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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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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我留意到自己身處一座似牢的陋室中,門外“關著”鬱壘,旁邊和對面兩排密密麻麻全是這樣的房間。感覺有很多事需要回憶,有很多事需要問詢,然耳可以聽,目可以視而口不能言,腦中遲鈍到甚至無法思考。

鬱壘開啟房門一手抓著我便場景一換來到了秦廣王正殿前。一番通稟後鬱壘跪倒在秦廣王案前稟道:“小司已從天牢拘來陳永秉胎光(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又分胎光、爽靈、幽精,又名天魂、地魂、人魂。

人死後胎光由主神收押在天牢;爽靈循因果進地府或彌留人世或得道跳出輪迴;人魂彌留在死亡之地;七魄在身死後自然消散),一路各將司並未設阻。現欲開壇設下‘生魂陣’。”

秦廣王黑沉的臉上閃過一絲痛心之色,又像下了某種決心,繼而說道:“三魂為祭換一魂,不過看來汝已鐵心鐵意。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xī:溝溪)。為天下谿,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tè:過失、差錯),復歸於無極。可歌可彰,萬望順遂!準。”

言罷鬱壘拱手退出殿來,又來到一處眼熟的房子,於梁下拘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我”,那個也是不言不語,甚至眼珠子都不動一下,甚是痴呆。

場景一換來到一處法壇,看地面顏色應是地府無疑了。見鬱壘持一毛筆,把兩個“我”一個放一邊,在中間蘸著不知什麼的血(腥臭,血紅,由此判斷)寫寫畫畫,不時便布好一個部分筆符眼熟但整體完全陌生的符陣。繼而鬱壘又消失不見,不時便是神荼、鬱壘二人同時出現。

鬱壘少見的鄭重,對神荼囑託道:“往後全望兄長了!”然後徑直走到兩個“我”的中間,在陣中心盤膝而坐。

神荼依舊面無表情,手抽了抽邊答邊拿起了法壇上的拂塵:“定不辱願。”

於是神荼結了金剛指法印,又結一太上老君指(都是道家法印),往後的就看不明白了......嘴裡一直念著法咒,圍著陣圖踏起了罡步......慢慢地,鬱壘由實而虛直至消失,他自始至終緊閉雙眼,神色從容。兩個我也在他消失後逐漸模糊,直到我又完全失去意識......

冥冥中,我的意識又出現在一片無光無暗無天無地的虛空中。茫茫混沌中有一道微弱的光,我循著光走去-那是鬱壘,見我出現,鬱壘對我招了招手道:“來吧,你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

是啊,這一路走來......我整理了一下萬千如麻的思緒,問道:“我在惡狗嶺是死了嗎?我之前所見所聞盡是胎光所感嗎?神荼和你合力作了個什麼法陣?”

鬱壘顯得有些低落,答道:“是也不是,惡狗嶺你爽靈盡毀,然胎光、幽精俱在。若爽靈缺失,胎光有感而不能表,幽精全廢。若想再世三魂缺一不可,如若不然必渾渾噩噩永無出頭之日。我請得閻王恩准,擺下‘生魂陣’以胎光、幽精為引,為你重塑爽靈。此陣亦正亦邪,須以有道之人三魂為祭,陣成後再養陣七七四十九日方復得爽靈。”

看來神荼只是不善言表,故作兇狠,養陣之人想必非他莫屬了......我邊想邊又問:“我一介罪道何德何能先生要作如此犧牲?”問到此處不由愧疚得無以言表。

鬱壘倒是一副坦然的樣子,答曰:“此中因果淵源久矣......汝世世飲孟湯,然見我如故,只因我等本是情同手足的至交。故事長且悲,不一一贅述了。三途河邊唱歌的女子記得吧?她或唱或頌,已在三途河邊等了八百餘年。待你能真真切切地站在她的面前了,一切自然明瞭。吾孤家寡人,陽世冥府均了無牽掛,能以己為祭助你了卻諸事未嘗不是好事,至少是值了。”

聽著鬱壘的話三途河邊那種感覺又浮上心頭-不知悲從何來但切之入腑,不自覺間又是滿眶熱淚。既是老友,未待相認便又“天人永隔”......

“先生大義捨身,陳某慚愧、感激涕零!我要怎麼做才能對得起先生今日再造之恩?”

“談何恩情......前世業相頗重,今鬼世除了消業,非得再汲取教訓修心修德直至重塑道心,否則和凡人庸夫有何異?也只得如此,將來再世為人方能擔得大任!道心修行上不設限,且勤且勉啊。切記,切記!”鬱壘一臉鄭重地說。

說到這裡我又疑惑了,問道:“我本一介庸夫,何以非得是我,又擔何大任?”

