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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周嘉衍早早起床刷牙洗臉捯飭了一番，然後去叫謝楠，謝楠啪一巴掌扇過去，她是真的累，昨晚兩人折騰到半夜，她哭著喊著甚至威脅著周嘉衍才放過她。
周嘉衍被打也不在意，抓著謝楠的手吻了吻，“楠楠，我們去晚了得排隊，回來再睡好不好？”
謝楠不想起，但想到要和周嘉衍領證，她的睡意馬上消散，周嘉衍抱她起來，給她穿上衣服，然後抱著謝楠去刷牙洗臉，謝楠也理所當然的享受周嘉衍的服務。
兩人吃過飯後直奔民政局，人不多，謝楠周嘉衍也沒排隊，到了直接就輪到他們了。
三十分鐘後，兩個紅本本就到謝楠手裡了，謝楠看著周嘉衍“我感覺就像做夢一樣，竟然就這麼和你領證了。”
“恭喜周太太，夢想成真了。”周嘉衍溫柔的看著謝楠。
謝楠乍一聽周太太的稱呼，還有點不好意思，紅著臉上了車。
謝楠跟周嘉衍在開車回家的路上，路過了A大的門口。
畢業幾年，學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年輕的學生三五成群地在校門口打車，旁邊的石榴樹在這個季節綴著滿枝火紅的花。
周嘉衍放緩了車速，見謝楠一直盯著學校看，問，“要進去看看嗎？”
“要。”
周嘉衍就找了個地方停車，兩個人畢業多年的人，靠著抵押身份證進了學校。
謝楠上一次回來，還是跟梁沁一起來看大學老師，她比周嘉衍小兩歲，中間又回來過，所以還沒有什麼故地重遊的感覺，但周嘉衍走在路上，卻發現很多地方跟她記憶裡不太一樣。
天氣已經很炎熱了，謝楠在小超市裡買了個雪糕，舉在手裡跟周嘉衍去了籃球場。
當年高三暑假放的早，她就是偷偷在這裡看周嘉衍打球賽。
二十歲的周嘉衍，一身運動裝，不苟言笑，下手卻快準狠，屢屢得分，帥得旁邊的圍觀群眾齊齊尖叫。
謝楠混在拉拉隊裡一起歡呼，手掌都要拍紅了。
如今再看籃球場上這些青澀的大學生，謝楠挑剔地搖了搖頭，不行，一個都沒周嘉衍當年帥，她是這麼想的，自然也是這麼說的。
周嘉衍聞言笑了，他問謝楠：“那你更喜歡當年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嘖，謝楠幽幽地看著周嘉衍，這種送命題，你以為我會上當嗎？“都喜歡，”謝楠咬了口雪糕，含糊道，“各有千秋。”
周嘉衍笑了笑，沒再逗她，他又問，“你高三暑假就開始往我們學校溜了嗎，我怎麼不記得？”
謝楠鬱悶道，“你不記得的多了，因為看你打籃球的人太多了，我混在裡面一點不起眼。”
她那時候長得還矮，旁邊的大學生們一看就知道她年紀小，還給她塞過零食，問她是不是誰的妹妹，過來找哥哥姐姐玩。
謝楠回憶道：“不過有一次你注意到我了。”
周嘉衍問：“什麼時候？”
“我中暑的時候，那是我大二的事情了，你大四快畢業了，最後一次跟籃球隊打球，”謝楠想起四年前的事情，不知不覺就笑了起來，眼神也變得柔軟，“那時候也是夏天，天氣太熱了，我被曬中暑了，但是不嚴重，周圍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只有你注意到了，然後你終止了籃球賽，走到我面前，把我帶去了醫務室。”
四年過去，那一天的細節她其實也記不太清了，她被曬得暈暈乎乎，自己卻還沒發現問題，只知道靠在座椅上休息，但是過了一會兒，她就聽見身邊有誰在叫她，像是女孩子在問她怎麼了，而下一秒，她就感覺有一雙有力的手托住了她。
