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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兩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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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王都城,東南區,飛馬大道可容八車並行,兩側建築鱗次櫛比,而其盡頭,是一座巨大府邸。

門匾上懸掛四個金燦燦的大字“大將軍府”,大門兩側房柱上各掛著一行字。左側寫道“繪萬里宏圖,鑑古開今,豪氣雲登天宇”;右側寫道“掃多層穢物,拍蠅打虎,強權念鎖法籠中”。

這副對聯是司徒霸道偶然在市井坊間聽到,覺得符合自家兄弟,便親筆題字送了過來。

門前這幅對聯,字跡蒼穹有力,與皇宮正殿“司徒霸道”明顯不是同一人所書寫。

大將軍府邸內,一處露天院落,司徒霸道蹲坐在臺階上,鼻青臉腫像個豬頭,衣衫也襤褸,像一個落魄乞丐,哪還有點兒帝王氣魄。

院落內,一棟二層雅居中,身穿宮裝的女子喘著粗氣,想來是剛才發洩一通情緒,還沒有平復心情。

“殷付,殷付,殷付,到底是誰派來的?”她唸叨著,在屋裡來回踱步。

雅居正房,身穿鵝蛋色淺白長裙的周素素輕輕從房間裡退了出來。

“素妹,浩兒,怎麼樣了?”

周素素雙眼通紅,不知偷偷抹去多少眼淚,她搖著頭,身子因為過度悲傷帶來的虛弱,讓她站立不穩。

“素妹!”宮妝女子立即扶著周素素。

“姐姐,我無礙,只是浩兒他,浩兒他...”說著說著,周素素的眼淚又開始流淌下來,她輕聲抽泣,生怕吵到房間裡沉睡的兒子。

“哎...素妹,你我兩人主攻伐,上陣殺敵對咱倆來說如同吃飯喝水,救人治病卻一竅不通。”皇后劉鳳娣安慰道:“我已飛符傳書給族中,族內定有會破除此陣法之人”

周素素神色萎靡,抽泣聲還是不止。

劉鳳娣見勸解無用,怒氣橫生道:“我去去就來!”

周素素哪裡不知道這位姐姐又要出去幹什麼,那砰砰聲早先就傳來過,人再這麼被打下去,不死也得壞掉,於是她連忙拉住劉鳳娣道:“姐姐,這事不怪姐夫,誰能想到有這種事情發生。”

“哼,要不是他搞什麼神靈傳承,哪裡會讓小浩兒遭受這無妄之災!”

“就算沒有這件事,針對我們的陰謀也不會消失…”

雅居大門開啟,一身材偉岸的男子現身,輕聲說道:“還是怪我不夠強大!”

“蘅哥!”周素素叫道,立即撲了過去,撞進男子的懷抱。

“我回來了!”

“先去看看浩兒…”

荻蘅進入雅居正房,見自己可憐的兒子平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眉頭緊皺,顯得異常難受。

“我師父怎麼說?”荻蘅輕聲問道,

劉鳳娣道:“國師也無能為力,據說是古魔族的歃血怨魂陣,雖然陣法引子不同,效果大打折扣,但這陣法是詛咒神靈的陣法,不可小覷。”

荻蘅方頭大臉,像是刀劍削出來的,五官卻又極其端正,看似粗獷,卻又剛中帶柔。

“素素”荻蘅低聲喊道,

周素素低頭不語,

“兒子的安危最重要,你之族中,除了他,還有誰能化解?”

周素素低著頭,渾身開始顫抖。荻蘅默默地抱著周素素。他知道對於周素素來說,面對他口中的那個人是多麼痛苦。

“他就是個瘋子,他就是個瘋子,他就是個瘋子啊!”周素素再也忍不住,趴在荻蘅的懷裡痛哭起來。

荻蘅輕輕拍著周素素的後背,沒有出言安慰。

劉鳳娣也咬緊牙關,似乎也不想見到荻蘅所說的那個人。

哭泣聲漸止,荻蘅抽出一張符籙,在符籙上寫了個“一”字,符籙自燃,化作青煙而去。

安頓好周素素,休息在荻浩身邊,這幾日她心力憔悴,日夜擔憂,沒睡過一個好覺,此時沉沉入睡。

“我去看看大哥。”荻蘅向劉鳳娣點頭說道。

門外,司徒霸道依舊坐在臺階上,抬頭望天。

“你說,我修煉這麼多年有什麼用?”

