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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想要成為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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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尚綻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卻在溫暖的陽光下。

她趴在迪澤佑的後背上,血濺到了他的衣領處。

“你怎麼出來了?”她虛弱道。

“尚綻……”迪澤佑似乎有點兒生氣,“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來保護。”

“嗯,所以你救了我。”尚綻閉上了眼睛,聲音恍若遊絲。

“不。”迪澤佑摸過尚綻口袋裡的車鑰匙開啟車門,輕輕將尚綻放到座位上。從後座拿出醫藥箱,握住她的手細細塗抹包紮。

“嗯?”尚綻奮力睜開眼睛,先是看到了碎掉的車玻璃,她笑了一下,“怎麼開啟的。”

“後座上有我之前外出借用的一把工作用斧頭。”

“斧頭呢?”

“扔了。”

“怎麼扔了。”

“髒了。”

“你怎麼還?”

“再買個新的。”

尚綻看向眼前這個細細為她包紮的大男孩,才發現她好久已經沒有這樣看過他了,他也不是那個從小就跟在後面的小跟屁蟲了。

柔和而溫暖的亮金色陽光下,男人單膝跪在地上,神情專注。

尚綻什麼也沒說,只是細細打量著這個一直忽視的跟在她身後的人。

包紮好,迪澤佑抬起頭看向尚綻,一張精緻的臉上寫滿了後怕的情緒,他聲音有些顫抖的道:“尚綻,我不是那個被你護在身後的小男孩了。”

“嗯。”半跪在地上的男人和記憶中蜷縮在角落的小男孩逐漸重合。

“我也想……”成為你的光。但是後面的話迪澤佑沒說出來。

一瞬間誰也不說話,暖光下的氣氛也是冷了起來。

“你好厲害啊,也真的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只會躲起來逃避的小孩兒了。

“當時我正好趕過來,如果我沒過來呢?我被困在車裡,你就……”

尚綻伸出手指抵在唇上,“噓……”隨後閉上了眼睛昏睡過去。

迪澤佑閉上眼睛,雙手開始不住顫抖。

蟲族快要將尚綻攪成肉醬的時候,迪澤佑劈開車窗找了尚綻有一會兒了,剛到就看見尚綻已經放棄似的癱倒在那裡,下意識,迪澤佑爆發力量,猛地衝上前用斧頭劈向那個蟲子。

巧的是失去視力的蟲子正好被這一下劈中後腦,匕首的傷加上斧頭半貫穿它的頭顱使它瞬間斃命。

迪澤佑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了昏睡的尚綻身上,他坐在駕駛座,握在方向盤的手止不住的抖動,萬一,他來晚一點她會變成如何呢?他不想想,也不敢想。

靠在椅背上,他側過頭打量著尚綻平和的睡顏,她睡著的時候和醒著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平時的她在朋友的眼中是那樣的鋒芒畢露,只一眼就知道,這個女人並非常人,而她偽裝給外人看的則是光鮮亮麗的,不爭不搶,養精蓄銳,有大小姐脾氣在眾人之中卻不泯然其中。

而睡著了呢?看起來確實那麼脆弱,淺淺的呼吸,緊閉的雙眸,好像隨時都要離開一樣。

迪澤佑的目光在她微微抿起的雙唇停留,他緩緩靠近低頭,想要低頭觸碰渴望已久的光。

“在那!”

那緊張的聲音傳來打破了一個渴望接近已久的信徒好久建起的勇敢。

“這是怎麼了?”阮傲一邊輕喘一邊質問道。

迪澤佑一向不喜歡這個粘在尚綻身邊的女孩,而她還正巧打擾了他,他聲音略帶不耐煩的回到:“你怎麼過來了?”

後面的於陌也跑了過來拉住阮傲的手,擔憂道:“別跑這麼快,邊郊這邊危險。”

花苑安也跟在後面跑了過來,一向看起來穩重的他此刻步伐看起來也有些凌亂,他繞過這些人,想要伸手觸碰尚綻,看看她現在的情況。

迪澤佑伸手攔下花苑安想要觸碰尚綻的手,看到尚綻,本來有些冷的音色瞬間就平和下來,他小聲衝著三人道:“尚綻現在睡著了,我們上一邊談論,她已經很累了不要打擾她。”

到了一邊,阮傲聲音大了起來,她睜大一雙眼睛,裡面似乎有淚光閃爍,她怒道:“阿綻這是怎麼了?你這個助理是怎麼照顧她的?她身上的傷哪來的!”

