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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楠沒想到周嘉衍會說這些，她仰頭望著周嘉衍，兩個人四目相對，都在對方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的臉。
周嘉衍低下頭，他把謝楠一直戴在中指上的，那個在風景區隨手買的銀色小戒指取了下來。
當初在古鎮裡，在那一場燦爛的煙火表演下，謝楠對他愛得小心翼翼，連一枚普通的小銀戒指都不敢給他，而現在，他認真地，緩緩地把這枚定製好的戒指套在了謝楠的無名指上。
戒指很漂亮，銀色很襯謝楠白皙的手指，鑽石純淨度很高，在燈光下，星星一樣閃亮。
謝楠鼻子一酸，差點就要掉下淚來，她真的從沒有想過，周嘉衍會真的和她求婚，在周嘉衍跟她交往的時候，在她們見過家長的時候，在她們一起養了大胖的時候，她都沒有想過。
她淚眼朦朧地望著周嘉衍，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複雜，她有很多話想問周嘉衍，卻又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而周嘉衍輕輕吻了她的無名指，“楠楠，我定了這枚戒指，就是想邀請你一直參與進我的生活。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還太早了，你可能還沒有想好要不要進入婚姻，”周嘉衍說道，“所以你不用現在答應我，你也可以拒絕我。而等你想好了，你再決定，是要給我也戴上戒指，還是把這枚戒指還給我。”他把裝著剩下那枚戒指的盒子，塞進了謝楠手裡。
謝楠這下是真的哭了，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哭得抽抽噎噎的。
周嘉衍不懂自己怎麼就把人給惹哭了，手忙腳亂地替她擦眼淚，卻越擦越多。
謝楠現在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周嘉衍真的會跟她求婚，不是她異想天開，不是她死纏爛打，是周嘉衍自己主動給她戴上戒指，這叫什麼，這就是所有暗戀人士能擁有的最高結局！
她腦子裡噼裡啪啦放著煙花，又哭又笑的，她問周嘉衍，“你為什麼會，會想到跟我求婚，你什麼時候去訂的戒指啊？”她天天跟周嘉衍睡一起，她怎麼一點沒發現呢？
周嘉衍還在給她擦眼淚，“過年的時候，帶你見了我爸媽，我就準備去定戒指了，想著以備不時之需。本來我是想再過幾個月再和你求婚的，但我拿到戒指的時候卻在想，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麼分別呢，你難道會跟我分手嗎？”他看著謝楠。
謝楠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傻子才跟周嘉衍分手。
她抬起手，欣賞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她明明見過無數華貴的珠寶，可以收藏的古董戒指她也有不少，但好像無論哪一個，都沒有她手上這枚奪目，耀眼。
她下手，又扭頭去看周嘉衍。，一般人收到求婚戒指，就是幸福美滿大結局了，王子與公主的童話也都停在這裡，不需要任何言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但謝楠心裡還是有種說不出的，輕飄飄的感覺，像走在雲端，沒有腳踏實地，她眼睛紅紅地看著周嘉衍，臉上還掛著淚，嘴角卻上揚著，她認真地看著周嘉衍，第一次鼓起勇氣問道，“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問。”
“你跟我求婚，是因為愛我嗎，像我愛你一樣，愛著我嗎？”謝楠輕聲問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這句話，她之前一直沒有問過周嘉衍這個問題，因為她們兩個的開始本就是一場意外，靠的是兩人間的友誼，周嘉衍的責任心，機緣巧合才促成的。
跟周嘉衍戀愛的過程很美好，周嘉衍這個男朋友也當得無可挑剔，讓她一度幸福得無所適從。但她同時又非常清楚，周嘉衍的這種完美跟愛情是不能劃上等號的。因為這是周嘉衍，他的責任心和高標準是刻在骨子裡的，像考試一樣，隨時隨地可以要求自己做到滿分。
所以她一直不敢問，但現在，周嘉衍都跟她求婚了，戒指在戴在她手上了，她覺得，她可以問一問了。
周嘉衍卻並沒有很快回答這個問題，他是個謹慎又理智的人，所以他也同樣坦誠，他想了想，才認真地說道，“楠楠，我很確定我是喜歡你的，否則我不會想和你結婚。但你的愛非常罕見，也非常珍貴，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所以我很難現在就跟你承諾，說我會像你愛我一樣愛著你。但我會去努力。”
他握住了謝楠的手，與謝楠十指相扣，把謝楠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隔著一層薄薄的皮肉，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震動著謝楠的手掌。
“我是認真想跟你白頭到老。所以我會盡力去當一個好的丈夫，好的愛人，我也會學著如何愛你，像你愛我一樣。”
謝楠的手微微蜷縮起來。
周嘉衍的心臟就在她手掌之下跳動，聽著周嘉衍的一番話，她有剎那的錯覺，覺得自己彷彿是在教堂，聽著神聖的誓言。
她抬頭望著周嘉衍，周嘉衍就是在這種地方意外地死心眼，明明只要騙騙她，說也愛她愛得無可自拔，她就會像飛蛾撲火一樣，一頭栽進去，但周嘉衍就是這樣高傲，連說謊都不屑，尤其是對自己在意的人。
她撥出一口氣，眼睛和鼻子還是紅紅的，有點無奈，眼神裡卻又帶著笑意。
她想，雖然周嘉衍對她沒有一百分的愛，但有一半，有十分之一，也已經足夠了，這不完整的愛已經能讓周嘉衍想跟她結婚，這就是她想過的最好結局，更何況一輩子還很長，她又怎麼知道，哪天周嘉衍會不會為她神魂顛倒。
所以她捧著周嘉衍的臉，露出了笑容，“好吧，那我要好好考慮考慮，要不要答應你。你現在還是考察期，得好好表現，知道嗎？”
周嘉衍心底也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的問題，也知道他給出的不是熱戀中的人喜歡的答案，他甚至擔心過，謝楠會不會一怒之下把戒指退回來，但謝楠沒有而是紅著眼，笑盈盈地看著他，就像之前每一天清晨一樣，這讓他心頭一片柔軟。
“那我要怎麼表現？”他抱著謝楠，低聲問道。
謝楠想了想，“從先親親我開始吧。”
周嘉衍笑意更深，他低下頭，含住了謝楠的嘴唇。
謝楠閉著眼，承受著這個親吻。
窗外月明星稀，是個清朗的好天氣
院子裡的山茶花都開了，在月色下如美人嫋嫋，像一段不曾宣之於口的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