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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信徒是被五花大綁著抬進齊笑然的地下室的。
信徒對於自己被綁成即將下鍋的叉燒肉的樣子這件事，此刻心裡已經蕩不起半分波瀾了。
畢竟屍體不會說話，也不會心死，只會任人擺佈。
而她現在就是那個屍體，只是能呼吸罷了。
或許是信徒的低氣壓實在是太過濃郁，齊笑然和艾可在把她放在地上時，動作格外小心翼翼，齊笑然還提醒了一句：
“不要亂動，你身上骨折特別嚴重，現在好不容易固定住了，亂動了就會前功盡棄。”
聞言，信徒幽幽地瞥了齊笑然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我現在這樣是誰造成的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齊笑然撓了撓腦袋，裝作沒看見對方的眼神：“至於臉上的泥和草還有你的頭髮什麼的，為了我們的安危著想，暫時是不會給你處理的。”
信徒：“……”
信徒：“我懂，沒事。”
反正她已經不在乎了。
屋裡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此時，尹隨星悠悠醒轉，頭痛欲裂，她躺在床上，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自己的脖子，在摸到繩子後稍稍挑了下眉，又順著繩子往下摸，攥住了那顆鑽石。
居然真的帶回來了。
她有些發懵，總覺得之前在白骨戈壁上發生的那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所以她真的殺人了？
不對。
那些長得亂七八糟的傢伙也不能算是人。
至少不是她所定義的人類。
尹隨星放下項鍊，一手扶著腦袋，一手艱難地將自己撐了起來，她的動作極其緩慢，稍微大一點的動作都會讓她的腦子感覺像是不受控制的漿糊一樣在腦殼裡撞來撞去那樣頓頓的疼。
希羅之前說過使用這個手鐲會消耗她的精力，她當時不明白是怎麼個消耗法，但她現在懂了。
下次她不能再這麼使用手鐲了。
“……齊笑然。”她聲音微弱，“有沒有水，我腦袋疼。”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屋內的沉寂被瞬間打破，齊笑然三步並作兩步快走過來，把好不容易坐起來的她又重新放倒在床上，然後伸手去摸她的額頭，片刻，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齊笑然：“你發燒了。”
“應該不是發燒，至少不是你所認為的發燒。”艾可也走了過來，伸手摸了下尹隨星的腦袋，眉稍一挑，“這麼燙？”
齊笑然瞥了艾可一眼：“你都說她腦袋燙了那還能不是發燒嗎？”
“你見過來這裡的人生過病嗎？”艾可眼也不抬，冰涼的手指順著尹隨星的額頭向下劃去，貼在她的頸動脈上，一邊感受脈搏一邊道，“經歷過突破虛假世界的人的體質都會得到不同程度上的提升，但不管怎樣，我們一般都不會生病，而且你想想，祂會希望咱們病死嗎？”
“這樣多浪費啊。”她說，“加上新人攏共才四個人，病死一個多不划算。”
“你是……艾可？”尹隨星腦袋嗡嗡的，聽不清齊笑然和艾可的半句對話內容，她用力眯著眼，在三重重影裡拼湊出了艾可的大致長相，有些迷迷糊糊地問道。
“呀，你知道我啊。”艾可控制著自己的手更冰了些，摸在尹隨星的額頭上，看著對方略略眯起的雙眼，問道，“你在神……就是那個山那裡，你都碰見了什麼？”
“她現在腦袋還燒著呢你問她這些？”齊笑然不贊同道，“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應該幫她退燒嗎？”
“她這是……該怎麼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說呢……”艾可想了想，“……用腦過度？力量衰竭？反正繞來繞去繞不出這個範圍就對了。”
“所以想要幫她退燒，首先要知道的就是她在那裡到底都遇見了什麼。”她說，“你幫我設下的陣法本質上就是開發了她的潛力，讓她的思維更清明一點，然後反應更快一點，這本來就會產生一些負面影響。”
“如果她只是因為設下的陣法變成這個樣子的話，那她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好了，等休息好了她就會變得更適應這裡的環境，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就需要找出癥結對症下藥。”
齊笑然聽完艾可的話，沉默片刻：“那就交給你了。”
“所以她到底跟你什麼關係？”艾可扭頭看向齊笑然，“你這才跟她相處幾天，就這麼關心人家了。”
“她跟我來自同一個世界。”齊笑然嘆氣道，“是家人。”
在她們的文化體系裡，即便她們沒有血緣關係，在異鄉碰到了，也可以稱呼對方一聲“家人”。
“行。”艾可說，“我懂了，這是你妹。”
“你放心吧，她不會有事。”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也不會把腦子燒傻的。”
尹隨星茫然地眨了眨眼，她隱約能看見齊笑然和艾可的嘴在一張一合，但她不懂唇語，猜不到她們在說什麼。
她抿了抿唇，指著自己，又問了一遍：“有沒有水。”
艾可的手很涼，讓她的腦袋稍稍舒服了些，但她現在感覺她的身體裡像是藏了一片沙漠一樣，又幹又熱，像是要把她整個燒乾。
她迫切地想要水。
最好能是冰水。
“我去給你拿。”齊笑然安撫地摸了摸尹隨星的腦袋，表情稍顯憂愁。
在她的認知裡，發燒是要出汗的，只要出了汗，那很快就能好了。
可現在尹隨星太乾了，面色酡紅，面板上全是裂開的死皮，一滴汗也見不到。
她算了算時間，確認尹隨星現在還在新手保護期內，心稍稍落下了一點。
希望隨星在這三天裡能好全了。
這些天她就不出門了。
這樣想著，齊笑然就一頭扎進儲藏室開始找水，艾可放慢了語速又問了一遍，看著對方迷茫的眼神後，指了指耳朵，抓住她的手開始寫字。
“聽不到？”
尹隨星努力感受著艾可指尖划動的軌跡，表情愈發迷茫。
她不認識艾可寫的東西。
艾可：“……”
她立刻換了種寫法，歪歪扭扭地寫下學的一般般的漢字。
尹隨星這下明白了艾可寫的東西，動作極其緩慢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艾可又寫到：“聽不清，但能聽見一點點？”
尹隨星點點頭。
艾可：“懂了。”
她轉頭喊道：“齊笑然，你那個叫顯示屏的東西放哪了？”
這麼寫字的溝通效率太慢了，她決定借用一下齊笑然的工具。
………一個小小的分割線………
看不見現在的隨星的信徒看著齊笑然和艾可這兩個無神論陣營的對著空氣互動。
信徒：……
信徒：………
信徒：汗流浹背.G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