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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熤想知道方凌是怎樣說服自已的,但方凌一直不肯說,她冰雪聰明,其實早就猜出了大概,就是想聽方凌親口說出來。
回去的路上,青熤突然說道:“如果姐姐在,該有多好!”
方凌一愣,問道:“哪位姐姐?”
“還能有誰呢,當然是天芝姐姐啊!”
方凌這才明白過來,說:“她一直都在。”
“你說的在,與我說的在,能一樣嗎?”
隔著衣服方凌都能感覺到青熤指甲的鋒利。
他似有所悟,心想青熤還是沒有氣力的好。
就聽青熤半羞半惱地說道:“如果姐姐在,用得著你這樣嗎?”
這句話十分在理。
因為他在,終歸是不妥的。
他們回到洞府,明伯子就嚷著肚子好餓,方凌就帶著小照在附近的山林裡打了一些野味,採了一些山果。
明伯子見他把野味架在火上烤,十分不滿,說道:“除了烤,就沒有別的吃法嗎?讓你買回來的那些炊具是留著看的嗎?”
他雖然這樣說,但吃起來毫不含糊。
方凌原以為明伯子也就是過過嘴癮,淺嘗輒止罷了,沒想到帶傷修行的明伯子食量奇大,一口氣吃了三隻野雞,只可惜方凌上次買來的那些酒醇而不烈,美味打了折扣,他讓方凌擇日去高寧城中弄些好酒來。
方凌看著他滿嘴油膩,吃得不亦樂乎,心想修真悟道的人都是儘量不食人間煙火,他倒好,吃得昏天暗地,哪裡像一個修士?
明伯子看出他的疑惑,哈哈笑道:“修凡兩界的差別,其中一條就是避食人間煙火。知道嗎?我一直對這條清規舊律很反感,無奈我生在東神洲,長在風落原!我改變不了世間大道,但我可以滿足我個人的口福之慾呀,管它什麼七規八律,修真的日子是極為清寡的,反正我是這樣認為的。”
“還有啊,不食並不代表不能食,貪戀紅塵與美食,的確會影響道心,也會使得我們修真的人身上多出一些雜質,不利於晉境,這在天行境之前,尤為明顯。”
他話語一轉,又說道:“但是,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不就是快樂嗎?如果我們各自找尋不到自已的快樂,活一千年,與活一百年有何區別?就是修成不死之身,如果沒有快樂,又有何意義?當然,我是沒修成才這樣說的,若真的修成創世境那樣的不死之身,那就另當別論了。我當下的快樂嘛,那就是吃遍人間的各種美食啦!”
方凌心想落天真人他這樣奇葩的弟子,當真不容易,但是明伯子說的那些話,他也講不出哪裡不對。
“我知道自已修至破幽境大成,已算到了盡頭,此生若沒有天大的機緣造化,根本無望混元境,創世境嘛!呵呵,也就是嘴上說道說道,替別人續寫傳說罷了。師父他老人家對我們這些弟子看得很明白,能走得最遠的也只有二師兄左丘善行了。我如今連番受創,道心也隨之受損,想恢復至全盛時期,已不大可能啦!不過,這也無妨我的逍遙與自在。”
他的語氣看似灑脫,實則有著些許的落寞與無奈。
對於方凌在元印山所遇,明伯子判斷那三人來自北漠寒原,尤其那個祭出狐形法器的年長修士,應是幽冥宮的尤鏡湖,早年他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另外兩個年輕人,他就不知道是誰了。
破幽境的修士已屬世間強者之列,強者對戰,勝敗是常有的,但明伯子十分清楚,滅殺掉一個破幽境強者,是多麼的難,然而方凌輕而易舉就做到了。
他知道方凌與眾不同,但還是感到意外,事實證明,方凌的修為他根本無法猜度。
“強者行於世間,學會殺人是一門必修的功課。要記住,你不殺人,必招人所殺。哎,其實修道的人,一生苦修所得,都不容易,所以往往境界越高,年紀越大,越不肯輕易動手搏殺,傷損事小,生死事大,一旦戰亡,畢生所修就會瞬間化為烏有。”
方凌想到不戰而逃的尤鏡湖,便覺得明伯子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
如果沒有答應伏觴去西都,明伯子倒也安於現狀。
