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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對於一個正常人而言，在你開啟一扇門後，看到無數鏡子對著門口，每個鏡中都映出你的影子，就像無數自己盯著自己看，很難不會感覺毛骨悚然。
所以，就在尹竹開門後，鏡頭穿過尹竹的身體照進了屋內，龍國直播間的彈幕就炸了。
“妖魔鬼怪快離開！”
“！！！”
“什麼鬼？這房間裡沒有傢俱嗎？”
“開門一瞬間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櫃子動了！我不看了！”
而直播間的鏡頭又貼心地打到了尹竹臉上，所以她和直播間觀眾一樣震驚的表情頓時又安慰了彈幕們：
“原來筍姐也會害怕啊。”
“突然意識到她也是個普通人，不是超人。”
“我們從直播間看這一幕都會後背發涼，在現場親眼看到的她恐怕會更害怕吧？”
“只有我覺得她沒在怕的嗎……”
不得不說，最後一條彈幕真相了，於是整個龍國直播間都聽到了尹竹那句氣得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
“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屋裡……全是鏡子！那我睡哪裡！睡地上嗎！”
鏡詭委屈吧唧地從鏡子裡探出頭，怯生生地望著外面的尹竹：“是你問我喜歡哪個房間的，我喜歡這裡。”
全是鏡子，你能不喜歡嗎？
尹竹又好氣又好笑，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實在不行以後多踹幾個鄰居的門，東“借”點，西“借”點，肯定能攢夠一個屋子的傢俱。
不過顯然，今天搬家的目標是泡湯了，尹竹深呼吸幾次平復心情，儘量平和地對鏡詭道：“走吧，我們先回臨時公寓，今天這裡住不了，以後有的是讓你住的時候，你別住膩了就行。”
這個大餅畫的深得鏡詭心，很快，他又被尹竹騙回了眼睛裡。
尹竹進屋裡轉了一圈，感覺這個房間像一個倉庫，除了鏡子外，基本上什麼傢俱都沒有。幸虧衛生間設施齊全，否則處理生活廢料還真是一個大問題，總不能讓她肚子疼時跑到小區的草叢裡解決吧？
那不成孔雀國的人了？
沒床可以打地鋪，沒椅子可以席地而坐，沒馬桶和洗手池可不行。
這要擱正常世界還能請裝修公司幫忙裝點東西，但是在罪城這種詭異世界嘛，先不說找不找得到，就算找到了，它們是真的給人家裝修，還是把人當原材料拿去裝修，那就不好說了。
尹竹也不想賭這個運氣，直接先帶鏡詭回臨時公寓了。
“筍姐？”
剛進公寓大門口，尹竹就聽到了陳綠豆的聲音，他旁邊還站了一個看著正氣十足的男人。
有點意思……
那人看到尹竹後還有一絲害怕，恐怕是想到了之前十三樓電梯的鬼故事。
“怎麼了？”尹竹望向兩人。
陳綠豆沒有注意到旁邊男人的微妙表情，只是有些後怕地問：“姐，你也出去找工作了？”
“沒，我去找了個房子。”尹竹看似好心地提醒他們，“如果沒有住的地方，人家可不敢給你穩定的工作啊。”
把國家給的情報當人情，尹竹覺得沒毛病。
聽到“住的地方”，陳綠豆狠狠抖了一下，臉上的驚恐越發明顯，壓低聲音：“我……我不知道，所以我想去找個工作，結果……幸虧輝哥救了我。”
說到這裡，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聖輝，而後者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
尹竹把兩個人的動作盡收眼底，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經過。不過，她一直對這個聖輝有很濃厚的興趣：“想知道你是為什麼被邀請來的？”
“是神的旨意。”
聖輝退了半步，微微遠離尹竹，然後在胸口畫了個十字，虔誠道：“神愛世人，他教導我應該去更遠更黑暗的地方傳播神的光輝。”
“那你是因為消滅黑暗才被邀請來的嗎？”
“正是。”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尹竹差點翻了個白眼。
作為一個龍國人，尹竹是標準的無神論者，自然不會相信聖輝這套說辭。不過，她一向尊重別人的信仰，畢竟別人都那麼認真地說服他自己了，尹竹又怎麼好意思打破對方的執念呢。
只要對方不騎臉輸出，說什麼“你不信會下地獄”之類的離譜發言，尹竹都能和對方和平相處。
但是尊重是一碼事，認同是另一碼事。
如果是曾經懵懂無知的尹竹，可能會相信這個人沒幹過壞事，但是如今知道現實情況的尹竹，沒有冷笑就已經是最大的客氣了。
城主透過吸引罪犯進入罪城，為罪孽之雲提供源源不絕的“養分”，那麼能夠被邀請來的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如果是一個良善之人，在生命遇到危機時去小偷小摸，這種“罪孽”根本撐不起籠罩整個城市的陰雲，尹竹甚至在小時候還聽過類似的雞湯故事，故事的最後，審判庭的所有人都為這個迫於生計的小偷捐出了一塊錢。
哪怕是殺人，依舊有“法律不能制裁壞人，那我來制裁壞人”的復仇型，往往還會備受同情。
在人類的樸素價值觀中，有些“罪孽”是可以饒恕的，甚至稱不上罪孽。
所以當初尹竹看到的那些闡述自身犯罪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除了眼前這個聖輝……
尹竹望著他微笑地說：“那還真是辛苦啊。”
他不認為自己是在做錯事，所以寫了“無”，而這個答案被辦公廳的主管人接受了。
這種不自知的惡，做起事來才最百無禁忌。
不過從這個角度來看，辦公廳的那位主管人，似乎有讀心術的特殊能力。尹竹隱隱感覺這種情況有點熟悉，就像天選者的天賦技能。
就是不知道，這一點究竟是成為主管人的附加優勢，還是當事人自帶的特殊能力罷了。
跟兩人簡單打過招呼後，尹竹按慣例先去食堂吃過飯，然後就回了屋裡。
尹竹這次倒是沒有發呆，而是認真地看起地圖來。自己已經有了穩定的住所，接下來就是去找一份工作了。
不過有個小問題。
作為一個文學系的學生，尹竹只會寫東西，但是這座城市似乎沒有報社一類的地方，自己能去幹點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