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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杜大少爺只是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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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宇迴歸了大部隊,一口一個爸爸地喊了我幾天,被我爸聽見了。

老爸正端著大搪瓷缸子喝他號稱用半塊30年七子餅煮出來的顏色比醬油湯還深的刮油茶,聽周天宇這麼叫,當即把大茶缸子往茶几上一墩,“哎”了一聲,拍拍他身邊的沙發,招呼周天宇過去坐。

“爺們兒!老哥過兩天有個啦啦隊的活,除了敲鑼打鼓,還得整點上檔次的,你可得給老哥盯住了別掉鏈子,到時候我就說你是我大師兄!”

“放心吧杜叔,搖滾我拿手!”

“還大師兄呢,八戒,你要點逼臉。起來起來,別擱杜叔這兒攪和,咱打電腦去。”

反正我這兒也不需要周天宇有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覺悟,他老跟我點頭哈腰的也確實把我整煩了,我爸打這一回岔,他又變回了欠扁的樣子,一切又回到從前,大金面兒徹底被我忘在了腦後。

我開始一門心思地在學校生活中找樂子。

化學老師毛雲中高度近視,常年帶著保溫杯保溫壺兩件套,一進教室就把保溫杯放在講臺上,抓上一把養生用的枸杞,嘩嘩沖泡。

課間休息,我趁著老師回辦公室拿教具,飛快地把保溫杯裡的水倒掉,把枸杞偷換成紅辣椒片,再往蓋底上放個清涼糖,然後貼著杯子邊往裡倒雪碧,手又穩又快,一點氣泡都不會衝起來。

下一節課,化學老師講了沒幾句,就開啟保溫杯蓋子抿上一口,狐疑地皺起了眉頭,把厚厚的酒瓶底子眼鏡推到腦袋頂上,眯縫著眼睛往裡看。

大概是沒看出什麼端倪,以為自己味覺出了錯,又扣上杯蓋,搖一搖,再開啟,白沫就像是炸開一樣滿溢而出,搞得前排女生一陣尖叫。

這種小伎倆做多了便十分無趣,學校的生活讓我膩得難受,我突然想找點刺激。

我的電腦裡存滿了007、碟中諜和十一羅漢的電影,還有潛伏、風聲、竊聽風雲,我深深地為那些神偷大盜和諜戰的故事著迷,感慨自己生在了和平年代,自己的膽大心細毫無用武之地。

閒的蛋疼的我想到了學校後門小賣部裡那個一天到晚盯著學生們買東西的胖子,他號稱誰也不能從他眼皮子底下順走東西,這讓我鬥志昂揚。

我跟楊帆一拍即合,周天宇有瞬間的猶豫,畢竟偷的名聲不好,但我說不會虧錢給老闆,無非就是讓那摳門的死胖子別那麼嘚瑟,周天宇最怕我們笑話他膽小,磨磨嘰嘰的還是跟上了隊伍。

愛冒險是男人的天性,玩過一兩次,周天宇變得比我還來勁兒。

每到大課間的時候,我使個眼色給楊帆:“走,諜中諜。”

他倆心領神會,興致勃勃跟我鑽過柵欄,跑到校外。

小賣部裡已經人頭攢動,我覺得這死胖子一年不比我爸我媽掙錢少,卻比我爸摳門多了,仗著地理位置好,汽水薯片都比遠處的超市貴上幾毛,但是課間時間就那麼多,饞嘴的學生們沒法子去那麼遠的地方買,只能一邊罵著胖子心黑,一邊合力讓胖子發家致富。

我跟胖子問這問那,轉移他的注意力,胖子警惕性很高,跟我說著話小眼睛還四下亂轉,時不時還呵斥幾句,說逮到偷東西的往死裡打。

我在心裡罵,操,你動爺一根指頭試試。

我用眼角餘光看見楊帆大搖大擺走了出去,肩膀上被周天宇拍了一巴掌:“少爺,今天就買這點?走不走?”

周天宇又轉向胖子:“老闆,你這不行啊,新出的葡萄味兒的芬達,咋沒有?”

