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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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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醒來已是第二日的早晨,葉狗兒睡在上清宗弟子的行舍裡,原來昨夜給四長老送飯的弟子發現了昏迷的葉狗兒,隨手給帶了回來。

狗兒掙扎幾下就要從床上爬起,卻感覺全身上下半點力氣也沒有。

“昨夜我救你一命,你不道句謝就要走了?”

屋外傳來聲音,一個模樣憨厚的青年走了進來。

“你為何跪在四長老門外,想拜四長老為師嗎?他老人家已經很久沒有收徒了”

頓了頓,他又道:

“我們上清宗的親傳弟子只有五位,南星是大師兄,其次是二師兄黃柏,三師姐季卿,四師姐禪衣,五師兄決明。南星和決明師兄都是大長老的弟子,黃柏師兄是二長老的弟子,兩位師姐是三長老的弟子。只有四長老沒有收徒。說起來好像自我上山,就沒聽說過四長老收過徒弟。”

“你比那些師兄們看起來大得多,你也要喊他們師兄嗎?”狗兒有些疑惑。

“劍道一途達者為先,更何況他們都是長老親傳,自然是我的師兄。”

青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頓了頓又道:“以四長老的眼光,至少是六品靈根才會被他看上,你是沒戲咯。”

“拜師大典馬上開始,可惜今日我當值打掃行舍,不能瞧見親傳齊聚的風采嘍。”說著,青年臉上浮現出神往的表情。

“拜師大典在哪裡舉行?”

“偏殿演武場。”

青年話音剛落,葉狗兒不知道從哪湧出的力氣,硬撐著起了床,跌跌撞撞跑到門外,剛一出門就與門外之人撞了個滿懷。

抬頭一看,正是過來尋他的三師姐,季卿看著眼前這個虛弱的少年,也是一陣心疼,有些後悔昨天將他一人扔在竹屋。

四長老脾氣古怪又好飲酒,葉狗兒昨夜八成是吃了閉門羹了,暗自想著等大典結束一定要親自把他交給四長老方能安心。

兩人走到偏殿,拜師大典剛剛開始,首先是數百資質普通的弟子,按人數均分在各執事門下,是為外宗弟子,平日裡由各執事教導。那些資質好一些的,便成為內宗弟子,由各護法教導。

只有資質出眾,達六品以上,才得四大護宗長老青睞,成為親傳弟子傳承衣缽。

葉狗兒站在人群中望了一眼,上方共有五張座椅,還是昨日見到的那幾個人,其中一人是掌門,兩邊分別是幾位長老,只是最左邊的椅子空無一人,想來應該就是未來師傅的座位。

等到所有外宗弟子都登記完畢,終於到了親傳弟子拜師大典。

周圍的外宗弟子們都安靜了下來,季卿領著葉狗兒走上前去,蟬衣也帶著那日的少女上了大殿。

“葉狗兒,冬凌草,你們拜入我上清宗門下,當潛心修煉,以光大宗門為己任。自即日你二人正式成為上清宗親傳弟子。”

隨著掌門宣佈,周圍弟子無一不感羨慕,作為親傳弟子,無論是劍技,功法,還是丹藥,比內宗弟子都要好無數倍,更別說還可以獲得長老和掌門的親自指點。

冬凌草到底是家族出來的孩子,儘管從未見過如此鄭重嚴肅的場面,但還是機靈的作了個揖,脆生生道:“弟子謹遵掌門教誨。”說罷端茶敬了上去,更是讓上座的三長老清逸一陣歡喜。

而葉狗兒自昨日暈倒,到今天拜師大典仍舊連師傅的面都不曾見到,更是覺得自己孤苦伶仃,臉色漲得血紅,能強撐精神站在殿下受著眾人的目光已是不錯了,哪裡還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掌門和長老多少了解一些前因後果,當下也不責怪,差季卿送葉狗兒到四長老處,這拜師大典對葉狗兒來說只是走個過場罷了,連師傅都沒在,拜的哪門子師。

話不多說,季卿領著葉狗兒去往四長老茅屋。剛巧四長老在屋外曬著太陽,這一刻葉狗兒才見到自己這位師傅,可怎麼看這位老人也不像是一派之長老:

眼前之人穿著一件破布長衫,那胸前領襟處還破著大洞,少許棉絮從中洩出來,已被染成黑色。下襬也不知道被什麼劃破,缺了兩寸長,露出了破洞布鞋。

目光再移到臉上去,更是慘不忍睹,鬚髮彷彿生來就未曾理過,黑白夾雜的頭髮胡亂的盤在頭上,用一個木棒斜插著,勉強算做一個髮簪。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臉上紅一塊黑一塊,那嘴角還掛著一些涎水。

葉狗兒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位師傅,心中怪異的想到,這位師傅比我還像乞丐呢。當下心中對神仙仙長的畏懼便弱了幾分。

季卿也感覺有些難堪,但四長老畢竟是師門長輩,她假意咳嗽幾聲,奈何咳嗽聲還不如鼾聲大,如何醒轉過來。

倒是葉狗兒見狀,主動走上前去,像模像樣的說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說著便要跪倒下去,豈料憑空又出現一把木劍插入泥地,生生止住了葉狗兒下跪的勢頭。

卻是那四長老醒來了,一雙渾濁的雙眼完全看不出劍道大家的氣質。

“嘿,我可不是你師父。”簡短的一句話令葉狗兒再度手足無措起來。

季卿見狀趕緊上前道:“稟四師叔,葉狗兒天資卓絕,靈根達八品!師叔伯都希望您能收下這個弟子。”

話音剛落,四長老一骨碌從躺椅爬起,不住的打量著葉狗兒,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罈散發濃香的陳年美酒,試探道:“你這妮子,沒有騙我?”

