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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誰的童年白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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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就是個乖寶寶,是大家眼裡公認的乖乖女。

但我媽卻認為我這樣軟綿綿的性子容易被人欺負,她天天唸叨,這孩子早生幾天好了,瞧這膽子小的,就是個小耗子。

我爸倒不在意,說雙魚座嘛,就該這樣不吵不鬧,生成白羊座的話,膽子大了竄上爬下的那就不是小棉襖,是惹禍精了。

我媽還是很焦慮,送我去幼兒園的第一天,我媽就拉著老師的手不放,怕我挨欺負受委屈,求老師多照顧我一點,還讓我不要害怕,有事情就趕緊找老師。

還沒等老師說啥,一個大眼睛穿著紅色小洋裙的小女孩就舉手說:“老師老師,讓她跟我坐一起吧,我來保護她。”

就這樣,我跟蘿蔔成了好姐妹。

我覺得蘿蔔的本名羅琳挺洋氣的,像個外國人的名字,我的本名白梅就有點土氣,後來別的小朋友喊我白菜,我可高興了,這樣我就跟蘿蔔湊成一對了。

我興高采烈地把這個外號告訴我媽,她卻很生氣,說我閨女是朵花,怎麼能是白菜!

她說這話的時候正在看小說,一拍腦門衝我揮揮手裡那本書,讓我也一起看:“咱家小棉襖要當一朵最漂亮的花!看看,花是可以定情的,才不要當什麼白菜!”

還沒等她翻到要給我看的那一頁,我爸就說,你給閨女看點安徒生童話行不,看什麼武俠小說呀,打打殺殺的。

我其實很想聽聽定情是怎麼一回事,但想到聽話的孩子不能亂提要求,只好安靜地在一邊翻那些我都能背下來的童話書。

直到我上小學,偷偷從櫃子裡找出當年我媽看的那本《連城訣》,才知道我媽說的定情是什麼意思,丁典和凌霜華那一段看得我哭成了淚人……

我真搞不明白,為什麼爸媽不讓我看不讓我玩的東西,都比他們讓我接觸的東西有趣。

好在我還有可愛的蘿蔔!

蘿蔔什麼都跟我分享,我媽說動畫片傷眼睛不讓我看,蘿蔔就會連比劃帶說地講給我聽。

她所有的動畫片都看過!

其他小夥伴們也都看過那些動畫片,所以經常會跟蘿蔔吵起來,蘿蔔說比丘獸好看,八戒就說亞古獸最勇敢,二餅則說哥瑪獸他最喜歡。

這好像根本吵不起來嘛!

可他們就是吵得不可開交,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他們,急的差點掉眼淚,呆子忽然吼一聲不許吵,老子啥都沒看過!他們立刻就不吱聲了。

呆子叫楊帆,在大家眼裡他是很奇怪的小孩兒,哼的歌大家都不會唱,而且他不會笑,大家都不敢惹他,叫他吵架終結者。

不過呆子在有了妹妹之後就不呆了,竟然學會笑了,也會跟大家一起聊動畫片唱那些情情愛愛的歌,他唱歌好好聽,一點都不跑調。

我還記得他妹妹第一次來幼兒園那天,呆子帶來一隻假蟲子,一開始嚇了我一跳,沒等我哭出來,他就說你還不趕緊謝謝我,我把搶銀行的千年蟲幹掉了,你怕蟲子我就把你身邊所有的蟲子都幹掉,讓你一隻活蟲子都看不到。

原來是這樣啊,我又想哭了。

我說怕蟲子,我媽就說蟲子有什麼可怕,勇敢點!蘿蔔則說失敗者與蟲子為伍,勝利者將蟲子踩在腳下!所有人都要求我更厲害一點,只有呆子不需要我做什麼,只管打蟲子!

呆子知道是蟲子壞,不是我不好!他就是我心裡的大英雄!

我抽抽搭搭地抱住呆子想親他一口,想跟他說我不喊你呆子了我喊你哥哥好不好,可是呆子飛快地掙脫了我的手說:“哎呀你怎麼又哭了,那是死蟲子,咬不到你的,別怕。”

我哭的更厲害了。

呆子的對頭外號叫八戒的周天宇衝我做鬼臉,憋著嗓子唱“我是女生,愛哭的女生”,而呆子的朋友二餅杜驕陽則哈哈笑著喊:“咕嚕!”

這是我們幾個人才懂的暗號,意思是老師來了。

我趕緊閉住嘴,使勁抹兩把眼淚,我可不想鬧到老師那裡,因為我哭跟人家呆子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我就是想哭怎麼辦?

我一直為我動不動就流淚感到羞愧,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八戒的秘密。

那天八戒拿了一包口香糖,很大度地發給我們吃,二餅掃了我一眼,飛快地抽了一塊。

我腦子慢,還在琢磨二餅看我那一眼的含義,口香糖就被蘿蔔搶了過去。

接著,她啊地叫了一聲,從口香糖盒裡啪地彈出來一隻鬚子爪子亂顫的蟲子。

我的臉都嚇白了,蘿蔔卻在最初一陣慌亂之後,平靜了下來,學著孫悟空兇人的樣子,抓著那隻蟲子在男生面前揮舞。

一上午,我想到那隻甲殼蟲的樣子心就砰砰亂跳,蘿蔔卻很安靜,時不時地眯起眼睛盯著八戒的後腦勺笑兩聲。

中午吃飯,蘿蔔自告奮勇地幫老師盛飯,我看見她用手抓了一下八戒的飯。

我很驚訝,這就是羅琳報復周天宇的方式嗎?飯髒了還怎麼吃呀。

我糾結死了,不知道要不要把我的飯換給八戒,讓他吃乾淨的,又覺得他活該。

我還沒想明白該怎麼辦,總被二餅罵是餓死鬼投胎的八戒已經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忽然他發出一聲貓被踩了尾巴一樣可憐的尖叫,把一口飯吐在了桌子上。