周天宇面不改色,說的跟真事兒一樣,胖子堆著笑臉說這就進貨,我舉著手裡的小文具,拍出50塊錢,說老闆不用找了,大度地跟周天宇離開。

胖子被我這番“義舉”感動得不明所以,深不知“一切在暗中早已明碼標價”。

然後我們一起跑到小賣部旁的小樹林裡,瓜分戰利品。

楊帆戰鬥力之強讓我咋舌,我們大致算算價錢,拿多了就很有一種劫富濟貧的感覺。

不過我並不差錢,那倆也不想佔便宜,下次就少拿一點,為此我們口算能力突飛猛進。

有的時候,大方給出小費的人換做楊帆或者周天宇,我們從來沒有失手過。

楊帆總是眼疾手快拿的多,渾身上下藏滿了東西跑起來不利索,我就負責給樓下低我們一年級的小雪送一部分過去,那小丫頭就笑得眉眼彎彎一臉感激涕零的樣子。

回到教室,我們慷慨地把戰利品分給同學們,有時候來不及分,羅琳就會在老師轉身寫板書的時候砍個小紙團過來,要我們把零食傳過去,跟我們相熟的同學就雁過拔毛,傳到她那裡剩不下多少,她就氣鼓鼓地等到下節課搶走大半。

我覺得有必要殺殺這丫頭的銳氣,於是搞出一個誰在課堂上最能吃的比賽,限量一人分一包零食,下課後看誰吃的最多。

其他的課大家各有千秋,只有數學課,羅琳每次都能吃光一袋子零食。

那個數學老師八成是跟我們幾個男生有仇,一堂課光盯著我們,害的我們回回都輸。

白梅則是膽子最小的那一個,吃口香糖都只含著不敢嚼,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嚇得一口把口香糖吞了,下課就眼淚汪汪地問我們會不會吃死人。

再分零食白梅就不想拿了,我嗤之以鼻,這素質怎麼當隊友,我就很嚴肅地看著她說,你這是對組織的背叛,白梅一下子眼圈就紅了,搞得我一點脾氣都沒有。

夜路走多了,總會有意外,沒多久,俠盜的遊戲就進行不下去了。

那天早晨我答應了小雪給她買奶茶,課間照例橫掃了一通小賣部的貨架,周天宇和楊帆躲小樹林裡清點戰利品,我端著熱奶茶給小雪送去,小雪卻慌里慌張地跟我說我們被盯梢了,還說那幾個學生可能跑去告老師了。

我一愣神,這是哪個傻逼吃了熊心豹子膽找老子麻煩?

再有,小雪怎麼知道這些東西是我們順出來的,不是花錢買的?

小丫頭也是猜吧?

我不想讓小雪捲進來,安慰她這是沒影的事,就趕緊往回跑。

我腦筋轉的飛快,在柵欄那裡迎上楊帆和周天宇統一了口徑,就說大家都去買東西了,只不過叫我們截胡了而已。

演戲這種事周天宇在行,但他心理素質太差了,慫的腿肚子轉筋,楊帆不屑地說:“你說你能幹個啥?”

最後我和周天宇去發動羅琳和幾個要好的同學對了口供,楊帆大義凜然地抱著所有零食去對付滅絕師太。

關鍵時刻我和周天宇都沒找到白梅,周天宇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說白梅是老師眼裡的乖乖女,她一句話頂一群人說話,但是找不到她也沒辦法。

我正想著錢上一點沒有虧著死胖子,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大不了合盤托出,白梅冒出來了。

羅琳只來得及跟她說了兩句,白梅就被老師叫走了,也不知道這個膽小的丫頭搞明白狀況沒。

不大會兒,白梅笑嘻嘻出來,很興奮的樣子衝我們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這就沒事了?我感到很奇怪,按滅絕師太螞蟻都要連窩端的性子,不應該呀。

而且她高興個什麼勁兒?羅琳也完全分不清輕重,比誰都興奮,揪住我嘰嘰喳喳:“喂,你們行啊,沒少偷。”

“屁,誰偷了?說話注意點,誰幹那事我們也不會幹。”我氣呼呼地懟羅琳,覺得這丫頭是在質疑我家雄厚的經濟實力,“我是差錢的人嗎?”

最後這件事以老師沒收了零食學校焊死了柵欄缺口告終,我們三個都長出了一口氣,覺得心虛得有點多餘。

後來死胖子幾次看見我們都熱情地打招呼喊我們去買東西,但我覺得這把戲有些弱智,已經不能引起我的興趣了。

但那幾個告密的還沒有揪出來,這事不能告一段落。

小雪只記得那幾個人的模糊背影,我和楊帆想找人幹架都不知道誰是苦主,這就讓人很憋屈。

小雪是個吃貨,沒了小賣部的零食,天天纏著我給她買別的好吃的,某天她說饞餛飩吃了,我領著她去小區隔壁的快餐店,吃到半截,她忽然指著一個瘦弱的男生說:“二餅哥,那人,包子!那天告密的叫包子!”

可尼瑪冤有頭債有主了,我拍案而起,上去就搗了那男生一拳,男生哎呦一聲倒在地上,手裡的包子灑了一地,鼻樑上的眼鏡也飛了出去。

我還要繼續打,小雪跳過來拉住我著急地說:“打錯了二餅哥,我說告密的人叫包子,不是他!”

