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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雪有了心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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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的生活比起小學沒啥大變化,班上有個家庭條件不錯的女同學,小小年紀跟表姐去做站姐,拍到了跟吳世勳的合照。每隔一個星期就要在qq空間裡發一遍顯擺。

她應該會用一生紀念這件事吧。

這讓我覺得自己落伍了,於是,我纏著我哥帶我回到了久違的網咖。我開啟許久未登的QQ,竟然還有人給我留言,我翻看著過去我說的那些話,不禁臉紅心跳,這是老孃的語言風格嗎?

我果斷地刪了那些傢伙,註冊了微博,有時間就逛逛貼吧看看自己的一眾明星老公們,相簿裡全是歌曲的mv。

課下,我經常和一票小女生嘰嘰喳喳,品頭論足高年級男生哪個好看,我說周天宇是我哥,她們一個個都羨慕壞了。

我們這屆學生生源比較雜,初中部裡有級部老大,好幾個家裡很有錢,在學校裡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認識點社會上的小混混。

低年級放學要早十五分鐘,有次我站在學校門口等哥哥他們,被兩個小混混堵住了。

“我叫小雪?”

我剛想點頭,又連忙搖頭。

他們還以為我裝作不是呢,不知哪裡冒出來個大姐大,還穿著校服,揪著我的衣領問:“為什麼勾搭陸仁甲的男朋友?”

我簡直瞳孔地震!陸仁甲是誰?認錯人了吧?

我解釋了,他們根本也不聽,還在逼問我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心裡不舒服,更讓我不舒服的是那幾個小混混的豆豆鞋,緊身褲,鍋蓋頭。更更讓我不舒服的就是,周圍有圍觀的同學在看我。

我小雪的清白啊!

我低著頭不敢吱聲,忽然就覺得身前一空,再看過去,指著我鼻子罵的帶頭大姐大,頭髮已經被羅琳拽住,齜牙咧嘴地失去了戰鬥力。

哥哥他們來救場了!

我哥和周天宇氣勢洶洶指著那兩個西瓜頭,杜驕陽把我拉到身後。

夕陽就那麼灑在杜驕陽的肩膀上。

我盯著那一線餘暉,愣住了。杜驕陽肩膀的線條不像哥哥那樣的分明,有一點柔,但是卻讓人感覺很踏實。陽光打在他的臉上,側臉的線條雖然沒有說多好看,但是帶著少年的英氣,又有些穩重。

我突然就想到從小到大杜驕陽對我的照顧。他話不多,應該很有想法,又貼心。

啊啊啊,虧我還逛貼吧看老公,這一個才是我要的老公啊!

我就那麼看呆了,完全沒注意到架沒有打起來,事後我才知道,原來周天宇就是那位路仁甲心心念唸的老公!

我們為此調侃了周天宇很久,羅琳還故意拖著長音嗲聲嗲氣地喊周天宇老公,周天宇就惡狠狠說:“喊這位爺!”

我跟著他們哈哈大笑,心裡卻想如果我喊杜驕陽一聲老公,他會不會答應?但是轉瞬我又為自己的不知廉恥感到震驚,我心亂如麻,不過這擋不住我開始帶濾鏡看他,我的腦海裡常常浮現出那天夕陽下杜驕陽的輪廓線,帶著金邊,烙在我心坎上。

這份喜歡深深刻在我的骨子裡,我知道每天幾點他會在那個街角與我和我哥匯合,我就卡好時間從不錯過;跑操時,我哥的班級和我的隔著四個班,他總是和我哥跑在最後,如果我跑快一點,就可以跟在他後面,他甚至會轉身摸下我的頭讓我加油;做廣播體操,我讓我哥和他換了位置,這樣在轉體運動的時候,我就可以看到他的臉;課間,我也是第一個跑到樓道里,等著他來給我送各種各樣的好吃的,那一袋袋的薯片,因為被他的手碰觸過而讓我捨不得撕開,撕開了又捨不得吃掉,上課時偷偷拿一片薯片,在嘴裡抿出他的味道。

我明明大把的時間跟他在一起,但是分開那一秒,我覺得我跟他分開了一個世紀。

我喜歡得無法自拔,喜歡得小心翼翼,喜歡得不露痕跡。

為了探知他的訊息,我火力全開,我甚至偵查到從女廁所最後一個隔間露出來的半個視窗,能看到他和我哥、周天宇鑽出柵欄去買零食。一下課我就第一個衝到廁所,拴上最後一個隔間的門,看著他們出去再耗到他們回來,我施施然開門回教室,外面等得不耐煩的女生喊我坑王,我裝作聽不見。