這倒問得鬱壘有些不悅了,答道:“一,汝於我心中向來有為;二,汝命合道,道緣之深非同凡響;三,本性純良,路雖彎且阻不至一錯到底;四......日後你自會知曉。”

鬱壘答得還是不盡詳明,不願道來那便不問了吧。可能鬱壘不說的部分是不能說的吧......那問些尋常的吧。我想了想,又問:

“此行惡狗嶺,全無修心修德的間隙,往後消業也如這般晝夜不分嗎?”

“鬼犯行至三到五殿罪業便消得大半,彼時會如同陽世有假日,遇陰曆新年、清明、寒食、中元、中秋、冬至等節必放假數日。期間冥界乃至陽世走動不設限制。行走陽世未得陰司準允不可顯象、不可幻形。”

“那陽世之人見鬼者繁多,甚至遭遇鬼害也不勝列舉,何故?”

鬱壘答道:“貪戀在世錢財、屈死枉死者、留戀陽壽欲奪舍者等等,無論因由,未得準允顯形嚇人甚至害人之鬼日後所有刑罰從重發落甚至墮入大地獄(冥界有八大地獄,一百四十五小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原來如此......”我又問道:“自人視之,幽明兩隔,疆界確切如何劃分?”

鬱壘答曰:“如此理解吧,些許接近卻也不完全是:地表及以下為地府,重合的地表處自鬼視之,人鬼雜居,似有分界,又似無分界。各大殿府、地獄刑場均不在地表。少數陽世之人若開得法眼,可以肉眼見到鬼魂,卻必不可能見到各大機關,原因在此。陽世亦有多處因靈氣充沛等原因可直達地府,均有鬼將把守。生人不可入冥!例如閒散人士逛至某荒郊,路遇‘鬼打牆’,多是鬼將施為令其返回。再例如世人熟知的歸墟,確是直通地府的最大入口。”

“青天無雲,日月普照,何以不能燭及幽界?是否有障礙物?陰間亦有唸佛修道者否?既有功德,則陰間諸鬼,何不速念以求超升?”

鬱壘答道:“常有云霧遮斷,故不睹青天日月。但鬼能到陽間陰暗之地。一到陰間,即為業力障壁,自然不知唸佛誦經和修行;即唸佛誦經,彼亦若無所見聞。故修行當乘此一口氣未斷時,氣斷則難以為力。汝修心養德並不消業,故不與此衝突。”

聽罷我消化了一下,想了想又問:“三教鼎立,信仰各殊,冥司所重為何教?”

“三教同源,一以貫之,三教皆重。只歸屬不同,得大成者,學佛者死後往生極樂,學道者生洞天福地,儒教生天界。決不消滅。”

原來如此......我想了想,再問:“人鬼相比,孰多孰少?我見眾鬼芸芸,久淪幽趣,何不早求出離?”

鬱壘答:“人少鬼多不敷分配,且須所投之家,與鬼原有因緣,方得前往。如其人生前交際廣闊,相識者眾,則投胎自易。如貧窮之人,老死不出鄉里,平素與人甚少交往,則沉淪鬼趣,機緣難湊,故必須久候,遇有緣者乃往投生。”

我問:“陰間有風雨霜雪否?”

鬱壘答:“未見,但遇陽世風雨霜雪時,陰間諸鬼亦苦寒冷而現瑟縮不寧之狀態。”

我問:“鬼亦憶及其陽世妻室兒女否?”

鬱壘答:“亦甚憶念,然日久自淡。”

說話間鬱壘的身形比之剛才變淡了些,我不免擔憂,問道:“先生祭出三魂,如今是以何種狀態與我對話,還能陪先生多久?”

鬱壘還是一副坦然的樣子答道:“這僅僅是我為你留下的最後一絲神念,如你所見,會越來越淡直至消失,你我便再也不見了。”

三途河邊那種悲再次襲來,心如刀絞,我又問:“先生此後是三魂俱滅再無挽救餘地了嗎?”

鬱壘答道:“不知,就如陽世之人對幽冥不甚瞭解,身為陰世人我們也不瞭解魂散後是何種狀態。你且不必感傷,道常無為而無不為。未嘗不是天命,也未嘗不是新的起點。”

“哎......先生豁然......萬望‘道無不為’。炁力的修行可否在冥府開始?”

“不可,炁力修行須得有身體作為載體,從無到有,從有到豐,再從有到無,方得大道。修行不易,當務之急乃是重塑道心再使之穩若泰山,免得再世無法駕馭那諸般苦楚以及無量道法。”

我聽得一知半解,又不解地問:“無量道法所指是......”

鬱壘的身形幾近透明瞭,他匆匆答道:“理解成力量吧。切記鬱壘所說所願,老友。”

言罷鬱壘徹底消失在了這片虛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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