的鐘思儀。
旁人心心念念想要求子不成,她卻喝什麼避子湯,這要是傳到沈氏的耳朵裡,豈不是殺人誅心?
不過他早已叫采苓知會了過府來瞧病的彭大夫,將那副避子湯的材料全都換成了溫補身子的補藥。
離敬的目光又往鍾思儀小腹上瞄了一眼,心道這藥都換了這麼久了,怎生還沒有動靜。
或許自己該更加“努力”才是。
鍾思儀見離敬一邊笑著一邊往自己身上瞟,被他看得心裡不自在,忍不住嗔道。
“你看著我笑什麼?”
“沒什麼,我在想或許大嫂妒忌你年輕貌美也說不定呢……”
“胡說!”
鍾思儀秀眉微皺,哼聲道。
“跟你說正事兒呢,你別打岔!”
離敬彎了眉,撈過鍾思儀的指尖捏了捏道。
“是說正事兒啊,你猜,我與大哥誰會生下侯府嫡長孫?”
“啊?”
鍾思儀沒想到這話題怎麼又繞到了子嗣身上,她眨了眨眼,瞬間也明白了離敬的意思。
離敬和鍾思儀的存在,對沒有兒子傍身的離旭夫婦始終是個潛在的威脅。
離旭也就罷了,佔著世子之位,離敬左右越不過他去。
可沈氏若是長期生不出嫡子,不但會被兩家長輩詬病肚子不爭氣,只怕將來還要看著新人爬上他夫婿的床。
即便妾室生下了兒子,也只得算個庶子,遠遠無法達到昌平侯期待。
除非沈氏肯讓位,讓離旭續娶妻室再努力一番。
可她又怎麼能讓位?就只有拿別人來開刀了。
若是鍾思儀也生不出來兒子,那她也算有個說法。
反正這偌大的侯府家產,可不能讓離敬輕輕鬆鬆撈了去。
她不知道離敬其實根本不在乎侯府這點家業。
他並非靠祖蔭庇護之人,想要什麼,他自己會去爭取。
但這並不代表他要將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拱手讓人。
於是這府中的嫡長孫之爭就尤為重要。
鍾思儀聽到這裡,想到自己所做的選擇,頓時支支吾吾了起來。
“不必多想,我沒有逼你的意思。”
即便如此,他也並不想逼迫催促鍾思儀。
對他來說,他想要的是兩人感情的結晶,而是男是女並不重要。
但他們兩兄弟的嫡子尚未誕生,沈氏就不會安分守己。
或許也是時候該給她找點“事兒”做了,免得她總把精力放在鍾思儀身上。
離敬眼眸眯了起來,心裡開始盤算著怎麼給自己的好大嫂一點兒教訓。
“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鍾思儀有些憂慮,她明知上一世的下場,想要離開卻偏偏又被捲了進來。
眼下還那麼任性的用著避子湯,全然不顧傳宗接代之事,偏偏離敬又不肯放她走。
“瞎說什麼呢?”
離敬懲罰似的捏住鍾思儀的鼻頭晃了晃,寬慰道。
“我說過,你不必在意,隨你的心意便是。”
跟鍾思儀同樣是從前世而來這點離敬自然知道,兩人的身體都沒什麼毛病,是定然會有後嗣的,不過早晚問題。
“你嫁與我,自然是要你過的舒心痛快,不然豈不是辜負了你一腔情意!”
“誰,誰對你有情意!”
鍾思儀被離敬直白的話語撩得臉色發紅,開口駁斥著,卻又有些心虛的別開了臉。
“沒有嗎?好,那我對你有情意,行嗎?沒良心的小丫頭!”
鍾思儀輕蹙著眉看著跟自己印象當中全然不同的離敬,一陣恍惚。
前世時她可從未從離敬的嘴裡聽到過這樣的話,他沒有嫌棄她就夠她開心整天了。
可這會兒他對自己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
若是上輩子的他能有這樣體貼,那他們的孩子也不會連這個人世都沒瞧見就又去了黃泉路……
離敬見鍾思儀有些愁悶的神色,撫著她的發頂安慰道。
“別想這些不開心的事兒了,不如我帶你去新月樓吃些當季新上的菜。”
提到吃的,鍾思儀的眼眸不由亮了亮,下意識道。
“真的?”
可隨後又想到今日那麼多的災民,自己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吃著這般的精緻的飯食。
“還是算了,賺銀子可不容易了...”
若是有銀錢,那些人何苦受著接濟度日,況且依著如今的勢頭,怕是酒樓的飯食都要漲價了。
離敬見著鍾思儀一副心疼銀錢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
“我請客,不花你的錢。”
說著便吩咐了少章一聲,讓其他人先回府,只帶著他、還有鍾思儀主僕幾人往城西新月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