“小點聲。”迪澤佑看了眼身後的尚綻見她並沒有起來的跡象,才小聲的道:“我們見過李姐之後就往回走,回來的途中遇見了前線漏網蟲族製造的幻境。”

“所以你為了自己的小命把阿綻扔出去擋刀?”阮傲瞪大的眼中逐漸有血絲浮現,她伸手揪住迪澤佑的領子,另一隻手重重的給了他一拳。

於陌愣了一下將阮傲抱在懷裡,心疼的握住她的拳頭給她吹氣,絲毫不顧及阮傲的掙扎。

花苑安則一言不發的盯著迪澤佑看等著他的解釋。

迪澤佑低下頭摸了摸發熱脹痛的臉,舔了下唇,感覺十分釋然,他並沒有解釋什麼,任由被於陌抱著的阮傲發洩。

“至於嗎?”於陌看了眼低頭的迪澤佑,用力控制住想要再去給他一拳的阮傲。

“至於嗎?”阮傲停下動作仰起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她看到了於陌眼中的不在意,輕輕搖頭,用盡力氣掙脫了於陌,她臉上的又像笑又像哭,但說出的話卻帶著哭腔,“你說至於嗎?啊?你知道麼,是尚綻資助的讀的書,是她教會我為人處世,我不是傻子,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但她可以撐起來一片潔白的世界把我保護在裡面,我就可以不在意放心的呆在那兒,但前提是她沒事!”她的拳頭捏緊,“沒有她我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管家的孩子而已。”她微張嘴,一下下喘著氣,發洩心中的不平,“我最恨的就是為什麼阿綻不是男孩子,那樣我就可以合理的霸佔她的一輩子了。”說著,她輕笑了一下,“而不是被你,你們這樣的混賬肆意侮辱!”阮傲伸手指向於陌,又指向在場每一個人。

於陌聽了阮傲的話,滿是不可置信,他一直都知道阮傲崇拜尚綻,卻不知道崇拜成了現在這樣的地步,這叫做什麼,還她是男的就霸佔她一輩子?

其實早就醒來的尚綻只是不想動,一動身上的傷口就撕裂一樣的疼痛,但她還是忍著疼痛緩緩坐了起來,眼前發黑模糊,應該是失血過多,她敲了敲自己的頭,扶著車一點點衝著吵鬧的地方挪動。

過去就看見小小的阮傲站在那裡,渾身被氣得發抖,不斷的質問他們的樣子。

心中發酸,她終究是誰也護不住啊,於是她緩步上前,摟住阮傲,將身上的重量全壓在她的身上。

阮傲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忙調整了幾下呼吸,溫軟的開口道:“阿綻你醒了,你還好嗎?”

尚綻的下巴抵在她溫熱柔軟的發頂,她聲音發虛,卻無比堅定的道:“看見你,就好了。”

遠處花苑安和迪澤佑看見尚綻醒了也擔憂的走了過來。

花苑安看見尚綻根本就站不穩,一身的重量都壓在了阮傲身上,皺著眉擔憂的道:“你看起來並不是很好的樣子,我扶你去坐會兒。”

阮傲也反應過來,連忙附和道:“對,趕快坐會兒。”

迪澤佑越過花苑安上前,攔住尚綻的肩膀,帶著她向前走。

花苑安看著倚靠在迪澤佑身上的尚綻,也快步走上來,擠開阮傲,在尚綻另一側扶著。

“用不著你。”迪澤佑聲音冷淡道。

“要不是因為你,她也不會這樣。”花苑安諷刺道。

“那也用不著你。”迪澤佑看向花苑安扶著尚綻的手,似乎在考慮是砍下來好還是剁下來好。

“沒關係的,謝謝了,苑安。”尚綻聲音弱弱傳來。

兩人別過頭,專心扶著尚綻。

後面的於陌想要上前和阮傲一起走,阮傲理都沒理追著尚綻往前走。

到了車上,尚綻看阮傲一眨不眨的盯著迪澤佑,滿臉敵視的表情她心中笑了一下,緩緩開口道:“不是因為澤佑,是我自作主張,把他困在車裡,自己下車和蟲族戰鬥的。”

阮傲轉移視線,看向尚綻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贊同,似是想起了她好像還揍了迪澤佑一拳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她才不會道歉,一個大男人竟然還要女人保護,真是沒用呢,於是她略帶心虛的開口衝著迪澤佑道:“誰叫你不解釋的,而且你真沒用啊,還要阿綻保護。”

迪澤佑並未言語,心想我解釋了你不打我?呵。

“別說沒用的了,我們快點回去。”花苑安看向尚綻泛白的唇提議道,“我來開車吧。”

於陌坐上副駕駛,尚綻被阮傲和迪澤佑一左一右的護在後面。

花苑安透過後視鏡看見迪澤佑眼中和他一樣的神情,手逐漸緊握住方向盤,一腳油門,車輛緩緩行駛出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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