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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號,高中開學,我還賴在床上不起,被我老媽用鍋鏟敲打鐵鍋的聲音驚醒。
我爸說:“二餅,你已經是高中生啦,快起來上學!”
我極不情願,從床頭挺起軟綿綿的上半身,腦袋像是風鈴晃啊晃。
半夢不醒的朦朧裡,滿是我和楊帆還有羅琳他們在暑假瘋玩的剪影。
我被我爸押到校門口,一進學校就看到羅琳、周天宇還有白梅,沿著學校公告欄站成一排。
我下意識地問:“楊帆呢?”
“你腦袋進大便了嗎?”周天宇敲了我頭一下。
我一拍腦門反應過來,楊帆早就去了職高。
我們擠進同樣是新高一的新生人群,踮起腳,仰著脖,巴望著分班名單,上上下下地搜看自己的名字。
周天宇和白梅去了三班,我和羅琳分在二班。
“二班?學校怎麼知道你倆是老井,橫豎都是二的?”
周天宇一句話得罪了一個班,這傻貨還人五人六地當上了三班班長,從此二班三班結下了樑子。
領了新書走進班級,我隱約有些傷感,想起有一部叫《星河戰隊》的電影,幾個好朋友被安排到不同的飛船上,來到不同的艦隊編隊裡,前往未知的蟲族星球遠征。
但細細一想,我又有些慶幸,歸根結底,我和羅琳分在一個班,至少還有個朋友作伴。
我不由得想起好兄弟楊帆,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陌生的學校怎麼樣了。
不過顯然,楊帆在新學校的日子沒我想的那麼悽慘。
恰恰相反,他混的風生水起。
楊帆第一次從職高回來找我們,我們還在上自習。
他在校門口等我們,當一眾人頂著被地理測試折磨得如喪考妣的臉出來時,他滿面春風地迎了上來,眉飛色舞地跟我講他學校裡的趣事。
羅琳聽得一驚一乍的,纏著他刨根問底,不停地追問能不能上課看動畫,是不是會做動畫了,學校裡是不是有動漫社。
提到那些動漫人物,她一副潸然淚下的樣子,把楊帆驚著了,問我她怎麼了。
羅琳的事為啥要問我啊,不得問白梅或者小雪嗎?
不過哥們兒既然問我了,我就跟羅琳代言人一樣拍拍他肩膀說羅琳更年期了,沒事兒,過過就好。
話出口我就後悔了,果然羅琳飛了幾個眼刀過來,等下大概又會揪著我單挑了。
我裝看不見,追著楊帆問出我最關心的問題:“你是不是在職高學拍電影了?老子真羨慕你,早知道我也去讀了。”
上完九年義務教育,就按各自興趣愛好學不同的技能多好,拍電影又用不到數理化。
但每次我這麼說,我爸就說我目光短淺,跟我媽一樣頭髮長見識短。
目光短淺也比目光狹隘好,我認為他就是稀罕包子那樣的好學生,一葉障目。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被沒有上過大學的母上大人吸引的。
我媽打電話來問我今晚怎麼吃飯,我把初中那一套無縫銜接,說要校外培訓,我在外面吃。
我媽嘟囔著:“這才開學幾天哪就要補習,學校賺錢賺瘋了。”
我爸連忙在電話那頭打圓場,說高中就要開始衝刺了,又意味深長地叮囑我:“二餅,早點回來啊,不要學太晚了。”
刻意在學字上加重語氣。
我當然心領神會。
不給羅琳揪住我單挑的機會,我忙不迭地開啟英雄聯盟,摩拳擦掌地說:“今天讓我過過癮。”
起手就選了一個EZ。
接下來,我和他都好像打了雞血,如有神助。
我以前玩EZ,不是猝死就是毫無建樹,被隊友噴成團隊毒瘤。但是這一次,ADC脆弱的小身板,在我手中好像開了掛,一管血怎麼也打不完。
整個網咖此起彼伏地響徹著“座機11,來自祖安,剛剛完成了三殺。座機12,剛剛完成了五殺。”
殺到瘋癲時,我一瞥螢幕,楊帆那個跟在我屁股後面的輔助,活脫脫變成了王牌僚機,一口治療一手加攻都沒拉下我;再看螢幕之外,小雪津津有味地盯著我的螢幕。
我忽然感覺豪氣萬丈:“小雪,看你二餅哥給你表演無雙。”
一股sky和moon雙雙降臨的戰神感附體,七進七出,殺得對面風聲鶴唳,屍橫遍野。
接著又是下一把,一把接著一把,到了後來周天宇、羅琳也加入進來。我們幾乎沒有輸過。
到了晚上10點多,五黑對戰路人局,白熱化階段,我們五個人的卡座後面站滿了圍觀群眾,不住地嘖嘖稱奇。