看得時間久了,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他們三個很少一起出來,都是兩個人先到柵欄那裡,第三個人再跑過來匯合。

好奇怪呀,聯想起一天幾十塊甚至上百塊錢的花費,我不由得產生了懷疑,我的心上人是大款,周天宇不知有多少花痴女巴不得倒貼,難道是我那個傻哥哥分攤不起費用,不得已去偷?也不對呀,他們三個總是一起,幹壞事肯定不會只讓我哥一個人去。

我正困惑著,白梅來給我送零食。不是那個人呀!我心裡嘆口氣,掩飾住無盡的失望,謝過白梅往自己班裡走,白梅喊住我,吞吞吐吐地說:“小雪,我讓我哥省著點花錢,壓歲錢花沒了,他又得餓肚子了。”

白梅這是知道了什麼嗎?我並不想跟她分享我的發現,因為這樣我沒法解釋每天我的偷窺,於是我裝作滿不在乎地說:“不會的,我哥有錢,他壓歲錢足夠花一年的,還不少呢。”

回家路上我忍不住問我哥,哪兒來的錢天天買那麼多吃的,我哥笑笑說都是杜驕陽的買的,還拍拍我肩膀說不要擔心錢,將來他掙了錢都給我花。“買的?”我加重語氣又問,我哥愣了一下但也沒跟我全交代,就說這就是杜驕陽那傻子搞出來的遊戲,讓我小孩子家別摻和。

我一路氣鼓鼓回了家,我在乎的不是真相,而是這種讓我置身事外的生疏感。

轉天上學的路上,杜驕陽彷彿看出我有點黑臉,特別問我:“不好受嗎?今天給我帶杯香飄飄怎麼樣?”

我瞬間就什麼煩惱都沒了,他對我還是挺特別的嘛。

但是那天,在廁所隔間看背影的時候,我隔著擋板,聽到了讓我震驚的話。

“就包子那慫樣,還想找情敵論論。”一個聲音說。

另一個女生問:“他情敵誰啊?再說他情人是誰啊?”

“哎呀他就是個大個癩蛤蟆,迷上八年級那個女生了,就每年文化節報幕的那個女生,哎我知道他想找誰麻煩嗎?”

“別賣關子,快說。”

“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去表白,人家沒搭理他,後來F3裡最帥那個把女生喊走了,他就想報復,說盯著F3好久了,說他們偷東西,要去抓現行呢。”

“他也就嘴能耐罷了,跟F3正面剛,他有那膽嗎?他就算有那膽他也沒那命,全校女生不啐死他。”

“可不,他也就敢打個小報告”……

我聽不下去了,校盡皆知,F3就是我哥他們幾個,羅琳還說湊上她就是F4呢。再加上我看見幾個男生鬼鬼祟祟地尾隨著我哥他們走進了小賣部,我確定欄板外的女生說的話是真的。

我一顆心怦怦跳,那幾分鐘格外漫長,我看到杜驕陽和我哥他們在柵欄那裡匯合,杜驕陽捧著奶茶一路小跑,八成是要給我送過來,我哥拎著大袋子和周天宇在後面慢慢走,一邊走一邊把零食分散藏在身上。

沒被抓現行就好,我一顆心剛放下,又看見尾隨他們的那幾個男生跑得飛快越過他們,他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慢悠悠走著。

我連忙跑到樓梯口,瞅著那幾個男生跟執勤生說了幾句話上了樓,我聽見他們說要告老師。杜驕陽這時才上樓,塞給執勤的一包鍋巴,然後才對我說奶茶怕灑,搞得他跑不快。我著急地把聽到的看到的事情跟杜驕陽說了,問他會不會有事情,他笑著讓我趁熱把奶茶喝了,說:“沒影的事。”

他那麼說,我就那麼信了,心裡瞬間踏實了。

奶茶好甜啊,我害羞地想,其實還有幾天我才來大姨媽呢。

放學白梅給我拎了一大袋零食過來,羅琳看見笑話白梅說:“我可真能攢,㹴哥買的都沒收了,我這兒還這麼多存貨。”

說歸說,大家都讓著我,誰也不跟我搶。讓我更加快樂的是,此後杜驕陽和我哥的錢沒處花,倆人就帶我去泡網咖,我跟杜驕陽呆一起的時間又長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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