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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開端本就是一場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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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那船上,朱錦山用手指著北方。

萬秋生樂呵呵地說道:“三位小哥,錯不了的。”

朱錦山靠近萬秋生,小聲說道:“你和我們家老爺子到底什麼關係啊?”

萬秋生聞言,不動聲色地用眼角瞄向方凌,笑而不語。

朱錦山見他不答,也覺無趣,便縮回腦袋,坐在船舷上,看著江面發呆。

萬秋生站在船頭輕點竹篙,小船便如離弦的箭,逆水向前疾駛。

站在他身後的方凌,暗自驚訝,因為他看到那根竹篙只是輕點江面,或說只是一個象徵性的動作,竹篙吃水的位置只有寸許,並沒有觸到江底,那麼這個看似年邁的老者,如何逆水行舟的呢?

看著江面發呆的朱錦山漸漸感到有些暈眩,他抬起頭,忽發現江岸兩邊的景物在飛速後退,失聲叫道:“怎麼這麼快?”

“是不是比你們走的快啊?”

“那也不見得啊,如果方凌使出本領,帶著我們,肯定更快。”

“呵呵,我相信,但我也相信,你們只能慢慢地走,因為江兩岸,誰能保證沒有藏著追你們的眼線呢?”

朱錦山不服氣地撇了撇嘴角,說道:“你這樣,他們不是一樣能看到?”

“看到了又怎樣?我手還癢了呢。”

“說的好像你多厲害似的。”

“哈哈哈-----!”

萬秋生這一聲笑,激起江面無數細碎的波紋,如同鼓面上震動的細砂,也驚起兩岸深山中無數飛鳥,有碎石從山上崩落,滾入江中。

“老爺子,不要這麼囂張啊!你知道的,我們是在逃難啊!”

這句話,好像勾起萬秋生過往的回憶。

他站在船頭,三個少年看不到他已顯溼潤的眼角,只覺得那一瞬間,老人的身軀挺拔了許多,站在那裡像一棵松。

方凌沒有學會如何判斷一個人的境界,只是覺得萬秋生雖然和楚孤先生不同,都應該是一位強者,實力或許還在朱洪鼎之上。

但他認為這仍然不夠,畢竟對方是北漠寒原極具聲望的宗門。

想到這裡,方凌心念一動,說道:“萬伯,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萬秋生聞言,收起他的傲然,轉回身笑呵呵地望著方凌。

“我自幼受朱家照拂,朱洪鼎老爺爺待我尤為不薄,現今朱家有難,懇請借萬伯一臂之力,前去相助。”

朱錦泰兄弟聽到這句話,無不為之汗顏,慚愧地低下頭。他們只顧逃命,哪裡會想到朱家的安危?

萬秋生沒想到方凌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心中暗自後悔剛才表現出來的囂張。

遲疑了半晌,為難地說道:“我和他們沒什麼關係啊!而且------你們怎麼辦?”

他看到方凌那乞求的眼神,卻又不忍心拒絕。

“他們的主要目標是朱家大宅,我們小心一些,不會有事的。”方凌看出萬秋生心中的顧慮。

“危難之時,還能想到別人,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

萬秋生心中感慨,眼中露出一絲欣慰。

“也罷,難得你有如此想法,我豈能辜負小子們的心意?而且你小小年紀尚且如此,我若再推三阻四的,豈不是把老臉都丟盡了?”

話音未落,萬秋生的身形已騰空而起,衣衫獵獵作響,單手負後,身軀伸展開來,顯得魁梧之極,盡顯威武之勢。

朱錦山仰著小臉,張著嘴巴,感嘆道:“老爺子,真的好囂張啊!”

方凌拱手道:“萬伯,保重!”

萬秋生哈哈一笑,身形已化成一道虛影,隨著笑聲漸遠漸淡。

“這個老伯的來歷很可疑。”朱錦泰沉聲說道。

朱錦山撇嘴說道:“知根知底的自家二叔,來歷倒不可疑,卻又怎樣?”

朱錦泰被噎得沉默無語。

方凌盯著水面,似乎沒有聽到兄弟倆的對話。

隨著萬秋生的離開,逆水而行的小船漸漸緩了下來,下一刻就要順水漂了。

朱錦山靠了過來,“怎麼辦啊?要不我們上岸?只能上岸了。”

方凌回想萬秋生此前駕馭小船逆水而行,不是很明白他是用何種功法逆水行舟的,但現在忽然有一種朦朧的感悟,任何法則,皆可不拘一格,法則之間本無梏桎。

難道“看破法則”就是亂法自然之道的本質嗎?

