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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驤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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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帶有異界氣息的虹光從曦原上空劃過,虹光所能照耀到的地方,天地法則瞬間明顯異變。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瞬間,但已引來曦原無數妖獸駐足抬頭凝望。

那道虹光有著遠古星辰的璀璨,帶著萬古時光的沉寂和萬物原祖的召喚,劃過天際,落入秋寒城東南與曦原交界的地方。

驀然間,曦原的大地顫動起來,低沉的“隆隆”聲響徹天地,如落下的滾雷,四處震盪開來。

無數妖獸被那道虹光拂照,它們的視線被那道璀璨的光芒牽引著落向秋寒城的東南方向。

短暫的沉默,它們變得異常亢奮,“嗷”叫著,立起雄壯的身軀,踏響沉悶的蹄聲,洪流一般,向著同一個方向湧去。

秋寒城,西琉域重城之地,最負盛名的就是那裡駐紮著西琉域過半、當今凡界武力最強的一支整編建制的玄甲重騎。

西琉玄甲重騎自建立以來,一直被世間歷代王朝效仿,然而他們沒經歷過三千年前那場鐵獸洪流般的驚世殺戮,終難得要領,故從未被超越。

當然,也是因為西琉大秦打造玄鐵鎧甲的工藝舉世無雙,以及西琉域盛產能負重玄甲且行速極快的良馬。

而且,大秦王朝為防止工藝和良馬流入外域,實行了極為嚴厲的官方管制,禁止民間交流、交易,一經發現,即問以酷刑。

那道虹光劃過天際的時候,秋寒城一帶的上空,正值烏雲密佈,天光暗淡,璀璨的光芒瞬間洗去了厚重的積雲,如一把利劍,把暗淡的天空斬出一片淨朗的乾坤。

駐守在秋寒城的百萬玄騎彷彿不堪玄鐵鎧甲的重負,四肢打顫,站立不穩,打著響鼻,低嘶不已。

人們尚未從突來的異變中驚醒過來,那道虹光已射落進秋寒城東南方向的“驤山”,“轟”的一聲巨響,白光乍起,地動山搖。

正與眾副將商討軍務的司馬哲承先是聽到帳外馬匹的躁動不安,帳前侍衛尚未來得及稟報,他抬頭就看見驤山方向乍起的那團耀眼的白光,身前案臺上的器皿和那冊剛剛由朝中發來的文書在顫動中偏移了寸許。

身為大秦王朝的左將軍司馬哲承,掌管西琉百萬玄騎屯駐秋寒城已有十餘載,多年來雖無戰事,但他自來到秋寒城,對軍務從未懈怠絲毫,勤於練兵,整裝軍備。

秋寒城的郡守在城中為他修建了一處十分氣派的府邸,但他常年住在軍營忙於軍務,妻妾們滿腹幽怨卻不敢言。

即便如此,他原本健碩的身軀開始有了發福的跡象,左右無人的時候,他會時常摸著微微隆起的肚腩盤算著何時能交掉軍權,榮歸故里頤養天年。

畢竟十年如一日,時刻緊繃著神經,實在不是常人能消受了的。

掌管著這樣一支名滿天下的精銳之師,曾經他是自傲的。

然而有一天,當他摸到自己微微突起的肚腩,心中忽然生出一些隱憂,再看向那些每日操練,或是遊騎在曦原邊域的玄騎,便覺得他們是膘壯的,卻是強而不悍的,缺少應有的殺氣與戰意。

