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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紅色電話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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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帥氣的雷德先生正將手中的把手,

“砰——刺啦——”

重重敲在玻璃門裡那個男人的頭上!

那人瞳孔縮成一個小小的點,瞬間,

巨大的破碎聲嘩地傳來,玻璃碎片徹底脫離出它原本的紅色框架。

崩出,濺落一地,每一塊碎片中,都包含著那個男人的部分身體。

分崩離析,卻又完整……每一塊碎片裡都是完整的他。

他徹底不動了。

雷德定定地看著地上他的“屍體”,身體僵硬了很久。

最後,他伸手扶了一下門口,然後慢慢拉開了“門”,側身出去了。

那還能算是“門”嗎,明明完全碎掉了。

隨著他的離開,電話亭緩緩恢復成最初的模樣,黏膩猩紅的一切也隨之消失。

玻璃門又緩緩合上了,雷德呼了一口氣,又正了正衣領往前走。

很好的維持了他作為一位紳士的風度。

而他的身影被映在剛復原的玻璃門內,

“雷德先生”正面朝著他,正伸手正著衣領,不得不說,也真是一位紳士啊。

清除後,他開始思考紅色電話亭異端的能力,很明瞭……嗯。

突然,雷德先生停下了腳步。

他擰著眉。

眼前的空氣似乎有些扭曲,而遠處走來的那一家人此時離的已經不算遠了,他此刻能看見——

那個母親正在同兒子親密地分享著什麼。

熟人啊。

雷德的太陽穴不住地跳了跳。

“……”

“卡特,你知道嗎?克魯街出過事哦,就在這個紅色的電話亭。”

那位母親微彎著身,好同自己的孩子分享故事,紅唇輕啟,正溫柔道。

“媽媽,你不要再嚇我啦!你上次說的睡前故事害得我睡不著!”

小卡特拉著母親的手,撅著嘴巴,看起來天真爛漫,眉頭輕蹙著,彷彿那樣的故事真的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呵呵呵……是真的哦。你嘴上說不要,實際上很想聽吧?”

母親自認為洞悉了兒子的小心思。

“沒有啦。”

“我說給你聽哦。”

她溫柔地笑笑,決定將自己所知道的,通通告訴小卡特,因為他是自己最可愛的孩子。

她娓娓道來,聲音不大不小地傳進雷德耳朵裡,

而雷德就站在紅色電話亭前面,像一尊石雕,一動也不動,眼睛死死盯著那對親密的母子。

“之前呢,克魯街上有一個罪惡的人,他仇恨一個可憐的人,這是一對人盡皆知的死敵啦。

一天晚上罪惡喝了許多酒,多到自以為自己是神的使徒;多到自以為自己要執行神的命令——總之酒壯慫人膽,

他認為自己要代替“神”,其實就是他自己啦……他要懲戒自己的仇人。

他開車從家裡出來,一路疾馳,一路疾馳,他暗自說著:如果遇到他,就懲罰他吧!

結果他遠遠看到一個背影,正是他仇恨的人!”

“天吶……聽起來就很嚇人——”

“嗯,卡特。你覺得他會怎麼做呢?”

“我想,他應該……天吶,母親,我不敢想象,也不敢說!這太恐怖了!”

小卡特攥緊了母親的手,又往母親的裙子後面躲了躲。

母親溫柔地拍了拍小卡特的腦袋,“不要害怕,母親在這裡呢。”

母親抬起頭,突然驚喜道:

“哦!你瞧啊!

那個紅色的電話亭,他就,在那裡。”

“那兒!”

母親伸手指向電話亭,也指向電話亭前的雷德。

“就由我來告訴你吧。

然後啊,

罪惡開著汽車,

砰——

地一聲撞上去了。”

雷德完完整整聽完了這段對話。

他跟巴克什一家打過幾次交道,他清楚地知道巴克什一家的能力。

也知道這個該死的故事是他不得不聽的!

巴克什夫人話音剛落的瞬間——

雷德感受到,眼前的空氣扭曲的更加厲害,紫紅色、或者說更豔麗的顏色交織在眼前,扭曲著、漩渦一般扭曲著。

撲面而來的汙染氣息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他木愣愣地站著沒動,完全是被汙染影響了……嗎?

車,

是巴克什夫人故事裡,

罪惡的汽車。

“砰——”

巨大的聲音響起!

咔嚓!

雷德被猛烈的撞擊,死死頂撞在玻璃門上,只一下就將他撞得口鼻流血,就像是要將他撞進門裡似的!

雷德在捱揍。

罪惡的汽車從不留手!

那一瞬間,車撞上他的一瞬間。

雷德眼前是放大了的奇異色彩、繽紛斑斕,交錯的方塊、圓形融化又重組。

灰色的希冀、枯竭的淚腺、鼓動的脈搏、哀悸的淚滴、悲痛的裂隙、荒誕的文字。

而後具象化些,一切解離開又構成:

一面一面透亮的玻璃。

這一層一層堆砌起來的玻璃圍繞著、充滿著眼前的世界。

正面前是一面玻璃,在他的視角里,一隻手正從他的角度伸過去,緩緩地、正要貼在那通透的玻璃上,卻從玻璃裡猛然伸出來一隻一模一樣的手,

穿透玻璃,穿透一切。

將他的視角一整個拉進玻璃裡。

“我在玻璃裡!

