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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壞人的世界,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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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凌離開開天院時帶走了那十卷書,折回他們從潤河上岸的地方,把那條小船收進白玉班指。

小船及船上的那些日用,都是鍾世雄親手為他們操辦的,那是一份金錢替代不了的情誼,方凌不能隨意丟棄。

方凌沒去探訪聖宗,讓小照帶著他們沿潤河,向東神洲的方向奔行而去。

他對小照很愛惜,每奔行兩日,他就取出小船放入潤河,順水飄流。小照明白主人心意,也不逞強,就臥在船頭玩耍,偶爾會從河中抓上魚來,方凌在船尾架上火,駕輕就熟地擺弄開來。

當初分別時,鍾世雄想著曦原那麼大,不知方凌何日才能駛出曦原,所以備的日用十分齊全,各味調料不在話下,且量足。

當方凌烤出第一條魚時,遠在萬里之外,即將率兵出征的鐘世雄再次想到方凌,分別已有月餘,他不知道方凌何時才能駛到東神洲,曦原固然兇險,但對方凌無礙,他真正擔心的是,天下即將大亂,方凌出了曦原,又如何安身?與其身入亂世,他倒希望方凌永遠待在曦原。

方凌已無五行法則,只能用冥月火珠引火,天火之炙,他是不能輕易動用的,天炎一出,必引起曦原妖獸異動,他可不想再招來萬獸的朝拜,另則,天炎過於霸道,焚萬物於瞬間,烤起魚來,怕是渣都看不到的。

他彷彿又回到在月灕江的快樂時光,在山下牧牛,在江中嬉水,在草舍中讀書,一切都似昨天。

小照飲晨露食晨曦長大,偶爾也會肉食曦原野物,它很奇怪,眼前分明是一條魚,卻被主人弄出不一般的味道,那香味是它從未聞到過的,就覺得那些年吃的東西算是白吃了,它在心中發誓,以後再也不吃生食了。

小照胃口大開,就跳上岸,捉來野雞、飛禽,讓方凌烤。

方凌用樹枝輕敲它的腦袋,笑道:“小傢伙,沒完沒了啊!我還是你的主人嗎?”

小照一臉無辜地趴在他腳邊,眼睛盯著火架上的烤肉,說:“主人啊,這真的不能怪我呀!你烤出來的食物真的比我以前吃的好上百倍呢!”

“諒你是初次嚐到美味,情有可原,以後你要學會自律啊!不可貪食。”

小照連連點頭:“小照記住主人的話啦!”

方凌烤制食物,天芝以前見過,那時她記憶全無,沒有什麼感覺,可是現在,她看到方凌和小照吃得津津有味,突然厭煩起依靠藥草溫養魂魄的日子,想重新修回真身的願望,變得強烈起來。

“你不是說修界的人,都很少沾這些汙濁之物嗎?”天芝問道。

“是的呀!先生說口腹之慾會損人的道心,容易讓人貪戀俗世紅塵,對修行者的體魄也不好。”

“那你還吃這些俗世的食物?”

“偶爾一次也無妨的,小照讓我想起以前的時光,有時想想,以前的日子也很快樂,無憂無慮的,而且我也不覺得自己是個修真的人,因為我從未想過成仙成神,腦海裡沒有那些清規戒律的概念。”

“你沒有想過,不等於你不能啊!我倒覺得你已經走在成神的道路上了呢!”

方凌不以為然地呵呵一笑,說道:“你是說萬獸朝宗那一幕嗎?是挺好玩的,但我不喜歡那樣。”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會選擇回到原來的生活嗎?”

“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因果必然,如果推倒重來,我想朱家也不可能一直讓我放牛的,那時候的我,除了放牛還能幹什麼呢?也許我會離開朱家,和伊邊兒、李吾明去望月城。”

“是啊!你的紫珊妹妹也不會離開的,隔三差五的會讓你給她烤魚吃。”

方凌說:“那是肯定的。”

其實他根本就沒有聽懂天芝這句話的意思,只是有那麼一會兒覺得天芝提到朱紫珊有點突然。

他接著說道:“用現在的眼光去看待過去的時光,也是不對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停留在一個恆久不變的狀態中的,少時的快樂與無憂,是因為那時沒有擔當與責任,但總有長大的一天。每個人,都會有值得盡力去做的事情,甚至是一生。”

“別人不存在如果,但是你能做到啊!”

“你是說時間法則吧,我掌控有限,能逆回的時間是很短的。”