他戎馬一生,深知那身膘壯,絕非是好事,而且僅靠點兵操練是無法打磨出殺氣與戰意的,所以,他需要一場戰事,秋寒城的玄甲重騎需要一場非生即死的撕殺。

數月前,他接到探報,東神洲與北漠寒原的兵馬排程異常,且有大規模集結西進的趨勢。

他等來了他期待已久的。

那一刻,他頓感輕鬆和踏實,那根緊繃多年的神經,終於可以放下來了。

他把軍情上奏大秦王朝,一同上報的還有軍需糧餉。然而,身在邊疆的他自然不知道,他的奏摺未到朝堂之前,滿朝文武已為一事爭得不可開交了。

為保證秋寒城的玄甲重騎始終保持巔峰戰力,大秦每年都要淘汰一批服役超過五年的玄甲坐騎。

眼下正是這個時節。即便最精良的坐騎能及時得到西琉綠璽灣、百暮草場的供給,其它一應不計,但坐騎的操訓是必需考慮的,故換乘期間其戰力只有巔峰時的八成左右。

不過,在司馬哲承看來,這個問題不大。

秋寒城的玄甲重騎建制不同於別的軍隊,它分為南北兩個兵部,每部統三軍,每軍領九府,每府十營,九營重騎,每營編二千五百騎,另一營為重灌火榴戰車營,三人一乘戰車,每車另配兩名玄甲護騎,滿編五百戰車。

所以,即便是八成戰力,也有百萬之多,而且秋寒城之外,尚有三分之一的玄甲重騎作為儲備軍力,分別編在大秦王朝的北府、神策等軍中,駐守在西琉域各地。

但誰都明白,實際上他們就是秋寒城的後備力量,以應不時之需。大秦王朝完全可以隨時從別處徵調。

帳外的騷動和那團從驤山方向乍起的白光,司馬哲承無暇再看朝中來的文書。

他健步走出大帳,軍營中將士們臉上掛著凝色,卻未慌亂,顯見他們平日裡訓練有素,只是那些玄甲坐騎,氣息雖恢復如常,卻似霜打一般,沒了精神。

副將褚時安見他目光犀利,凝思不語,也不敢上前搭話,便讓參將韋廣昌前去查驗。

不一刻,韋廣昌帶著一名廄令官回來稟報,已驗明,軍中玄騎並無疫情,且躁動漸息,已無大礙。

褚時安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卻又百思不得其解。既無疫情,玄甲坐騎何故這般?

司馬哲承自始自終就沒有往疫情這方面考慮,他不確定是何原因,但知道一定與那道劃天而過的虹光有關。

他眼睛掃過碧朗如洗的天空,盯著驤山的方向看了一會,便帶著褚時安、近身侍衛和一隊探騎策馬馳往驤山。

中軍大營離驤山百餘里,玄騎皆選自綠璽灣或百暮草場的極品良馬,除去負重,行速又快上一倍。

剛上路時,他們座下的玄騎顯然受之前不明因素的影響,腳力不似往日那般強勁,好在跑上一程,便都漸漸恢復。

他們一路輕騎,不一刻就趕到了驤山腳下。

驤山在秋寒城東南,它沒有雪蟬谷享譽世間的盛名,也沒有千越山的秀麗景色,有一條河,由西而來,依山而過,湍急的河水帶著世間奔流的歲月向東流進曦原,西琉域的人們稱它為潤河。

它是秋寒城一帶水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西琉域進入曦原的唯一水路。

沒人知道潤河流入曦原後的走向,至少在大秦王朝的官方地圖中,對潤河的測繪只標註到驤山這裡。

青山莽莽,萬古荒野,神秘廣袤的曦原就在那裡,然而對凡界的人來說,那是一處無法踏入的禁地。

正因為如此,潤河的存在,就顯得意義非凡了。因為自古以來,世間根本就沒有進入曦原的陸路,潤河就成了曦原與外界唯一聯絡的紐帶。

南北兩個兵部以潤河為界,司馬哲承的中軍大營在北兵部,副將鍾世雄率南兵部屯駐潤河之南。

驤山以西至虎嘯山,潤河上有四座石橋,另架設了三座浮橋,供南北兵部往來以及玄騎的排程。

司馬哲承對驤山一帶的地形十分熟悉,就在半年前,驤山腳下的那座石橋被山洪沖垮,他前來督巡,並順著河道來到潤河流進曦原的那個入口。

他不止一次來到這裡,是因為始終想不明白一件事。

那個入口,河寬數百米,水面寬廣但算不上壯闊,然而令人驚歎不已的是,兩岸遮天蔽日的參天古木,竟然能跨河環抱,依附在枝葉上的青藤紫蔓層層交織盤錯,在河口上方形成了一個拱形的門。彷彿潤河硬是把本在一處的樹木分離在了兩岸。

他們來到山前,驤山還是那座驤山,但已不是他們見過的那個驤山了。

山頂自上而下,開裂出一個巨大的豁口,山腰處有一片雲霧,隱約能看到那裡崩塌出一個黑黝黝的坑洞。

探騎沿山道四散開來,有一組人馬向山腰而去。

“你怎麼看?”司馬哲承對身旁的褚時安問道。

“司馬大將軍,我覺得像是火熘器造成的。”

“你是因為它由東而來,就認為是火熘器嗎?你何時見過威力如此巨大的火熘器?還是你見過能飛越數十萬裡的火熘器?你以為是從九蓮峰打到驤山那點距離嗎?”