我被撞進去了!”

他腦袋裡響起一聲驚悚的驚呼。

撕裂感充斥著他的所有神經。

砰砰砰——

四面八方擁擠來的車輛撞向他。

又是一聲刺耳的,“好痛啊———”

瞬間,無數交錯滋啦作響的閃電從身後的電話亭裡爆出,焦灼著空氣將他所處的“玻璃”容器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

迅速回神,從汙染中脫離出來。

“然後呢,然後呢!那個人死了嗎!?”

卡特看起來格外興奮,看起來是跟母親說著話,

目光卻落在雷德身上,那是一道極其陰狠的目光,

他裂開大大的嘴,露出一排整齊而細碎的牙齒,和鮮紅的牙床。

母親微笑著,說道:

“沒有哦……因為他仇恨的人,是個胖子,因為厚厚脂肪,他很耐撞。

不過罪惡的人顯然知道這點啦!他迅速、不帶一絲猶豫地將車倒後——”

“極速後退的車發出呲呲地摩擦地面的聲音。”

“呲——”

她話音剛落,雷德很快反應,又一道電流從電話亭裡蔓延出來,

“刺啦——”

幾乎成為一道炫光,從上而下在空中浮現出滋啦作響的電牆。

一瞬間他行動起來,趁著看不見的東西往後退的時間,幾秒內翻身站上電話亭。

“然後呢!然後呢!”卡特非常急切地想要得知故事接下來的發展。

“然後,汽車就再次撞了上去。”

“砰!”

“好痛啊。”

雷德站在電話亭上面,不住地哀嚎了一聲,又瞬間頓住了……怎麼會痛呢?

怎麼會痛呢?

他有些奇怪,俯身迅速掃了一眼,在復原卻又碎裂開的玻璃上,看到一個熟悉的精壯身影。

他突然想起來,電話亭已經復原,那面玻璃門裡有自己的留影啊!

於是他捂著心口,慢慢蹲下來。

隨著他的下蹲,腳下的電話亭突然震起來,順著地下電線滋啦啦地流淌出來無數白黃色的電火花。

他嘴角開始不住地溢位鮮血,仰頭從電話亭上栽下去,支著紅漆鐵框,一屁股跌坐在電話亭後面。

“最後呢,媽媽。”

卡特笑的很開心。

而雷德先生可受了大罪了,他顫顫巍巍地從口袋裡面掏出來一包珈藍煙,拿出火機,看起來漫不經心,可持煙的手一直在抖。

他放進嘴裡,點燃它,大大地吸了一口。

“砰——砰——

汽車一下一下地撞著電話亭、粘著電話亭上的男人,

將他的眼睛撞地擠進門縫裡,眼珠就爆開來……

將他撞爛,撞碎,

像是搗藥的杵子,

砰砰砰不停地撞著,

將男人碾碎了。”

“……”

“砰砰——”

“砰——”

閃爍的雷電阻隔在玻璃門前,努力抵消著來自罪惡汽車的攻勢。

雷德含著煙的嘴唇裡不住地湧出鮮血,但他深吸一口,然後撥出來濃而長的煙霧。

“啊,太嚇人了。”卡特笑嘻嘻道。

“不過,撞碎之後,罪惡的人就開車逃了哦。”

“……”巴克什一家漸漸走遠了,卡特拉著母親的手,兩個人非常平靜地往前走著。

只是那個男孩的腦袋倒轉過來,微笑之後,他衝雷德做了一個鬼臉。

電火花滋啦滋啦地順著地面蔓延,然後撲上地面……

滋啦滋啦。

“呲——”

雷德聽到車輪打方向時在地上摩擦出的聲音。

“轟隆隆。”

那是猛踩油門的身影,嘩地一陣風吹過,帶起雷德的髮絲,他吐掉菸頭,伸手抓了抓頭髮……是有些長了。

此時一道電凝聚成實體,像一柄利劍,疾馳而出猛然劃破白晝,燒焦了空氣,穿透那輛看不見的車,呲——

燒焦的聲音。

扭曲的空間漸漸漸漸恢復如初 。

雷電刺穿那一切後,順著地面像一條長蛇一般蜿蜒出去,在地上留下枝幹狀的痕跡,悄無聲息地潛入地面。

遠處早點店老闆娘突然大咦一聲:“該死噠!怎麼停電啦!”

樓上一戶人家的窗戶被推開,“大嬸!你知道怎麼了嗎!我通宵的遊戲啊——”

“樓上的別叫啦!”

“羅比·尼奧你再叫一個試試呢!該死的……”女士抄起湯勺子,衝那個喊她大嬸的少年用力揮動著。

雷德看著恢復如初的紅色電話亭,深深嘆了一口氣,本來不至於發展成這樣的,脫離他的預期……那真是一件令人厭惡的事——

脫離預期。

“嗶——嗶——”

他看見

玻璃門裡,電話響了。

……他又不是瘋子,自然不打算去接的。

然後他就看到,那個電話臺發出嗶的一聲,

嗯……就像開啟了擴音。

巨大外放,帶著電流聲的:

“賤人雷德,撞死你個傻x。”

卡特稚嫩狂妄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草你。”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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