她費力地睜開眼，發現周嘉衍半蹲在她面前看著她，清俊冷淡的臉，因為打籃球，額頭上沾著汗，手心也很燙。
周嘉衍抬起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臉，然後說，“你可能中暑了，自己沒覺得不舒服嗎？”
謝楠眨了眨眼睛，只覺得頭暈胸悶，“好像是不太舒服。”她後知後覺地嘀咕。
周嘉衍像是被她的話給逗笑了，大概也沒見過這麼遲鈍的人。
他對跟過來的籃球隊長說道，“你們打吧，我帶謝楠去醫院。”
籃球隊長對謝楠不熟，問了一句，“這是你朋友嗎？”
周嘉衍把謝楠半抱起來，隨口回答，“算是妹妹吧。”
謝楠至今想起來都還覺得有點臉熱，那天她本來就因為中暑而頭暈，後來周嘉衍抱著她去了醫務室靠在周嘉衍胸前的時候，她頭就更暈了。
醫生問她問題都慢一拍，經常答非所問，反而是周嘉衍幫著回答了，而等醫生開了藥，讓她在醫務室裡休息，周嘉衍也沒有離開，就這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守著她。
明明其他事情都已經在記憶裡模糊了，但是謝楠卻至今清晰地記得那個下午，她躺在床上，醫務室的窗戶開了一道小縫，淡米色的窗簾被微風吹起，屋子裡不算亮，而周嘉衍就坐在她床邊，低頭看書，側臉像雕塑一樣完美，睫毛卻長而濃密，蓋住一雙含情的桃花眼。
謝楠也不想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那個下午幽靜又漫長，卻又好像轉瞬即逝。
如今再回憶起來，謝楠還是會忍不住露出微笑，她為什麼能暗戀周嘉衍六年，就是因為周嘉衍真的很好，看似不近人情，但又藏著不露聲色的溫柔體貼。
只不過她又在心裡後悔得直拍大腿，那時候周嘉衍已經恢復單身了，而她跟周嘉衍的關係也接近於朋友，她要是那時候趁著自己生病頭腦發熱，一衝動一告白，搞不好周嘉衍就答應了呢！
後悔，現在就是相當後悔。
謝楠鬱悶地吃掉了最後一口雪糕。
周嘉衍倒是也想起來了這事。
她陪謝楠去醫務室，倒也不是做好人好事，而是謝楠那時候對他來說，已經從普通學妹變成了還挺可愛的鄰家妹妹。
所以當謝楠出現在籃球場邊的時候，她已經注意到了，畢竟謝楠的外貌在人群裡也格外醒目，在陽光底下像是閃閃發光。
周嘉衍揉了揉謝楠的腦袋，輕聲道：“你那時候也夠笨的，中暑了都不知道。”
謝楠低聲抱怨，“我光顧著看你了嘛。你那時候都畢業了，我也不知道以後我們還能不能經常見面了，我來看你打籃球的時候，心裡可傷感了。”
還好之後她難得厚臉皮，約了周嘉衍好幾次，兩個人才沒有斷聯，周嘉衍勾了勾嘴角。
在他們說話間，籃球場上的學生們已經在中場休息。
他站起來，走過去跟那幾個球員說了幾句話，別人就把籃球給了他，他今天不是運動裝，但拿著籃球往後退，還是輕輕鬆鬆投了個三分，他已經不再是當年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變得更為成熟穩重。
籃球進框以後，他轉過頭，對著謝楠笑了一下，一瞬間，謝楠彷彿又看見了那個在學校裡張揚肆意的周嘉衍。
她情不自禁地也笑了起來，她已經不能混在拉拉隊的女生裡大聲尖叫了，但這不妨礙偷偷衝周嘉衍飛了個吻。
而剛才打球的大學生們一點看不出球場內外的曖昧，還在旁邊大力鼓了鼓掌，誇周嘉衍技術不錯。
周嘉衍笑了笑，把球還給了他們，然後一步步往謝楠這兒走來。
謝楠仰起頭看著他。
六月初的陽光裡，周嘉衍彎下腰，兩個人接了一個草莓雪糕味的吻。
“現在，你想什麼時候看我打球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