他想起初見朱洪鼎時的情景。

舟行於水上,僅是因為水可以載舟嗎?既然這樣,水是無處不在的,為何非要侷限於江河之水呢?不論是水,還是舟,都是相對應的一種載體或是一種手段,既然是“行”,為何非要侷限於舟水之行呢?

他收回視線,心念靜下來,嘗試著把原有的法則“看破”,順心而為。

本來快要停下來的小船突然加速,逆水破開江面,激起兩道銀白色的水花。

朱錦山驚呼道:“啊!方凌,你是怎麼做到的啊?”

“看破!”

“看破什麼?”

“法則啊!”

“法則破了,那還是法則嗎?”

方凌神情十分專注,自言自語道:“這還不夠!”

“破到什麼程度才是夠呢?不懂啊!”

朱錦山的話音未落,船頭破開江水激起的水花漸落,灑向兩邊,江面沉了下去。

小船已飛離江面。

“啊啊,這船是個可以飛行法器,寶貝啊!”

“廢話這麼多,能不能閉上你的破嘴?”朱錦泰責備道。

“我激動不行嗎!撿了這麼一個寶貝,這位萬老爺子真是大方啊。”

朱錦山一邊說著,一邊蹲下來,摳弄著船身,研究起來,直到他摳下一指甲的木屑,就難免有些失望了。

看著從指間漏下去的木屑,他呆然了一會兒。

在他看來,法器材質應是堅如玄鐵的,哪裡會是隨便摳弄一下就是一把木屑的道理?

江面在小船底部飛速後退,泛起粼粼的波光,令人目眩。

這般飛行,兄弟倆興奮多於緊張。

對於方凌,這種隨心而動的“看破”則是意外之喜。

兄弟倆蹲在船上,一時不敢直起身來,怕失去平衡弄翻小船。

方凌陷入了沉思,他昂首站在船頭,立於風中,視線彷彿穿過無盡碧藍的雲天,落向那幽幽的蒼穹深處。

有一瞬間,他想起先生,因為先生曾說過,凡間修行,天行境之上,方可御物飛行。

但似乎又有些與之不同,畢竟自身境界尚低,與御物飛行的境界差距尚遠呢!

過了那座小羅山,逆江而上,向西轉一個彎,就到碧蓮峰了。

方凌很想念楚孤先生,他不知道先生是否已經回來,即便先生回來了,眼下卻是離別,這一去,再見時卻不知是何年月了。

他這一分神,小船驟然下落,船身拍起江面數尺水浪,浪花如雨。

江兩岸,青山蔥蔥,水霧如紗,墨綠如畫,群山中,隱約傳來樵夫歡快的山歌。

方凌心神微蕩,神念瞬間遊離於軀體千丈之外,好像在極高處俯視天地,目力所及之處,看到在群山深處,三兩個樵夫蕩悠著肩上的柴擔,彼此說笑著行於山間小道,不時吼出兩聲嘹亮的山歌。

歌聲中透出一種紮根於生命之中的歡快。

這是他不曾有的感悟。他不過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他不生於斯,且是寄人籬下,生活軌跡很侷限,生命中的過往簡簡單單,過去的十餘年間,他看到過的那些花開花落,那年年的春雨冬雪,並不曾真正讓他體驗到人世間的紛繁。

直到朱家此次的變故,他才隱約意識到凡世間的意外,原來是無處不在的,再聯想到自己的身世,他的存在,開端本就是一場意外。

他修行天地大道,是在認識楚孤先生之後,先生為他開啟了認知凡世間的一扇窗。他雖已行於大道,但也僅是初見端倪,對生命存於天地的法理,以及萬物存於世間的聯絡,尚未形成意識,需要他在以後的歲月裡慢慢的沉澱和感悟。

樵夫的歌聲斷斷續續地響蕩在耳邊,他的神海中忽然湧現出一種異樣的感受。

歌宣告明是歡快的,他卻感到絲絲的悲傷和淺淺的迷茫。

養母慈祥的面容忽然出現在腦海中,在養母身後,還有兩張模糊的面孔,彷彿出現過無數次,也好像從沒出現過。

他渴望走近那兩張面孔,那種渴望好像是源自於血脈,極為強烈。

然而無論他怎樣努力,卻始終走不近腦海中的影像,那兩張本就模糊的面孔更是迅速消散,化為眼前清朗的天地。

他閉上眼睛,彷彿看到視線之外廣袤天地間凌亂的法則之力,面對那種浩瀚,他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也正因為那種渺小,他清晰地感受到一種來自於神海之中的無形束縛。

事實上,在這一瞬間,他也清晰地感受到前方天地間的凌亂。

碧蓮峰近了,然而眼前的一切?他像是來錯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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