老師過來問是怎麼回事,八戒激動得指著碗的手都在抖,漲紅著臉盯著蘿蔔。

蘿蔔勇敢地回望著他,二餅則在旁邊發出“卟”的一聲,很像悶屁的聲音。

這也是我們之間的暗號,誰要是敢跟老師告狀,誰就是個臭屁,大家就不帶他玩兒了。

八戒最終什麼都沒說。

老師給八戒換了一碗飯,我看著他幾大口就扒拉光了,心裡暗自佩服,他竟然一點都不怕蟲子,這要是我,能直接原地去世。

為什麼每個人都那麼勇敢,只有自己膽小如鼠?我心裡好難過,跟老師舉手說要去小便,誰知八戒也舉手說他也去,然後不等老師批准,就蹬蹬蹬越過我飛快地跑走了。

我其實是想去樓梯下面那個小拐角把自己的眼淚擦掉,但剛到樓梯口,我驚訝地發現,八戒竟然也去了那裡。

我聽見他哇哇地吐了幾口,還嗚嗚地哭了幾聲,低低地狠狠地說,菜青蟲不可怕不可怕不可怕,菜青蟲吃蘿蔔頭,啃光她!

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八戒若無其事地從小拐角轉了出來,看見我之後愣了一下,隨後就衝我皺起鼻子兇巴巴地比劃了箇中指,又蹬蹬蹬地越過我跑了回去。

我鼓起嘴巴長長地舒了口氣,忘了自己剛才還想哭來著,喜笑顏開地回了教室。

就是嘛,怎麼可能只有我一個人膽子小,原來他們是裝的呀。

以後我就不怕八戒捉弄了,我會從鼻子裡哼一聲,學著蘿蔔的樣子一甩小腦袋,告訴自己,哪個一邊吐一邊哭來著,哼!

幼兒園中班快放暑假的時候,園裡忽然舉辦了趣味運動會,說是慶祝申奧成功。他們幾個全都拿了獎狀,不起眼兒的二餅竟然拿了三張,呆子的妹妹小胖妞小雪也拿到了一張,我只得到了一朵啦啦隊的小紅花。

但是我不覺得自己是個笨小孩兒了,我想,下次再喊大點聲就好了啦。

我媽一直帶我去學圍棋和舞蹈,我學得很吃力。

先是上跳舞課,我要麼就是踩對了點兒動作不對,要麼就是點兒和動作都不對,上完舞蹈課一分鐘不停就要趕去下一個教室上圍棋課,我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老師說什麼都聽不見,當然學不好。

我累,我媽比我還累,但是她不肯放棄,停了舞蹈換成美術。

她不放棄我也就咬牙撐著,美術我還勉強能應付,我媽大受鼓舞,又給我報了英語班和古箏課。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堅持下來的,每天就跟陀螺一樣被我媽拎著在學校和課外班之間轉呀轉,我媽讓我幹啥我就幹啥,反正別的小孩兒都是這樣子的,我也就毫無反抗地淡然接受。

小學一年級的寒假,剛過完年,我家裡就開始燻白醋喝板藍根,爸爸媽媽神情緊張,天天都在加班,到處都在說著“非典”。

好幾個月,放學後我都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家,安靜的久了也有點害怕,我很想請同學們到家裡來玩,但是我沒有藉口,那一年的日曆本上沒有我的生日。

非典過去了,日子一天天滑過,每週一次的古箏課雷打不動,唯一發生了變化的是我那傳統的媽和前衛的爸終於達成了和解,因為他們在單位負了點小責,整天忙得不可開交,實在沒有功夫管我了,就給我買了最新款的電腦。

蘿蔔、八戒、二餅、呆子和他妹鴨子,我們六個還是密不可分的好朋友,上下學的路上和遊戲裡,始終在一起。

此時八戒和呆子都已經換了稱呼,八戒叫二哈,呆子叫㹴哥,大家一開始喊不慣,但我堅持要喊呆子叫㹴哥,喊著那聲哥,我就很安心。

至於二哈,對,他就是很二。

我發育得晚,連比我小一歲多的小雪都來了大姨媽,我還是沒有動靜。

直到六年級結業考前一天,我毫無徵兆地來了大姨媽,要命的是我們的校服是很淺很淺的天藍色褲子。

那天是我和蘿蔔值日,別的同學都走光了,㹴哥去樓上接鴨子,只有二哈和二餅在等我倆。

二餅幫我們擺桌椅,我彎腰掃地,正在拌嘴的二哈和蘿蔔突然停了爭執,蘿蔔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而二哈則跟見了鬼一樣喊起來:“白菜你是要死了嗎?你褲子上都是血!”

這是我完全應付不來的狀況,小時候總是忍不住哭的羞恥又回來了,我呆在那裡臉臊得發燒。

突然我聽見㹴哥的聲音:“二哈你發什麼神經,裝純遭雷劈知道不?”

㹴哥脫下了他的校服,他的校服是最大號的,正正好好圍住我的腰。

回家後,我很仔細地洗乾淨了㹴哥的校服,但是我沒有勇氣還給他。

㹴哥可能忘了這件事也沒找我要衣服,我把它疊的整整齊齊地鎖進了我的專屬小櫃子,一同鎖住的,還有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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