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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 文玩街
“老闆，數目不對吧？”
陳凡數了兩次，確定只有一千五百塊，向店老闆提出質疑。
店老闆收起銀錠，擺擺手：“相差一點點，無所謂啦。”
“一點點？”陳凡攤開手中的錢道：“ 我是十兩紋銀，500克……”
店老闆抬頭，目光在他身上繞了兩圈，“戲服都穿上了，怎麼不做功課？半斤八兩都沒搞明白？銀錠不會是偷的吧？”
“我是那樣的人嗎？”陳凡回他一個白眼，揉一揉手中的錢袋子：“老闆，這是如假包換的紋銀，給高一點吧。”
“呵呵……”店老闆輕笑一聲，“別說這個銀子不足稱，就算真按你的500克來算。它只有七成多一點的含銀量，你幫我算算，應該按什麼價來收？你還是覺得虧的話，可以到對面問問。”
“……”陳凡馬上啞口。
他就是從對面過來的。那家金銀回收店的人，將兩枚銀錠貶得一文不值，價格壓得死死的，陳凡受不了才跑過來。
對面收一千塊錢，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要知道，就在“今天早上”，陳凡打算將十兩紋銀全部換上銅錢。遭到阿二極力反對，理由是一大堆銅錢惹人眼，萬一被歹人盯上，怕人財兩失。
到中午，為了這十兩銀，一群人瘋狗似的追了他十條街，要不是敲暈大黑痣引開一部分，真的被抓住，後果難料。
可是到這裡，同樣的十兩紋銀，只能換得一千五百塊。
交住院押金都不夠。
這落差，誰受得了？
陳凡捏緊手中的錢袋子，思想掙扎。
店老闆看他一副不甘的模樣，故意將銀錠放回桌上，推到他面前。
“你也不用這樣。紋銀的流通量大，沒多少收藏價值。回收店應該有跟你講，這銀子含銀量低，收回來還要加工提純等一大堆事要做。算下來，我們的利潤也不大。”
陳凡糾結了一陣，最終妥協了，伸手拿錢。
“這就對嘛。”店老闆嘴角一翹，扯過他手中的絲袋，將銀錠裝入。
“你個臭小子，跑到這邊就以為我不知道？”剛來一人，進店就指著陳凡罵。
陳凡愕然，怎麼回事？
定眼一看，原來是借那件釣魚佬衣服的韓叔，韓庚年。
“韓叔，這麼巧？”
“巧什麼巧，你家姑姑派我來，快點跟我回去。”
“呃？！”
“呃什麼呃，走啦！”
韓庚年一手奪過店老闆手中的錢袋子，拉著陳凡出去。
“誒！老韓，不帶這樣搶客的，你壞規矩！”店老闆在後面嘶喊。
“他是我家小侄子，壞什麼規矩。”韓庚年頭也沒回，丟下一句算交待了。
……
……
陳凡被帶進一家茶館，兩人找張近窗的桌子坐下。
韓宏將茶具取出，一一擺放在桌上，取出茶葉，輕輕地抖落著，茶葉在熱水中慢慢舒展，散發出一股清香。然後，慢悠悠地倒了杯水。
“知道我為什麼拉你出來嗎？”
陳凡搖頭。
韓庚年瞥過一眼道：“穿這玩意也不做做功課。”
又被教訓了。
陳凡無奈一笑，他急著賣銀換錢，又不能穿著病服出來，唯有套上這件古服。
“你啊你……你夠可以的，上等的蘇織，竟然用來裝兩塊破道具。”韓庚年倒出兩個銀錠，將錢袋子放置燈光下，仔細端詳。
“？……”陳凡不明所以。
“不過也好。”韓庚年自顧地說：“你這身古怪玩意成功吸引到我，不用被坑。”
陳凡拿起一個銀錠，解釋道：“我問過好幾家了，都說含銀量太低，價格壓得死死的，這家開價算高了。”
“嘁！……”韓庚年輕叱一聲：“那老頭有好心？只有你才傻傻相信。我告訴你，他要的不是兩個破道具，而是這個袋子。”
“什麼破道具？這可是真正的古代紋銀，十兩啊，可以換一條人命。”
可不是嗎？
阿二的命運，就因十兩紋銀而改變。
“是又如何，現代社會你能換誰的命？”韓庚年一臉不屑，指了指絲袋道：“知不知道這個袋子值多少錢？”
“五十？”陳凡隨口答一句。
韓庚年丟他一個大白眼，舉起一手，張開五指。
“五百？”
韓庚年沉默不語，搖了搖頭。
“五千？！……”陳凡驚叫一聲，原地彈起。
怪不得剛才那店老闆，一直有意無意扯著他的袋子。
原來有貓膩。
那傢伙夠可以的，開價比別家多一百塊，心裡卻想著貴好幾十倍的絲織袋子。
這時候，看到韓庚年又搖了搖頭。
陳凡傻眼了。
五千夠他震驚，還不止這個數？
他實在不敢相信，喉嚨乾嚥一下，試探地問道：“韓叔……你沒跟我開玩笑吧？你，你的意思說，這個袋子它……它值五萬？”
韓庚年就喜歡看這些土包子震驚的樣子，慢悠悠呷了口茶，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
陳凡望向外面，一陣後怕。
要不是遇到韓叔，豈不是五萬塊白送了出去。
更重要的是，荷媽的藥費有望了。
韓庚年放下絲袋，倒水沏茶，緩聲說道：“小子，既然你有貨真價實的古代紋銀，為什麼不再往深裡想呢？”
想？想什麼？
陳凡當然不會往深想。
一個大黑痣的隨身銀袋而已，順手牽羊之物，他能想到哪裡去？
韓庚年斜乜一眼，將沏好的茶推到他前面。
“有些東西的價值不是用眼睛衡量的。聽說過馬王堆漢墓出土的素紗襌衣嗎？”
“沒有。”
陳凡答得乾脆，終日奔波只為飢為，哪有時間管那種死人堆？
“素紗襌衣是西漢時期的一種絲質衣物，以其輕薄透亮而著名。長衫款式，重量卻不到50克。用現代工藝水平仿做一件，比它重了三倍。我們的專家為了復刻它，花了整整十三年時間才做出來。”
“專家？……靠譜麼？”
“別打岔！我說正經的專家，不是磚頭的那種。”
“好，我們說正經的。你說的素紗襌衣，跟這個有什麼關係？”
韓庚年呷了口茶，淡淡說道：
“剛才我路過，陽光正好打在它上面，得以驚鴻一瞥。我可以斷定，它是用一種非常稀有的特殊蠶絲織制而成，就畫素紗襌衣一樣，貴在蠶絲，貴在工藝。只要找到懂得鑑賞的人，五萬只是一個保守價。”
“還保守？”
陳凡不淡定了，缺錢如他，管他保不保守，馬上換錢最實際。
“韓叔，不用多，給我五萬。這袋子就是你的。”
陳凡拿起錢袋子，恭敬地遞上前。
韓庚年瞥一眼，淡淡說道，“我可沒五萬。”
“那個……”陳凡想起包著牛角梳的也是絲袋，連忙掏出擺在臺上：“韓叔，兩個。兩個一起五萬，再不行……你開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