我知道自己的力度,這一拳打得有點狠,我連連道歉,要送他去醫院檢查。

“應該沒什麼大事。”瘦弱男生坐起來揉揉臉,穩了穩神,便急急忙忙地在地上摸來摸去。

“哎呀,你的眼鏡壞了。”我不好意思地拾起被小雪踩碎的眼鏡遞給他。

他接過去,把眼鏡歪歪斜斜架在鼻樑上,不去看自己的傷勢,卻著急忙慌的去撿散落在地的包子,撿起來一個吹吹,就往盤子裡堆。

這跟周天宇一樣是餓死鬼投胎吧,光惦記吃,我攔住他說:“那還能要?我給你買份新的,你先吃,吃完我帶你去醫院拍個片,然後把眼鏡配了,該賠你多少錢你只管說。”

“那,這兒我不熟悉,你再給我買份包子,吃完陪我去配個眼鏡就行,醫院不用去了,我沒事,別花冤枉錢。”

這人一點沒訛我,連苛責我的話都沒說,讓我頓生好感,別說一份包子,十份我也買。

我二話不說買了十斤包子,讓老闆分成兩份,一份給小雪帶回去讓她請楊爺吃,一份給那人拎著。

他錯愕地看了我一眼,想了一下,說了聲謝謝,卻只從沉甸甸的五斤包子裡捏出來幾個,三兩口吞了,剩下的都遞給了小雪。

“給我這麼多,我沒地方放,又吃不完,壞了多可惜。”

他一邊這樣說著,卻又找老闆要了個袋子,把那份沾了灰的包子 裝了起來,塞到自己的雙肩揹包裡。

我對這人愈發好奇,去眼鏡店的路上,我找他要聯絡方式,說萬一他覺得哪兒不舒服,一定要聯絡我。

他重複了幾遍我的名字,突然問我:“你認識杜成之嗎?”

這名字好熟悉!

我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老爸就叫杜成之。

他一下子激動起來,語無倫次地說:“杜弟弟,你跟杜叔長得真像!我看這個名字就覺得一定是你,杜叔每次來學校看我,都會提起你來,你可要好好唸書,你考個好大學,就是杜叔最大的心願。對了,你跟杜叔說,我跟導師來這邊的醫院做專案,有收入了,他不用再給我錢了!”

我這才知道,我那個不靠譜的爹,竟然暗地裡資助了十幾個寒門學子。

看似終日遊手好閒的老爸,認真地跑遍了小城裡和周邊的每個學校,去找真正貧困的學生,為了保證錢都用於孩子上學,而不是被某些混賬家長拿去賭掉,他在資助前都會花大力氣調查每個孩子的情況,每隔一段時間還要去看看這些孩子到底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走正道。

我眼前的這個男生,我爸已經贊助了他四年,他這次是專門跑過來看我爸的,卻沒想到這麼巧,被他嘴裡的大恩人的混賬兒子打了一拳。

這能怪誰,誰想得到有點動靜就能吹上天的老爸這麼隱忍低調?

“那我回去得好好說說我爸,幫都幫了,還不大大方方給,這明顯給的不夠,你說你捨不得那份髒包子幹啥?”

“你爸的錢又不是不用還了,給多少我都不能鋪張浪費。而且,這麼好的肉包子扔了可惜啊,我帶回去給醫院的流浪貓吃,給它們改善一下伙食,要不我捨不得拿人能吃的乾淨包子餵它們。現在還沒還上杜叔的錢,等以後還清了,我用自己的錢給它們買貓糧!”

晚上老爸拉著我和包子,對,我已經自發地喊李哥叫包子了,他也欣然接受了這個外號,我們一起在外面吃了頓火鍋,三個人幹了五箱啤酒一瓶二鍋頭。

我爸沒敢叫我媽一起喝,畢竟資助給貧困生的錢不是個小數。

包子走了,我義正詞嚴地教育我爸:“爸,你這是做好事,我媽可不是不講理的人,你何苦瞞著她?”

“我怕麻煩。老孃們嘴太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

我爸本來酒勁上頭腳步虛浮,說到這兒,忽然在夜色中挺直了脊樑,嚴肅起來:“不是每一個被資助的孩子都像包子這麼有良心,人窮難免志短,過度自卑就容易心理扭曲,你爸也有識人不清的時候,也被傷過心,慢慢才學會做好事不圖回報,人家念不念著好都無所謂,你媽可不行,她要喂出白眼狼,她能憋屈死。”

“人性,最禁不起錢的考驗。兒子,以後你做事,一定要記住,別人怎樣不強求,做好你自己就好。”

老爸真是高看他兒子了,我才沒他那麼閒的,花錢找事幹。

啥也不幹葛優躺就是做好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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