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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楠一溜煙從樓上奔下來，她們家的人都睡了，別墅裡靜悄悄的，所以她腳步也輕，噠噠噠的，像一隻鹿從森林裡溜出來。
她一邊往外跑，一邊心裡還有點懵，弄不懂本應該在隔壁市的周嘉衍怎麼就突然出現在她家樓下。
但是短短几分鐘，她就一路從花園裡鑽了出來，繞過圍牆和門邊的灌木，一下子撲到了在花園外的周嘉衍懷裡。
而周嘉衍也一把接住了她。
謝楠腳上穿的還是拖鞋，睡衣也沒換。
路燈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空地，細雪像柳絮一樣紛紛揚揚從天空中落下。
她仰起頭，稍微喘了喘氣，又激動又驚喜地問，“你怎麼會過來？你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周嘉衍低頭看著她。
燈光下，謝楠的臉有種玉一般的明淨，眼睛也像早春的湖水，乾淨又澄澈，由著毫無保留地歡喜。
周嘉衍忍不住笑了笑。
他自己都說不清她為什麼要趕回來，這太不像他的作風了。
情人節而已，又不是趕著去籤什麼鉅額的單子，遲一步都要生變。
過了今天他也照樣可以給謝楠補過。
但是剛才他送完姑姑一家去機場，抬起手一看時間，發現才九點多，還來得及在十二點前趕回來。
他居然沒多猶豫，就踩下了油門。
因為他想，謝楠見到他，應該會很高興。
而謝楠也確實很高興，趴在他懷裡像個小貓，就差長出個小短尾巴晃一晃。
他幫謝楠理了理鬢邊亂翹的頭髮，解釋道，“宴會結束後，我發現還有時間，就趕過來了。好歹是在一起的第一個情人節，讓你一個人過，多少有點過分。”
謝楠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是感動的，但又覺得周嘉衍連夜趕回來太累了。
她說道，“其實這沒什麼要緊的，你不用特地趕回來……”
但周嘉衍不等她說完，就低頭吻住了她的嘴唇，把謝楠言不由衷的話全吞了進去。
有碎雪落在他們的頭上，肩上。
在他們親吻的時候，手錶上的指標，悄然走了十二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嘉衍才慢慢鬆開了謝楠。
他一臉鎮定，看不出什麼異樣。
謝楠卻低著頭，耳朵根都紅了，也不說什麼口是心非的話了。
周嘉衍看得好笑。
哪怕在床上坦誠相待了無數次，謝楠還是會因為親吻這種事情害羞。
就好像情竇初開的學生，一點親密的接觸就能心跳不已。
他牽著謝楠往車裡走，“不要總是狡辯，你明明很想我過來，早就看好了情人節的約會地點，為什麼說不要。”
謝楠這次也不反駁。
周嘉衍拉開車門，把謝楠塞進了後座，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
車內開著空調，謝楠穿著睡衣，光著腳踩在拖鞋裡，倒也不覺得冷。
但她一進車裡，就被放在後備箱的玫瑰花給吸引了視線——不算大的一個玫瑰花籃，裡面都是紅色和粉色的玫瑰，籃子上則扎著漂亮的絲綢緞帶。
她怔怔地看著周嘉衍。
周嘉衍難得有點羞惱的樣子，他對謝楠說，“我回來得太晚了，花店裡大的玫瑰花束已經賣完了，只剩下這種小的。”
他把那個小花籃遞給謝楠，大概是覺得這禮物過於寒磣，不情不願道，“下次再送你大的。”
謝楠愣愣地抱住花，低頭看了看，又抬頭看周嘉衍，噗嗤一下笑起來。
“這個就可以了。”她確實很高興，摸了摸玫瑰花，“我很喜歡這個禮物。”
周嘉衍這才臉色稍緩。
但他糾正謝楠，“這個玫瑰花不是禮物。”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墨綠色的禮物盒子，放到了謝楠面前，“這才是禮物。”
謝楠有點驚訝，她不知道周嘉衍原來還暗自準備了禮物，她開啟了那個盒子。墨綠的絲緞盒子裡頭放著一對珍珠耳環，造型很復古，珍珠圓潤晶瑩，形狀完美，固定的地方是兩顆小粒的祖母綠寶石，也一樣剔透璀璨。
“這是我之前就定做好的，”周嘉衍從盒子裡把耳釘拿出來，“上次給你做的你應該戴膩了，正好換一換。”
他一邊說，一邊給謝楠戴上，謝楠也不動，乖乖由著周嘉衍折騰。她本就膚色勻淨，皎皎如明月，眉眼也清秀，被珍珠與祖母綠寶石一襯，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貴氣和溫潤。
周嘉衍的手指還輕輕捏著謝楠的耳垂，低聲誇讚道，“很好看。”
謝楠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被周嘉衍碰著的那一小片耳垂滾燙髮熱。
她有點侷促地看著周嘉衍，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熱。
大概是車裡空調開得太熱了，一點都感覺不到外面雪夜的寒冷，反而溫暖如春，熱氣烘烤著玫瑰花，醉人的花香氣便浮浮沉沉地充斥著狹窄的車廂內。
謝楠摸了摸耳環，低聲道，“謝謝，耳環，我也很喜歡。”
然後車內就氣氛古怪地安靜了下來。
周嘉衍本來是沒想做什麼的，他只是想趕在情人節的最後幾分鐘，看一看謝楠，但他自從跟謝楠在一起，似乎就很難再當個正人君子，尤其是謝楠還怔怔地望著他，睫毛顫了顫，主動閉上了眼睛，這時候再當正人君子，就不叫有風度，而是不解風情了。
玫瑰花掉在了地上，鮮紅的花瓣都被撞散了。
謝楠背靠著車門，被車門把手硌得背脊有點疼，但她卻顧不上了。
她的耳垂被周嘉衍輕輕地咬著，犬齒不輕不重磨著她珍珠耳環下的那一點軟肉，手還掐在她的腰上，掀起睡衣的一角，探進去，卻又只在邊緣打轉。
周嘉衍從她的耳垂一路吻到鎖骨，又回到嘴唇。
兩個人的嘴唇貼著，舌尖伸了進去，分不出是誰在咬誰。
車裡的玫瑰花香薰得人手腳發軟，謝楠的腦袋也昏昏沉沉，她摟著周嘉衍的脖子，像一個溺水的人，只有靠著周嘉衍才能浮出水面。
可是還不夠，親吻遠遠不夠。周嘉衍貼著謝楠的額頭，一向幽深的眼睛深處如燃著火。
他問謝楠，“你是不是要回去了？”這話問得彬彬有禮，像個最溫柔的謙謙君子。但他下一句就暴露了真面目。“但我不想放你回去。”他不是君子，是窮兇極惡的匪徒。
謝楠抬眼看他，臉還紅著，眼睛也好似一汪水。片刻後，她小聲又小聲說道，“那我就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