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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
雄雞醒早,旭日東昇。
一抹晨光從木板的縫間溜了進來,輕輕落到陳凡眼皮上。
陳凡鼻子微微抽動,睜開眼。
陽光耀目,逼得他側過臉避開,眯眯眼打量四周。
抹了黃泥的土牆,一臂長的木柴壘起二尺高,一堆松亂的柴草堆在一角。自己睡在一張爛了邊的草蓆上,蓆下鋪有薄草。身上蓋著一張與草蓆品格匹配的滿是補丁的薄被。
被子上散發的淡淡黴味,幽幽的傳入鼻中。
“這裡哪裡?”陳凡不禁嘀咕。
鼻子癢癢的,伸手捏一下,薄被拉動,才發現自己身上一絲不掛。
“握草!”
陳凡噴出一句國粹,猛然紮起。
“吱呀!”
這時木門被推開,一個灰衣老者探頭進來道:“你醒啦。”
陳凡見老者留有一寸短鬚,服裝古式,質料似麻。他眼珠子一骨碌轉,拱手道:“多謝老丈相救,小子銘感五內。”
“公子不必客氣。”老人捋著短鬚,步入屋內。
“那個…老人家,這是何地?”陳凡用盡胸中那一點墨水,裝模作樣。
“此地為西風嶺。”
“請教老丈,可知牛頭山何處?”
“牛頭山?嗯……”老人稍加思索,指向晨光入屋的方向道:“沒記錯的話,應該在城東約十里之外。”
“還真有!”陳凡強忍心中激動,再試問:“城東,縣城可是仙居縣?”
“正是。”老人點了點頭。
陳凡再也按捺不住,空揮一下拳頭,才記起身無著物,急忙坐下。
“老人家,我的衣服呢?”
“在屋外。”老人指了指外面,一臉嚴肅地問:“公子衣飾奇異,身上帶傷,因何藏身於老夫園中?還請公子解惑。”
鑑於上次的教訓,陳凡決定給自己捏造一個身份。
他假惺惺的講述,自己是一商賈子弟,自幼隨祖母住在山中。今年計劃出外遊歷,還未準備妥當,有日家僕將他敲暈,醒來已在百里之外。
他問緣由,家僕只說家中有變,不宜久留,然後帶著他一路狂奔。
兩天前,路上遇到歹人,身上的傷就是那時候造成的。最後僕人與歹人糾纏,讓他有機會逃離,僕人則生死未卜。
這兩天他慌不擇路的向東奔走,最後在飢寒交迫之下暈倒,醒來就在這裡。所以不知身在何處,更不知什麼時候闖入了老人家的園子。
老人靜靜地聽著,偶爾點一點頭。
“得忠僕護主,你家大幸也。”
“嗯,嗯。”陳凡配合地點頭:“那個…家僕叮囑過,不要輕易與別人道出身世,只需靜待他的到來,還望老丈見諒。”
“放心,老夫明白,公子可在此安心靜養。”
老人寬慰一句,還想說些什麼,門外來了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少年,在老人耳邊低聲幾句,老人便匆匆離開。
陳凡望著門口,鬆了一口氣。
算是糊弄過去了吧。
……
……
編造的故事起了作用。何守業,就是剛剛那個老人,他離開後遣人送來一套衣服,並且命僕人在此侍候。
陳凡可不習慣光著屁股對著一個男人,命其退下,自己穿。
可是,這些衣服太難穿了。
左搭右搭的,傻傻分不清正反。最難受的是褲子,腰間要綁帶就算了,褲管空洞洞,內褲毫無束縛功能,小雞雞都可以左右擺。
好一通折騰後,陳凡和穿戴完畢出來。
屋外空氣清爽,鳥鳴悅耳,晨光灑下一片金黃。
遠處山巒起伏,崇山峻嶺連連綿綿,山間有薄霧環繞,如輕紗蓋臉。辛棄疾那句“我見青山多嫵媚”,陳凡總算見識到了。
面向朝陽,張開雙臂深深吸上一口新鮮空氣,頓時滿血復活。
身上的傷似乎沒那麼痛了,於是跟著僕人來到正屋。
這裡有一個擔架床擺在屋子的中央,上面躺著一人,上衣敞開。何守業手裡拿著銀針,不停地在他的身上扎。
過了一會兒,何守業拔出了幾根,搖了搖頭。
韓少爺緊張地問:“怎麼樣?!我爹情況如何?”
何守業嘆了口氣,沉重地說:“韓老爺的病情非常嚴重,恐怕……”
“恐怕什麼?”韓少爺神情急切。
何守業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語氣充滿擔憂:“恐怕撐不過去了。”
韓少爺聽聞,氣沖沖地喊道:“你是什麼狗屁大夫!我爹只不過是氣塞了一下,你幫他順過氣不就完了嗎?”
何守業苦笑道:“韓老爺的情況並不是那麼簡單。由於氣虛血瘀所致氣促,加上早前就有心痛心悸的毛病。所以……”
見韓少爺黑下臉,趕緊改口道:“老夫實在才疏學淺,怕耽誤了韓老爺的病情,韓少爺不如另請高明。”
“什麼?!”韓少爺火氣上來了,瞪著眼斥責道:“給你臉了是不是?要不是我爹三番四次叮囑我,犯病就將他送來,我才不會到你這破堂子來,你居然要趕我走?”
“老夫不是這個意思……”何守業一邊快速拔下剩下的銀針,一邊嘴裡說道:“我的法子顯然不管用,但仙居城裡還有許多大藥堂,其中不乏醫術超群之人。而且……無論是藥材,還是丹品成藥,都比我這間鄉野小店強上不少,韓少爺,您說是不是?”
“真是的,我就知道不該來!”韓少爺甩了甩袖子,轉身就喊:“來福,來祥,趕緊的,把老爺抬出去。其他人,給我把這破店砸了!”
幾個家丁如狼似虎地衝入內堂。
何守業忙上前攔住:“哎呀!韓少爺,有話好好說。”
“哼!”韓少爺冷哼一聲,指著他道:“本少爺沒跟你好好說?結果你倒好,推我父子到縣城去,我爹能受得這份路途之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讓我爹死在途中,就跟你沒關係是不是?”
“當然不是。”何守業搖頭否認:“老朽只是想讓韓老爺得到更好的治療。”
“最好不是!若我爹有個三長兩短。我保證!……”
韓少爺拉了個長長的尾音,冷眼掃過屋裡每一個人,惡狠狠地道:“你這家藥堂,還有你們何家所有人,將會……一個不少的給我爹陪葬。”
何守業聞言,雙腳一軟,跌坐在椅上。
這下子壞了,韓老爺是必死之症,如今韓少爺要將責任歸咎於他,焉能不懼。
“走!”
韓少爺一聲令下,兩個下人抬起韓老爺就走。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