傷是慢慢養的,可以走動的時候,明伯子就逛到山下,在溪水中捉上幾條肥魚,清理乾淨,從魚脊處一分兩片,剁成三指寬的魚塊,拌入就近尋來的山精、青葉等增色添味的食材,醃製的那會兒,把挖來的鮮筍切成落雲狀的薄片。
一切準備停當,便在溪邊架鍋生火,熱鍋起油,待油煙微升,丟入山蒜與枸杞芽,爆出香味,再滑入魚塊,顛鍋慢晃,煎至兩面金黃,便倒入筍片與山椒,淋上少許醬汁與酒汁,叮叮噹噹一陣大火翻炒,再從溪中舀上半瓢山泉加入鍋中,大火燒開,小火溫沌,不一會就烹飪出一道味道鮮美的菜餚。
他美其名曰:雲落青山魚躍溪。
鍋底的餘火,一明一熄,偶爾迸出一團帶著火星的灰煙。
他斜臥溪邊,把酒看夕陽,感到十足的愜意,那一會兒,不能與九妹“攜手相將到白頭”的遺憾也不想了。
方凌去了一趟高寧城,除了明伯子交待的酒食,還為青熤備了幾套衣裳。
青熤氣色略有好轉,但仍是四肢綿軟無力,不能下地。
或是因為心脈遲遲未解,青熤的脾氣時好時壞,方凌自然不會和她計較,處處忍讓,沒事的時候就躲得遠遠的,不讓她看見。
解封心脈的事,方凌問過明伯子。
明伯子說:“我不是沒有解封之法,但那都是對人族而言的,青熤是龍族,神獸族與我們人族不同呀!不論是結構還是體質,他們可以化形,我們可以嗎?解封之法用到她身上,那不是胡鬧嗎?萬一有個差池,噢,不是萬一,而是一準,那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你敢嗎?反正我是不敢!青熤那丫頭多可人疼啊!那伯伯叫得我心裡可是個舒坦,我是把她當女兒待的!”
方凌當然不敢,一時也是躊躇,但也心知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
“心脈被封,以我們人族的觀點和經驗來看,其目的不外乎兩種,一是禁錮,二是滅殺,前者就是限制行動,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多會漸漸自行消散,就像一般的法陣一樣。後者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以霸道的手段,亂心脈,毀心智,氣血逆行,直至爆脈而亡,雖不似雷霆擊殺那樣,即刻而亡,但手段極為陰毒,其過程令人生不如死。”
方凌腦海中靈光陡現,說:“是否可以這樣理解,封住心脈的手段,實質上就是一種法陣?”
“差不多吧,解封之法遵循的就是這個道理。青熤被族人封住心脈,我看他們也就是想困住青熤,捉她回去,並沒有置於她死地的意思,所以只要足夠的時間,青熤的心脈會自行消散的,這就是我為何一直不急的原因。”
方凌心想,你當然不急了,成天逍遙自在的很,說是法陣會自行消散,那藏天書院的護山法陣呢?那可是千年不散的。
“我怕你在這裡久待不住,趕著去西都,還要趕著去找那個什麼魁隗氏部落,也沒關係嘛,再等上十餘天,我恢復得差不多了,你抱著青熤,我們一起離開就是,呵呵!”
他開心大笑,但笑聲未落,忽覺得方凌的話中有話,說道:“咦,不對啊,你想幹嘛?你想用法陣解封心脈?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好像青熤站在他身後似的,他回頭看了一眼,這才笑道:“抱著她西行,豈不更好!”
方凌想到那日把青熤抱在懷中的感覺,心裡又是一陣亂跳,說道:“如果知道龍族的身體結構與我們的區別,再把那解封之法相應改動,不就可以解封青熤的心脈了?”
明伯子想了一會,點頭說道:“理論上是這樣的,但你兩下里用的時間,也不會太短,是否正確,也很難說,這不是小事,你可要想好了,我不主張你冒這個險。”
方凌只能把明伯子的那句話當成玩笑,且不說他感到彆扭,青熤也不會同意的。
可是這樣坐等心脈封印的自行消散,又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眼下最可行的辦法就是兩相比較,利用破解法陣的方法,去解封青熤的心脈。
明伯子見他心意已決,也只好把知道的幾種解封之法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