司馬哲承眉頭緊皺,顯然對屬下的判斷極不滿意,他再看向褚時安的時候,忽覺得他那豬頭般的模樣,蠢得令人惱火。

褚時安對司馬哲承佩服得無以復加,自己只說了火熘器的名字,將軍就完全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忙道:“屬下疏忽了,我們最精良的火熘器,最大射程也只有百里之地,想那東神洲無論如何也是造不出那種重器的。”

他話音未落,通往南兵部的山道上,捲起一陣煙塵,蹄聲如雨,轉眼間一隊輕騎馳到近前,為首的將領翻身下馬,拜倒在司馬哲承馬下。

來人是統領南兵部的副將鍾世雄,他深受司馬哲承賞識,也是他的嫡系,否則司馬哲承也不會把南兵部交給他的。

“這等事無需大人親自前來。”

“哦,看來你已有所知?難怪你會來遲。”司馬哲承略感欣慰。

鍾世雄嘿嘿笑道:“我本沒打算來,可大人您的處事風格我是知道的,所以我還是來了,而且有些時日沒見大人了,也想見您一面。”

這話司馬哲承聽在心裡極為舒坦。“嗯,說吧,為何沒打算來?”

“此前發生的異相,應是修界所為,與我們並無關係,但近來東神洲與北漠寒原異動頻頻,我們屯兵秋寒城,還是小心防範為好,大人肯定也有這方面的考量,所以才親自前來。”

他和褚時安同為副將,但從對話中不難看出司馬哲承與他們的遠近疏離。

秋寒城周邊九山七谷的山民大都以打獵為營生,並向軍營販賣山珍野味,換取日用銀錢,驤山一帶的山民也是如此。

司馬哲承軍紀嚴苛,對當地百姓又宅心仁厚,故軍民相處很是融洽。

兩隊人馬先後來到驤山下,附近山民也沒有刻意迴避,遠遠見他們停在村落旁的山道上,向山上眺望,豈能不知他們為何事而來?有好事者便上前與兵士攀談。

一名侍衛引著兩位老者來到司馬哲承馬前,那兩人也不拘謹,口若懸河地說起當時所見。

一道赤光,劈天而落,落在驤山上,山上落下無數滾石,附近許多屋舍被砸塌,那炸出來的白光更是耀眼得厲害,眼睛被刺得半天不能視物。

這二人對赤光的描述,與他們在軍營時所見大體相同。

“除此之外,可見有別的異常?”鍾世雄追問道。

“異常?是了,我們從山上獵回的山豬、野狸等一些活物,都發了瘋似的掙脫逃掉了,以前從沒見過它們受驚成這樣。”

回話的老者未了又刻意強調道:“圈養的那些活物還沒來得及送給軍爺們嚐個鮮,卻遇到這一遭窩心事,損失可是不小哩!”

“可不是嗎,追都追不回來。哎呀,追那些逃散的活物時,倒是遇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從山上下來,裹了一身葉子,那穿得可是個寒酸。還有啊,他不是本地人,這方圓百里的年輕仔,沒有我不認識的,你說這當口,他來我們驤山幹嘛?”

“怎麼是一個?明明是兩個人。”另一個老者突然插話道。

“你哪隻眼看的是兩個?”

兩位老者面紅耳赤地爭執起來。

“那少年從山上下來後,就近尋了一個人家進去了,就是瞎眼阿蘇家,這會兒肯定還沒走,軍爺們可都在這呢!不信可以去看看。”那老者朝山腳下的村落指了指。

褚時安心想哪有閒功夫去給他們評斷,簡直荒唐!正要呵斥退二人,鍾世雄卻和藹地說道:“這位老伯,前邊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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