小雪這時已經合不攏嘴,她的桌面上,堆滿了網咖獎勵玩家的可樂、奶茶還有樂事薯片,她像是鼴鼠一樣不停地吃。
我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我們這天殺到各自家長打電話來問出了什麼事,我的段位從黃金一路殺上翡翠。
我們在遊戲裡戰無不勝,更是在遊戲外備受青睞,網咖老闆熱情地邀請我們參加網咖舉辦的英雄聯盟比賽。
回去的路上,他們幾個討論比賽陣容,而我滿腦子都是今夜的遊戲榮光。
楊帆似乎上了頭。
之後的兩個星期,他就沒回過職高,吃住都在網咖裡。
一年免費上網的獎勵太過誘惑,周天宇這老財迷格外上心,一放學就喊上我們領著小雪往網咖趕。
我們五個組隊,小雪在旁邊寫作業,寫完了自己的寫我們的,都寫完了才去隨機組,也不吵鬧,懂事得讓人心疼。
我很想帶她打兩把,但羅琳一直擔心白菜跟不上訓練,非要拉上我給他們陪練。
有㹴哥呢,她真是瞎操心。
有幾次我發現,其實羅琳的遊戲水平不低,至少在我之上,我和她solo就沒怎麼贏過。
她好像有一種遊戲天賦。
她把皇子玩的霸氣異常,常讓我有種錯覺,她就是個指揮著千軍萬馬的女皇,誰都得對她俯首稱臣。
我甚至有一種預感,如果那天晚上是羅琳來輔助我,說不定就能上鑽石了。
“琳子,你當職業選手去算了,正好你功課那麼差。”我說的是心裡話。
“不,我要當演員。”她啪地一拍滑鼠,同時放了個大。
“那我拍你演。”
“屁,你有審美麼。”她扔給我一個白眼。
巔峰對決的那個早上,我不知怎麼沒憋住話,臨出門和我爸說:“老爸,我其實不是去培訓班,而是要去比賽了。”
我太想有個人知道今晚我就要大殺四方披荊折桂了。
我爸差點老淚縱橫,說咱兒子終於上道了。
然後再問我是什麼比賽。
我顧左右而言他,想了想輕聲說:“電子競技。”
“好傢伙!”我爸一口豆漿差點沒噴出來:“二餅,你要成為第二個若風啊!”
我嗯了一聲,忽然反應過來:“爸,你還知道若風?”
“你爸是誰,搞體育的。”
老爸得意洋洋,然後大手一揮,從錢包裡抽出兩張老人頭:“這是給你的贊助費,二餅,放心去拼吧,將來中國人打遊戲都是世界冠軍。”
“那足球呢?”
“不看了,太臭,兒子,我就看你了以後。”
我感激涕零,揣著老爸給的2張老人頭,像是要上戰場。
登記、上機、等候,一切有模有樣。
楊帆竟然沒有按時趕到,小雪二話不說,推開椅子坐在了本該楊帆坐的位置上。
周圍有人說:“仨女的!對方撿個大便宜!”
我心裡想,你們是沒見過羅琳的皇子,小雪技術也不差,猥瑣一點就有戲。
我坐在羅琳邊上,發現她在咬吸管,好像中考那時叼著香菸一樣英姿颯爽。
看著瞧著,楊帆沒來製造的緊張被轉移了大半,旋即,網咖廣播宣佈決賽事宜,漫長的倒計時跳轉。
選人開始,我沒有託大,按照楊帆賽前的排兵佈陣,選了鱷魚。
他曾經說,“咱們這些人裡,就你二餅最不猥瑣。所以你要發揮自己的本性。”
楊帆說這些時,指了指周天宇:“你覺得他猥瑣不?”
我點了點頭,說真特麼的猥瑣,還有點娘炮。
周天宇順水推舟,“那就對咯”,然後直接拿了猥瑣又娘炮的VN。
載入條結束之後,我們便開始在熟悉的召喚師峽谷開打。
上中下還沒出兵,小雪的流浪法師就在藍buff的草叢裡偷了個人,還在回撤時順手在龍坑插了眼。
這讓我們看到對面的盲僧傻乎乎地摸了過來。
但是我們這邊,白梅似乎更傻,就這麼直勾勾地被Q了。
這時,那個號稱很猥瑣的VN忽然正直了起來,立馬往白梅的光輝那裡一救,不計代價地殺了盲僧。
這也讓對方發現了軟肋,德萊文和蜂女葫蘆娃救爺爺一樣地就要過來扳回一局。
我問羅琳,“怎麼辦,去不去救?”
羅琳專注地控制著扛大旗的皇子:“沒6級救個毛?”
當白梅死了第三次時候,羅琳忽然破口大罵,“八戒你是不是有病,別他媽的管光輝,你倆啥關係啊非得死一塊兒!”
真不愧是女漢子,思路清晰,可惜白梅和周天宇都不在狀態,瞅著1—5的人頭,你急的把滑鼠狠狠往桌子上一拍。
“啪”一聲,網咖陷入了黑暗。
臥槽,牛逼,我把網咖拍跳閘了。
網咖老闆罵罵咧咧,舉著手電筒一通忙活,燈又亮了。
周天宇這貨不愧腦瓜好使,吵吵起來:“重賽重賽。”
“重賽你們也白給!”對面的叫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