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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方才說的那些，我自然已經讓父親知道了，眼下……無妨，既然奸細已經找出來了，那我們便再等上些日子吧。”
“我這番話說完你們或許不懂，我知道這些日子委屈你們了。只是未來還有一段委屈的日子，甚至可能會被千夫所指？你們可願意跟著我一塊受著?”楊沐拉起兩人的手，交疊著放在手心，兩人聽完這話也是不知何意，只不過看見楊沐認真的神情便知道不是什麼開玩笑的話，都是認真點點頭，握緊了她的雙手。
楊沐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望向窗外那片光禿禿的木槿，不知為何，這些日子，她總是頻繁想起狗皇帝，也不知他如今是不是還活著。
今夜，好像便是太后與她約好的日子，楊沐斂下眉眼，眼底一派清亮。
未央宮，主位之上，坐著曹可卿，一身端正的皇后金袍，鳳冠奪目，只是神情不似往日輕鬆。
流靈躬身送了負責醫治皇帝的太醫離開，轉頭便看見了那被她偷偷安插在長樂宮中的小福子。
小福子諂媚，像是揣著什麼天大的好訊息。
“流靈姐姐，我剛從長樂宮來，一路上避著人，可是給皇后娘娘帶了好訊息來！”
流靈輕哼一聲，心中揣摩起曹可卿的心思。
如今碰上皇上生病臥床，皇后娘娘無心其他事，整日的憂心難過。若是有些好訊息聽聽，或許心情也能舒暢些。
“你跟我來吧。”打定主意，流靈將人引到了皇后面前。
“皇后娘娘，奴才參見皇后娘娘。”
小福子跪在正中，他並非曹可卿親自安排進長樂宮之人，一時她也有些眼生。
流靈從善如流，“娘娘，這是小福子，他是來……”流靈湊上了去，俯首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跪在下首的小福子只覺得皇后娘娘的臉色有了些淡淡的變化，卻並不敢說些什麼。
“說吧，你既然來這一趟。”曹可卿此刻心中並不寬慰許多，皇上在承陽殿病著，此去行宮，帶了一身病回來，多日閉朝。
太后有令，不許任何人打擾皇上養病，連她一個皇后都未曾見上皇上一面，只能日日在殿外關心。
今日她又從太醫口中聽聞皇上或許短時間內醒不過來的訊息，心中更是起了天大的波瀾，她心急如焚，可那始作俑者卻好端端地在長樂宮中安坐著，還聽說她甚至沒去看望皇上一眼。
即便是得知那日太后重重懲罰了楊沐，可也難解曹可卿心頭之恨。
可太后有令，不得任何人無端生事，太后對此事已經有了定論，她作為後宮之首，定然是不能跟太后對著幹。因而曹可卿只能私下裡暗示各宮主子，並且對於她們找茬的行為聽之任之，太后不會管這些小事，但是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她對那楊沐的厭惡，她就是要打斷她身上那不聽話的傲骨頭，好叫她知道這後宮到底是誰做主！
“娘娘，長樂宮那位今日從外面回來，奴才瞧著虛弱的很呢！精神也不足，還說要躲著娘娘您呢！”這自然不是楊沐的原話，只是小福子添油加醋，只為哄的皇后高興罷了。
宮裡誰看不出來皇后娘娘對長樂宮那位多加惱怒，之前礙於皇上和楊家的關係，皇后隱而不發。現下那位犯了眾怒，這宮裡眼看著只有那麼一棵大樹了，不知多少人上趕著巴結皇后再踩一腳楊沐。
“算她識相，皇上一日不醒，本宮心中這口氣一日消不了，你且先回去吧，日後有你效力的時候。”曹可卿勾起唇角，看著下面激動的磕頭行大禮高呼娘娘千歲的小福子。
流靈眼看著小福子帶著滿眼的笑意離開，心中也有些慌張。
飛快地看了一眼身前的皇后，接著低下頭，不安地問道。
“娘娘有些魯莽了，原本不必如此，傳出去失的是娘娘的身份。”流靈是曹老夫人給曹可卿的陪嫁丫頭，心思細膩，看事亦是通透。
她就是知道曹可卿心中有許多不快，這才讓那小內侍進來說兩句讓她快活罷了，只是從她口中聽見這樣直白的話還是第一次。
太監最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如今太后又發話了說是後宮不許鬧出什麼風波。皇后娘娘這樣明著表示不滿，傳出去，長樂宮那個日子估計不好過。
“娘娘這話要是傳到太后耳中，怕是太后也不高興，那楊沐畢竟從前是太后心腹一般的人。”
坐著的人沒說話，流靈也沒住嘴，只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曹可卿的臉已經陰沉的不像話。
“能有什麼事？如今太后厭棄她，皇上還在病中，楊家再勢大也不過是臣子，事到如今，你還讓我提防她忍著她！難道還有誰能容她一個誤事對皇上不利之人？！”
曹可卿面紅耳赤，流靈鮮少，不對，是從未見她這樣失態，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猛地想起曹老太太對她的囑咐。
凡事說話不必過於通透，糊塗些好，但是在宮裡容不下糊塗的人，只有懂得才能活下去，但是懂得與說話亦是不同的。小姐雖然看起來懂事端莊，但是骨子裡仍然是被曹家寵著長大的大小姐脾氣，你有時更需細細斟酌著說話做事，千萬別做些她惱火之事，不然我老婆子遠在宮外，也救不了你。
流靈身子發顫，跪倒在地上，曹可卿許是發覺自己方才的失態，臉皮也有些掛不住。再加上流靈畢竟是家中祖母給的人，從前也幫襯了她許多，她更是不好加以懲戒，只是看了她許久，陰沉著臉色一揮袖子離開。
流靈這才鬆了一口氣，撲倒在地上。
若是她變成了這個樣子，那皇后身邊也不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流靈閉上眼，顫顫巍巍地起身走向未央宮宮門。
這一日，楊沐出門救白箋的事在宮裡傳的沸沸揚揚，在曹可卿的默許之下甚至有些風言風語傳出來。
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楊沐自然是不知曉的，外頭傳她夕陽將歇，而她正坐在宮裡心急如焚，等著太后的訊息和宮外大哥跟父母的傳信。
“主子！是國公爺的信！”白露從宮門處一路小跑而來，將信件交在楊沐手上時臉上還帶著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