他語氣裡滿是驚訝,他也未曾想到,這小乞兒其貌不揚,竟有如此高的天賦。

“千真萬確,掌門交代葉狗兒拜入您的門下。”

季卿擦擦冷汗,看了看葉狗兒,又看了看四長老,心想掌門居然放心把葉狗兒交給這位師叔,當真不會誤人子弟嗎?

“那群老東西,竟情願把這八品的弟子讓與我?”四長老狐疑的盯著葉狗兒。

季卿神色訕訕,不敢接話。

四長老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葉狗兒轉了兩圈。儘管使得葉狗兒感到一絲不自在,不過他仍對這四長老有種親切感,執拗的挺著瘦弱的胸膛。

一路走來,到處都是亭臺樓閣,山泉水榭,師兄們穿的也都是精美的華服,更別說那幾位高高在上的掌門長老,無時無刻不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勢。

反而是這渾身破爛的四長老,讓他覺得很是親近。

“小子,伸出手來!”

葉狗兒不知所以,只得乖乖把手伸出。四長老伸手握住葉狗兒的手掌,他頓時感覺自己的掌心有些灼熱,如同那日在祠堂緊握石碑一般。

季卿好奇的退在一邊,不借測靈石,僅用自己氣機就能測算屬性的法門,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風!哈哈哈,風靈根!難怪那老小子把他送到我這裡,這弟子,他也教不了!”

說著,那瘋癲的四長老好似突然清明起來,渾濁的眼珠驟然精光一閃。

這是葉狗兒第一次看見,原來人的眼睛是可以發光的。

“小子,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弟子了!”

四長老豪邁的大袖一揮,得意洋洋的坐上躺椅。

葉狗兒還沒回過神來,季卿卻是在一旁提醒道:“快,還不下跪拜師!”

葉狗兒這才慌忙下拜,再次朗道聲:“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上清宗雖是大宗,門下弟子眾多,還真沒人可以入四長老法眼。他本不是拘泥小節之人,但葉狗兒這一聲師傅也著實喊得讓他心頭熱乎。

右上一招,不知道從哪拔出一柄寶劍,道:“這柄玄階中品的飛羽就當是為師的見面禮吧!”

季卿對四長老這突如其來的大手筆吃了一驚,葉狗兒不知道這玄階中品飛羽劍的貴重,她卻是瞭如指掌,寶劍與劍元功法一樣,也分天地玄黃四個品級,每一品級又分上中下三個品級。

俗世中頂級的寶劍也夠不上黃階,只有用特殊礦石打造,可被靈氣蘊養,承載劍氣的劍才能稱作黃階寶劍,品階越高,能承載和傳導的靈氣也就越強。

而到了地階這個品階的,寶劍本身便已經具備一些威能。至於傳說中的天階劍器卻是從來無人見過。

上清宗幾位親傳弟子的配劍大多都是玄階下品,只有大師兄南星被破例獎勵過一把地階下品的耀光。

玄階下品的寶劍,若以修煉界物價估算,也得數百靈石,而一塊靈石可抵世俗百兩白銀,足見這玄階下品劍器的尊貴!

不過四長老從不收徒,如今得了一個八品靈根的弟子,自然喜歡異常,想到此處季卿也就瞭然,與四長老告罪兩句,便離開了後山,回掌門處覆命去了。

而葉狗兒也在四長老的指導下學習接引靈氣入體,待講解完全身穴位,葉狗兒腦海中響起了四長老的聲音——

“為師先傳你上清劍訣引氣篇。”

”頭要正,百會上領,下頦微收。口微微閉,舌抵上顎,自然呼吸,全身放鬆。使周身上下氣機平衡。百會和會陰要垂成一根軸。”

葉狗兒哪裡知道什麼叫百會會陰,四長老伸手點了點才尋得這兩個大穴,再依言照做,果然感覺全身似乎打通了什麼一般。

“先感受靈氣,再用我教你的法門引導靈氣入體!肩膀放鬆,往兩側外撐,要使氣的執行通暢。”

待功法傳授完畢,四長老便退到一旁護持。葉狗兒身體底子薄,如果一次性接引太多靈氣,超越身體承受極限,便有爆體而亡的風險,所以四長老也做好了隨時出手截斷靈氣的準備。

葉狗兒雖還不能內視,但卻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在發生某種變化。此時他的丹田氣海內出現了一絲小小的氣旋,那便是葉狗兒吸收的第一縷風靈氣。

風靈氣在丹田環繞兩週,自主飛旋,這具十一年未曾吸收過靈氣的身體開始瘋狂起來,海量靈氣經過各大穴位後進入丹田。那初生的一絲氣旋得到補充,開始不斷壯大起來,隨著吸引靈氣的速度加快,葉狗兒的頭頂甚至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靈氣漩渦。

葉狗兒八品靈根,對靈氣的感知力親和力都極高,周天大穴,全身經脈,也比別人寬闊許多,吸引靈氣的速度自然驚人。

四長老見這氣旋出現,也滿意的點點頭,這動靜確實對得起八品靈根的天資!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葉狗兒就完成了接引。旁人想要完成這入門第一步,少說也需要半天時間,可見葉狗兒確實是天資卓越。

四長老眉開眼笑,越想越喜,笑罵道:“天賦還湊合,但你這名字太不雅,看你一身補丁,模樣呆笨,從今天起,你就叫做葉樸吧!”

由此,數年後那個在中州修煉界闖下赫赫威名的飛羽劍終於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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