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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阿昊，走，跟我去吃早飯吧！”戈曉雲拉住想要離開的江昊的衣服，期待地看著他。
“呃······好吧。”江昊看著他，十分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沒認識多久，可為什麼對我這麼親近？江昊跟著走在路上，看著他輕鬆的背影，越想越百思不得其解。很明顯，他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所圖，那這種善意就沒有由來了啊？江昊混跡社會已久，他並不相信世上竟然還有無條件對人表示這種程度的善意的人。
“我們到了，欸，阿昊，你在發呆嗎？”戈曉雲把手在江昊面前揮了揮，將他從思索中拉了回來。
此時的食堂人很少，還有大面積的空位留著，估計是因為大多數人此時正在晨練。排隊的隊伍也並不長，只有五六個人的樣子。戈曉雲推著江昊來到了隊伍後面，露出一臉期待的表情，“聽冰阿姨說，這裡的早飯很好吃。”
“是嗎？”江昊看著價目表，思考著如何用最少的錢能夠吃飽。
“請給我來個這個和這個。”輪到江昊了，他指了指一碗粥與一籠包子，這已經是他經過思考能吃飽還便宜的最好選擇了。他把手伸向口袋，卻摸了個空。不好，竟然把手機落下了。他的內心非常懊悔，這個情況下，只能賒賬了吧？他剛想開口，戈曉雲就輕輕推了他一下，隨後舉著手機，幫江昊付了錢。
“謝謝。”江昊有些意外。
“沒事，就當我請你好了。”戈曉雲擺擺手，眼睛盯著手機螢幕，“阿昊你先找位置坐吧！”
江昊聽從了他的建議，找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雖然他說的是請，但是這個錢，自己還是必須要還的，不然容易被人情裹挾住。他已經打定主意，以後不要跟戈曉雲走的太近，不知怎麼回事，自己的內心有些抗拒。
正當江昊在規劃的時候，戈曉雲走了過來。他的手上端著一碗白粥，沒有其他的了，一看就讓人覺得有些寒酸。
“你不是很期待食堂做的早飯嗎？怎麼就吃這個？”江昊隨口問了一句，也沒想著能得到什麼回答。
戈曉雲聽後面露難色，他為難地看了江昊一眼，似乎糾結了一下要不要告訴實情。 “呃，抱歉，因為最近我接的任務太少了，所以不得不省吃儉用。雖然比較好得吃一頓早飯是沒問題，但是本餐的預算······”
江昊差點沒把嘴裡的早飯噴出來，“你傻嗎？你自己都這樣困難了，你這麼無私地對我幹嘛？”他的內心充滿了困惑，但更多的還是一種沒有來由的憤慨。這傢伙，對一個外人這麼好乾嘛？自己不過是和他一個宿舍而已，也才打了幾個照面，他這麼做真的有必要嗎？難道說他真的就是溫室裡的花朵，一點社會的苦都沒吃過，所以才會表現出如此的善意？
戈曉雲被江昊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了，他渾身抖了一下，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江昊，上面似乎矇住了一層水霧，“抱歉，阿昊，我沒想到你會生氣。”他低下頭似乎有些難過。“嗯，也許對阿昊你來說這是沒有必要的，其實我都知道，大部分人也是這麼想的吧！”
“但是，我認為，這種善行一定能給自己帶來好運，”戈曉雲將雙手放到胸口，長吁一口氣，有些猶豫，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江昊看著他的身影，不知為什麼，此刻他竟然覺得他柔弱的樣子與自己的妹妹有些相似。他嘆了口氣，覺得剛剛自己可能言重了，“抱歉，剛剛是我說話太急了。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不要憋在心裡。”他的語氣變得溫柔了一些，可能是因為想到了自己的妹妹。
“嗯，現在說出來有些害羞，其實，阿昊，我覺得你很像我的哥哥。”戈曉雲抬起頭來，眼裡閃爍著堅毅的光芒。江昊有些驚訝，但他還是點了點頭，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我的哥哥很相信因果論，他說過，如果你帶著善意對待世界，那麼你一定可以得到等量的回報。那個時候，我才五歲，他也才十六歲，爸爸媽媽也還沒有離開，那個時候我們住在一個小山村裡，靠著紡織的生活度日，日子拮据但也充滿亮色。”戈曉雲的神情中充滿了懷念，顯然對於那種生活十分喜愛，江昊的思緒也也跟著飄到了那個小山村，那個其樂融融的家庭，那個自己也曾擁有過的家庭。