“不怪你”

“我連自家兄弟的孩子都護不住”

“我和素素都沒怪你”

“若是你在...”

“師父在都沒用”

“會…好一點…”

荻蘅走下臺階,與司徒霸道並排而坐。隨後在上衣懷中摸索一陣,從口袋裡摸出兩根拇指粗細棕黑色小棍模樣的東西,遞出一根給了司徒霸道。

“吃煙。”

司徒霸道接過直接一口咬下,“呸呸呸,什麼玩意兒?這麼難吃?”

荻蘅慢慢地摸出一把小剪刀,小棍一頭被剪開,又從懷裡摸出火摺子,火焰冒出。小棍一頭被荻蘅放進嘴裡,兩隻手指夾住棍身,一頭火焰點燃,火星亮起,荻蘅臉頰一窩,深吸了一口。

“這玩意兒這麼吃的?”司徒霸道面露尷尬,

“土鱉”荻蘅吐出一團煙霧,隨後又遞出另一根剪好的“小木棍”。

司徒霸道學著“吃煙”,無師自通。

“會請那位過來?”

“唉,雖然他是瘋子,但是他修為高,見識廣,若是他都沒有辦法,這片天下還能找誰…”

“我們修為還是太低了”司徒霸道感慨道:“天下還很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一個觀魂境修士,已經足夠覆滅整個秦國。”荻蘅一抽一吐,煙霧飛出,“西域比我們想象得還要大得多。”

司徒霸道沉下臉來,是啊,僅僅一個觀魂境修士,就足夠覆滅秦國。那日地宮中,皇城精銳算是盡數出動。

結果呢?十幾位通玄境修士在那綠袍殷付面前堅持不了一個照面!若不是那殷付自爆得莫名其妙,都不敢想象那日該如何收場。

實力的巨大差距讓司徒霸道更加深信曾經做的決定沒有錯,秦王朝確實需要一個頂尖修士來坐鎮。

“光憑你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讓秦國變成真正的強國”

荻蘅自嘲道:“我曾以為證得金身,便能橫掃西域,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隱世宗門攔住,區區數百人的小宗門,竟然有兩位觀己境修士,一位還修煉出了法體,我與之鬥了半年,半年來毫無存寸進”

“想不到西域如此強...等等,你,你說什麼?”司徒霸道丟手中“小木棍”,直愣愣地盯著荻蘅,

“你突破了?”

“僥倖”

司徒霸道:“...”

隨後他又把丟在地上的“小木棍”撿起來直接上嘴,一抽憂愁,

“曾幾何時,你還是跟在我屁股後面的小跟班,如今也是需要我仰望的大佬了啊...”

“果然,修行不能貪圖享樂...”

“算了,算了,我這大哥還當個屁啊...”

“你他孃的倒是搭句話啊”

荻蘅吐完嘴裡最後一團煙霧,“可惜沒用。”

司徒霸道自然知道荻蘅說的“沒用”指的是什麼,便沒有搭話,兩個大男人就這麼坐在臺階上不言不語。

“話說鳳娣早已給周家飛符傳書,這好幾日都過去,卻無人趕來?”司徒霸道提起了他心中的一點疑惑。

荻蘅卻像看傻子一般斜眼瞅向司徒霸道,

“我是你大哥,放尊重點兒!”司徒霸道算是無話找話說,隱世周家所在的西隕洲與雲汐洲相隔百萬裡,想要在幾日內趕到,非得是觀念境大能修士縮地成寸跨越山河不可。

兩人談話間,頂上天空一束流光急速襲來,如流星墜地一般。

荻蘅率先察覺,仰望星空,司徒霸道也跟著仰望。

流光來得聲勢浩大,空中雷雲滾滾,似乎是追尋這流光而來,

“滾!”

那黑色雷雲竟然被這聲響震散了!

流光墜地卻輕描淡寫,

荻蘅起身,神色僵硬,艱難吐出兩個字“岳丈”。

司徒霸道也起身恭敬鞠了一躬。

流光消散,一道人影顯現,這人是一頭白髮,一把白鬚,一身白袍,一雙白靴,其鶴髮童顏,劍眉冷對,不怒自威,帶有天然的壓迫感。

此人正是周素素的父親,荻浩的外公,荻蘅的岳丈,殷付口中的敵人周振天!

他面對臺階上的二人,僅僅吐出兩個字,便轉身走向雅居。

“廢物!”

廢物二字縈繞在司徒霸道心頭,他怯怯地問道:“你岳丈應該是罵你廢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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