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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眼的人走了，楊沐一整個身心舒暢。
身旁有個面生的宮女上前，遞給了楊沐一串玉石手串。
手串的中心垂著一輪圓月，晶瑩剔透，看起來倒是與她身上的那枚玉兔玉佩相得益彰，正襯瞭如今中秋的景。
就連這雕刻的技藝，也是越來越嫻熟。
楊沐小心地將那圓月手串戴在手腕上，抬頭便見自家哥哥衝她點了點頭。
楊沐回以微笑，招呼白露上前傳話，卻聽得禮樂聲響起，乾陽殿外宮人的叫唱聲傳來。
“太后，皇上，皇后，德妃，嫻妃駕到！”
楚曜塵後宮人數雖多，但能同他一起出席宮宴的也只有這麼幾個。
威嚴十足的帝王與尊貴無比的中宮皇后簇擁著中間那位美婦人緩步而來。
在他們身後跟著的是一身隆重的嫻妃和德妃。
眾人皆下跪行禮，楚曜塵將太后扶上席位後，轉身看著文武百官，輕聲道。
“平身。”
楚曜塵目光如炬，打量著今日這場上的文武百官。
帝王未開口，所有人自然是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唯獨那嫌棄高臺之上拘束得很的美婦人，自顧自地扶了宮女的手下了臺，見著楊沐本人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驚喜都表現在臉上。
“誒喲，這就是阿茹家的小姑娘吧，上回見你你才這麼點大，你母親還收了我給的金鎖當見面禮呢。”
楊沐想起那日自己翻嫁妝盒子，確實看見過一塊精美絕倫的如意金鎖。其精緻程度看著不像外面的東西，更不是幾個舅舅送來的物件。未曾想過這金鎖居然來自太后這裡，自家老母親確實瞞得深。
“如今也是聽塵兒說，這宮宴是你主持的，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哀家自然也要來湊個熱鬧。”
太后拉著楊沐的手一刻也不肯鬆開，被太后這樣親切對待，也是讓楊沐吃了一驚。轉念一想，這一家子都是燒火的高手，專門把人架在火上烤。此時太后同她如此親熱，倒是給了皇后好大一個沒臉。
明明自己才是皇上的正頭妻子，中宮皇后。為何太后見著自己只是淡淡的，但見了靜妃卻是熱情相待。
嫻妃自不必多說，恐怕從上回皇后早會那時起已經把她當成眼中釘了。
只是德妃也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她，那目光真切，完全不像是偽裝出來的。
“哪裡哪裡，太后能來是抬舉臣妾了，臣妾還得多謝太后賞臉才是。”
“無妨無妨，你母親在哪呢，我去找找她，可好長時間沒見了，我想她想得緊。”
此話一出，眾人都用羨慕的目光看向國公一家人的位置。
這國公與國公夫人竟然瞞得這樣好，連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官員都不知曉國公夫人同太后這層關係，若不是太后性子自由，當面說了出來，只怕日後自己得罪國公府這尊大佛都沒地哭。
楚曜塵一直注意著這邊的情況，聽見太后說要去找商茹一家敘舊，一時間無奈開口。
“母后，您該回來了。這兒，才是您的位置。”
楚曜塵修長的手指指了指龍椅旁邊華貴的座椅。
“哀家才不要坐那兒，哀家得去找阿茹喝酒，你叫我來時不是說這是家宴嗎，怎的多了這麼多官員不說，你還拘著哀家，這可不是好孩子的做派。”
放眼這天底下，能這般教訓這位帝王之人也就一個太后了。
雙方僵持下來，你不讓我我也不讓你，氣氛倒是瞬間凝固起來。若是平時，自家母親來這一手他早已習以為常，便是去了也無妨，只不過今日…楚曜塵想起乾陽殿的種種佈置，萬分無奈間，竟然將求助目光放在了被太后一個勁拉著的楊沐身上。
楊沐眨眨眼睛，兩人的互動落在眾人眼底，又是一陣竊竊私語。坐在最末席的楊萱捏緊了繡帕，低頭暗罵了一句。許多官家小姐見著帝王與人相處如此自在，兩人在眾目睽睽下也毫不遮掩，心中升起對楊沐的羨慕絲毫不做假，也對皇帝的溫柔有了新的認識。楊沐扶著太后的手，醞釀了許久，這才輕聲開口。
“太后娘娘，臣妾扶您先去吃飯好嗎，空腹飲酒對身子不好，這是我母親教我的。”
太后點了點頭，在楚曜塵越發嚴肅的目光下抬步上了階梯，站在了皇帝身側。
楚曜塵見自家母后如此聽楊沐的話，神情微微一滯，一副完全不遮掩的模樣盯著楊沐看。
自家老母親與太后私交不錯，這點楊沐是一點也不知道。也不知這兩人是如何認識的，聽剛才太后的話頭，這商家的兒女都有一身好酒量。莫不是與太后在外拼酒時遇上的對頭？嘶，難說，不過今日此番確實是讓她受寵若驚。往後誰要是想開罪國公府，更要看著太后這層面子了。
當今太后雖然不愛拘束，不要權利，但卻是個對時局洞若觀火的人物。
不然也不會在無孃家幫扶的情況下，以一己之力讓原本為三皇子的楚曜塵在五個皇子中脫穎而出，繼承太子之位，這其中固然有先帝喜愛這對母子的作用，但想必這位前朝的令妃娘娘也是如今的太后，其在宮內外的籌謀必然也起了功不可沒的作用。
即便如今示好，楊沐也不敢輕易敷衍這位太后娘娘，小心翼翼將人扶上高臺，卻在眾人聚集的目光下被明晃晃拉著站在了太后身側。
太后含笑看著她，眉眼間帶著溫柔與慈愛，倒是與她母親見她時的目光相差無幾。
楊沐心中嘀咕，一陣惋惜，“若不是那意外，就憑原主這樣的身份地位，還如此得太后歡心，想必接下來在宮裡的日子會萬事順遂才對。”
“哀家見你就萬分欣喜，就同你母親一樣喚你沐兒吧。”
眼下宴席已開，場上觥籌交錯，十分熱鬧，但是太后娘娘同靜妃娘娘如此親近的樣子，依舊是招惹了一圈人的注意。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商夫人與太后有私交嘛。”說話的是永安王府家的明玉郡主楚玉涵，此時正與小姐妹們低聲閒話。
楚玉涵是晉王第一個女兒，也是正室嫡出的郡主，晉王沒有嫡子，王爺王妃疼這位疼的如同眼珠子一般，其郡主之位更是在她剛出生時晉王便求先帝親封而得。自然看不上別人，往日裡也是在人群中領頭慣了的。
郡主這話一出，圍在她身邊的貴族小姐自然是無有不應的。
“郡主說的沒錯，不過就是命好罷了，她那紈絝之名，早就美名遠揚了好嗎？”說著一群人都捂著嘴笑。
“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明玉郡主，別來無恙啊。”
幾人站在大殿側門位置，聽見這聲齊齊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