“但是，三年後，一次意外發生了，在去城裡的路上，遇到了車禍，爸爸媽媽被·····”戈曉雲低下頭，幾滴眼淚從他的眼睛裡流下來，顯然，這段過往讓他十分傷心。江昊從口袋裡拿出紙巾，推到了他的面前。“哥哥知道了之後，什麼都沒說，他讓我在家裡等他，說回來會給我帶好吃的，留了點飯之後他就離開了。過了好幾天啊，哥哥都沒有回來，於是我決定自己去城裡找他。說起來當時的我還挺傻的，以為城市和我們的村子一樣大，甚至覺得無論哪輛車都能通向城市。”他的語氣裡帶著自嘲，但是江昊卻在他的臉上看出了深深的懊悔。“然後啊，我來到了一個城市，我發現它比我想的大多了，人山人海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沒法找到哥哥，我在城市裡流浪，最後被一個奇怪的叔叔帶走了，他告訴我他能帶我找到哥哥，然後我就跟著他到了其他城市。”
“那應該是個人販子，想要把你賣了。”江昊認真地看著戈曉雲的臉，他逐漸對他的故事感興趣了，他的經歷似乎十分悲慘，他很想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到底是怎麼堅持住“善良”這一守則的。
“嗯，到了另一個城市裡，我被他帶到一個屋子，和其他的孩子在一起，早上去賣花，晚上再次被關，有的時候還會被打。對了，晚上還有一個大哥哥看守我們，他也總是被那些人打，每次我都會幫他處理傷口，還會給他講哥哥告訴我的故事。之後不知過了多久，一天晚上，他把緊閉的房門開啟了，他跟我說要玩個遊戲，讓我只管跑，無論後面出了什麼事情都不要回頭。之後我一直往前跑，忽略了身後凌亂的腳步聲與憤怒的喊叫聲，我知道這個時候，我又失去了一個哥哥。”戈曉雲的臉上充滿了落寞與痛苦，似乎不再願意回憶當時的情況。
“你看，阿昊，善意讓我從牢籠離開，也讓我認識了一個新的哥哥，哥哥說得沒錯，對吧？之後啊，我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我秉持著善意對待他們，儘管過程有些不盡如人意，但是結果來看都是好的。最後，四年前我遇到了冰阿姨，她帶我進入了異能者的世界，教會了我謀生手段，雖然她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她對我非常好，這一定是上天對我善意的回報吧？”戈曉雲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儘管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江昊沒有回應，他的內心就像被打翻了的五味瓶，很不是滋味，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對他的經歷產生這樣的情感。這也徹底推翻了之前他的推論，戈曉雲並不是沒經歷過社會的險惡，而是在經歷了之後仍然堅守善意，願意用善良對待世界，跟他完全不一樣。他們兩個明明都經歷過世界的惡，可是他們卻走了完全不同的路，一個拋棄良知，一個堅守善意。他抬起手，不知怎麼地想要觸碰戈曉雲。
江昊把手停在半空，理智還是在這一刻戰勝了內心。他甩甩頭，想要把腦子裡想的全部甩出去。他的嘴角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你說的很對，但是你要記住善意也得是有限度的，過度的善意，反而會傷害自己。。”
“咦？阿昊你說的跟冰阿姨說過的好像啊。”戈曉雲歪著頭，似乎有些奇怪江昊的反應。
“抱歉，我似乎勾起了你傷心的往事”江昊站起身來，不知為什麼他現在不想繼續面對戈曉雲，“我回去取手機，你先吃吧，我的那份也可以。”隨後，他飛速地離開食堂，他已經篤定了，在出發前不要再跟他相遇了。
······
在一個極其奢華的招待室內，一排沙發上，幾個西裝革履的人正坐著，路風真是其中一個。他一臉無奈地看著旁邊的人們抽菸喝酒，似乎不太喜歡這個樣子。
“來呀小路，你也喝點？好不容易聚聚，別掃興啊。”一個頭發胡子花白但是臉上仍然精神抖擻的老人遞來一個酒杯，他爽朗地笑著，似乎很是開心。
“抱歉，雷老，我還要開車。”路風尷尬地笑了笑，婉拒了他的邀請。
“沒事，找代駕嘛，難得喝點又沒什麼事。”雷老強行地把酒杯塞到路風手裡。盛情難卻下，路風只好苦笑著勉強喝了幾口。
“這就對了嘛。”雷老再次發出爽朗的笑聲，使得整個房間內的氣氛非常活躍。
“對了老路，聽說你這回推薦了零號班的人？真稀奇啊，你往常都是把這個名額浪費的。”這個時候，一個明顯更年輕的人突然拍了拍腦袋，似乎想起了什麼。
“是啊，能進你路風法眼的人也不多了吧。”房間裡的人紛紛開始起鬨，“是個什麼人說說唄。”
“抱歉，恕我沒法透露。”路風抬了抬眼鏡，輕輕搖了搖頭，臉上表現了一絲厭煩。
“話說這回小冰也推薦了個人吧，咦，她人呢？”雷老往一個空位置看去，剛剛還在的人突然不見了。
“被這個氛圍搞跑了吧，她從以前就這樣，不喜歡人多的地方。”路風嘆了口氣，揉著太陽穴，似乎有些無奈。
“你們是約好的吧，要推薦一起推薦。”有個人打趣地開著玩笑，似乎想活躍下氣氛。出人意料地，路風沒有回答，只是拿著酒杯，細細打量著，似乎不想對剛剛的問題作出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