小照知趣地去了船頭,眯起眼睛臥在那裡打盹。

如果小照奔行,天芝多是在白玉班指中休養,如果是在船上,她多半會出來,和方凌說說話,看看潤河沿岸的景色。

這一日,船行至一處河口,來自曦原北方的一道支流併入潤河,沿岸的樹木漸稀,多是一些灌木、藤本類的植株,兩岸的遠山山勢漸緩,漫山的楓林,映紅了曦原大地。

潤河前方傳來震天的轟鳴聲,小照警覺地豎起耳朵,一對炯炯碧眼緊盯著河面。

方凌放出神念,轟鳴聲來自數十里外,潤河水流至一處斷崖,跌落成了一道瀑布。

他收起小船,喚小照沿岸奔行。

還是那片天空,但曦原的大地已到了盡頭,大地突然沉落,奔騰而下的瀑布像落天的銀河,斷崖下方,潤河水整裝再發,繼續向東奔流而去。

與荒蕪的曦原不同,前方蒼莽的大地,山清水秀,綠意盎然,處處充滿了生機,方凌甚至能看到極遠處的一個山谷中,一道道炊煙裊裊升起。

不用小照說,方凌也知道,他們終於出了曦原。

那一刻,他真有一種重回人間的感覺。

小照縱下瀑布,方凌放出小船,向東行了半日,河面上漸漸有了人跡。

他看到一些衣衫襤褸的赤腳大漢,從岸邊筏下樹木,放入河中捆紮成木排,首尾相連,順流而下。

他們的號聲很嘹亮,初聽有著無奈和艱辛,細聽卻又充滿了簡單和快樂。

或許是方凌衣著平常,面容俊朗、面色和善,他們遠遠地會打聲招呼,但隨後看到他身邊的小照,卻是嚇了一跳,不知道這個像大貓又像虎豹的是何種動物,就不免多看了兩眼。小照見他們皆是一臉好奇,也不搭理,只管高傲地昂著腦袋。

眼看小船就要駛過一道五連木排,方凌忽聽見有人在後面喊道:“小兄弟,過了前方的壺口,就是隻江了,水流很是湍急,你這小船怕是沒得行啊!”

木排上站著一個鬍子拉碴、面板黝黑的中年漢子。

對方好心提醒,方凌抱拳相謝,並說無妨,會多加小心的。

那漢子跳到最前邊的那道木排上,“我在潤江行了多年,這一帶很熟悉的,把你的船搭上我的木排,尾隨相行,保你無事。”

他說罷就拋過一個鐵錨,“咣噹”一聲,鐵錨扣住了船頭,小船隨之一陣晃悠。

方凌心想這人熱心得有些莽撞了,小照卻不爽起來,喉嚨間發出一陣低吼。

那人見小照這般氣勢,笑道:“小兄弟,你身邊這個大貓,有點不識好人心啊!”

方凌聞言,便止住小照的無禮。

“這貓也太大了,怎麼越看越像山豹?這身皮毛絕對是上等貨色。”他一邊說,手一邊下意識地摸向腰間。

小照不知貓是何物,但中年人的話,讓它感受到了憋屈,可是礙於主人緘口不言,它不敢發作。

中年漢子站在木排上,拉著鐵索把方凌的小船順至木排的尾端。

“小兄弟,可要小心了,前邊就到壺口了。”他把連著鐵錨的鐵索固定在最後一道木排上,跳到最前端去了。

方凌已聽到前方湍急的水流聲。那人曲腿弓腰撐著篙竿,不時回頭看,不經意間,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木排順著水流突然加速向前衝去,那漢子撐起長長的篙竿,身體就勢懸在空中,滴溜溜一轉,向前方墜落,連在一起的木排依次高高翹起尾部,下餃子似的,滑進江道中,濺起丈高的浪花。

那漢子一閃而過的笑容,方凌沒有看到,但他的神念捕捉到了那一絲詭異。

他不願意相信彼此不相識的人會陡生歹意。

當那漢子消失在視野中時,他還在想,那人會怎樣保他的小船無事呢?直到那最後一道木排高高翹起,緊繃的鐵索拽起船頭,眼看小船就要翻在江水中,他方自在心中一聲嘆息。

潤河入江的壺口,落差並不太大,但江面寬闊了許多,遠處的行船如飄葉一般。

中年漢子站在擠成了一團的木排上,沒有等來那條翻下來的小船,他撈起沉在江水中的鐵索,心中正自陣疑惑,抬頭忽看到那個衣著平常的少年郎騎著小照,踏風而來。

小照立在半空,碧眼圓睜,巨口噴張,威武神勇的身軀,猶如一尊天神,嚇得他一屁股坐在木排上。

“你我素不相識,為何無故害我?”方凌眉頭緊皺,他實在沒想到世間人心會如此惡毒。

“大爺饒命,小的實在不知大爺仙身尊駕到此。”

那漢子語無倫次,連連磕頭求方凌饒他性命。

“依你話意,如果我不是修界的人,你仍會害我?”

那漢子一愣,只覺得自己被繞了進去,心中叫苦不迭,更悔恨自己看走了眼。

之前,他一眼就認出那條小船的用材是極為珍貴的鐵檀木,又見船上的少年衣著平常,一時貪念就起了歹意。

也是貪念糊住了雙眼,但凡他多用一點腦子,也能想到鐵檀木船絕不是尋常之輩能使用的。

他實在想不明白,能馭靈物飛行的人,為何要駕船行在河中,這不是害人嗎?

方凌見他跪在木排上,如爛泥一般求饒,卻無真心悔改之意,反過來卻認為害人的是他,心中十分無奈,不知如何處置。

天芝見方凌為難,便說道:“這人心思歹惡之極,你若不行責罰,它日仍會謀害他人。”

方凌“嗯”了一聲。

早就迫不及待的小照,張開獠牙大口,“吼”了一聲,一道雷光劈下,數道木排瞬間碎成木屑,那中年漢子七魂丟了三魄,頭髮根根豎立,滿臉黑花,右臂焦糊,落入水中,用殘存的左臂死死抱住一截木段不肯撒手,沉浮在江中,向下遊飄去。

他雖撿得一條性命,但從此算是廢了。

也是小照御雷不熟,那道天雷引偏了,否則那人連渣都不會剩的。

天芝說:“人心難料,並非是你想像的那般美好,所遇之人未必都會像鍾大哥那樣待你的。”

“在這些人眼中,人命就如此輕賤嗎?為了身外之物,就要害人性命?”

方凌想起朱家的張運敬,他人雖不善,但也不至於害過誰的性命。

“壞人的世界,我們不懂的。”天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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