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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賬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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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然和明夷談話之間,卻見方才隨錢襄上樓的掌事獨自前來,對二人說道:“兩位公子,我家掌櫃此時在樓上會客,不便立即起身。但聽聞是要尋周老先生故跡,估摸著需要花些時間尋找。故請兩位公子不必再等,待尋到後,掌櫃自會差人到貴府上請二位。”

晉然答道:“好,那隔日再來拜訪!”

二人離去後,錢惠亨立即下樓,穿過後堂,在園中的亭臺樓閣、花圃小徑之間健步如飛,一路有院中家僕園丁立定行禮,他都一一點頭回應,卻腳步不停,直奔書房。

到書房後,他將屋門緊閉,直走到書案後方,分別轉動書櫃左右的一個山水木雕和青花瓷瓶,開啟牆內密室。又小心翼翼地點燃入口處的蠟燭,再點了一盞紙燈籠,藉著微弱的燭光,在最靠內的一排書架上的盒子中仔細尋找著。

盒子上都寫了年份,還寫了些字。錢惠亨的腳步停在一個寫有“周”字的木盒前,這邊的盒子都積了厚厚的一層灰,但寫有“周”字的這盒,卻比旁邊那些要乾淨些。他將其取下,走到密室門口,滅了各盞燭火才抱著盒子回到書房中。他正襟危坐在書案前,面目有些愁思,隨後將此盒開啟,盒內僅有賬本一冊,信紙一封。

他思索片刻,便取白紙一張,寫下一行字,便匆匆出門讓人飛鴿傳書出去。

在回周府的路上,晉然嚮明夷詢問當日在山中取得地圖之後的事,明夷卻拒絕告知:“此後的事你還是不要多問了,你也說了,你爺爺也不願周家後人參與此事,你又何必深究呢?”晉然不便再問下去,心中卻是十分好奇,只暗自想著日後再伺機探尋。

次日下午,典當行才差人來周府請晉然和明夷過去。來人將兩人帶到後,並未引二人上閣樓,而是直接將二人帶到後院湖邊一間喚做“遠香堂”的房廳內。此堂南北通透,背倚翠湖,屋內陳設與店面的富麗堂皇相比,多了幾分雅緻,卻也掩不住其間的奢靡。婢女前來奉茶,讓二人稍等片刻。

晉然和明夷在屋內欣賞各種古玩,不一會兒便聽到有人聲漸近,本以為是錢惠亨到了,正欲到門口拜見,卻見一位女子,身披綺繡,鬢髮間的釵環、脖頸間的項鍊晶瑩閃爍,耳飾與手上各樣珠玉寶石更是光彩奪目,一時竟看不清面目。

待這女子進入堂內,晉然才隱約認出:“可是錢環姐姐麼?”

錢環走到晉然面前,用衣袖遮擋面部,樂呵呵笑了兩聲,又開懷說道:“不是姐姐還能是誰呢?許久不見,晉然弟弟都長這麼高了!”

隨後又看見一旁的明夷,側目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故作嬌羞地說:“這位公子是何方人氏?如此丰神俊朗,不知可曾婚配沒有?”說罷又轉過身去竊笑。

晉然和明夷一時語塞,明夷更是皺起了眉頭。

晉然忙接過話題:“這位是我近日結交的好友,明夷先生,他還……還……不曾婚配。”

“哦?是嗎?”錢環似乎十分欣喜,繞過晉然走到離明夷近些的地方,又問道:“那先生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小女子不才,自幼精通琴棋書畫,又頗有家資,至今還未尋得……”

晉然見明夷神色迴避,還往離錢環更遠處挪了兩步,便疾步走到錢環面前,將明夷擋在身後:“環姐姐,你與明夷大哥今日才初見,說這些話,似乎不大得體,你……你覺得呢?”

錢環笑道:“我覺得,這都是上天的指引。我昨日去拜了觀音,在菩薩跟前燒香祈願:我錢環若要嫁人,一定要嫁與這世間最好的男兒。誰知今日就見到了明夷公子!”

說罷又看向明夷,晉然試圖在中間阻擋時,錢惠亨終於趕到了,他一來見到三人皆站立,便對錢環說道:“環環,不得無禮,還不快請客人就坐。”

錢環便說道:“明夷公子請坐。”明夷選了身後一把椅子坐下,錢環便順勢坐在離他最近的位置,還不時嚮明夷那邊望去。

晉然待在原地,錢惠亨又請他入座。眾人皆落座後,錢惠亨才命人將昨日從密室取出的木盒呈上來。

晉然看著這木盒上儼然寫著一個“周”字,便欣喜對錢惠亨說道:“錢伯伯,這其中便是當年爺爺典當的記錄麼?”

錢惠亨點點頭,隨後開啟了此盒。

晉然正欲伸手去取時,卻被錢惠亨制止:“且慢!”

晉然只能將手放下,只見錢惠亨先拿出了盒中的未題字的信封,將其中的信紙取出,展開後遞給晉然:“你先看看這個。”

晉然不知所以,只能接過信紙,卻看得一愣,明夷見狀問道:“寫的什麼?”

那錢環亦隨聲附和:“寫的什麼?”

明夷見她作怪,故意不理。

晉然將信中內容展示給明夷,其上只寫了一句話:周家後人不得查此帳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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