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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適應能力簡直強的可怕。
隨著倒在槍口下的人越來越多，尹隨星也漸漸適應了殺人的感覺。
她從開了槍就要立刻扭頭轉移視線，被血濺了滿身會迅速起一身雞皮疙瘩，到後來可以面無表情地補槍，把斷在地上還蠢蠢欲動的肢體徹底打爛，可謂是進步不小。
“砰——”
隨著最後一聲槍響，整個神廟裡就只剩尹隨星一人站著，她緩緩放下持槍的手臂，手一鬆，那把子彈射空了的手槍就應聲落地。
“……疼疼疼。”她按了按還在微微顫抖的右胳膊，呲牙咧嘴道。
最開始她的手不會放鬆，總是在跟射擊的力量做對抗，再加上長時間舉著，她現在感覺自己的右胳膊簡直像是要廢了一樣。
“那個……不知道誰。”尹隨星用左手一下一下捶打右臂，問道，“接下來呢？”
一隻微涼的手按在她的肩頭。
尹隨星渾身上下瞬間寒毛聳立，動作流暢地摸上手鐲變出一把刀抵在後方，等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她的大腦才反應過來，稍稍撤開一點刀鋒，問了一句：“祭品？”
“……你很好，這個東西也很厲害。”
她聽見微弱的女聲從她的後方傳來，只是聲音跟之前聽到的似乎不太一樣，像是成熟了一些，不過她現在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錯覺。
“借用一下。”那道女聲說。
接著，那把刀就從尹隨星的掌心掙出，落在她肩上的手抬了起來，隨即，一陣風從她的身後向前掠去。
尹隨星被散亂的髮絲糊了滿臉，等她撥開發絲，她看見方才那只有三個腦袋的神像中中間的那個腦袋被她的刀貫穿了眉心。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天際，她好像聽見了一聲驚叫。
“……”她抬頭看了眼天，又豎起耳朵去聽，結果什麼也沒聽見，“……錯覺？”
“去把神像剖開。”那道聲音說，“就像你剖開的肚子一樣。”
“這樣不太好吧。”尹隨星嘴上這樣說著，身體卻很誠實地走到神像前，又變出一把刀，開始興致勃勃地比劃了起來，“我該從哪開始？”
出於種種原因，她覺得眼前這玩意肯定不是什麼正經神，就算真的是神的話也多半是什麼邪教，那她剖了也就剖了，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從這道女聲開始說話以來，她的身上就變得暖洋洋的，像是春風拂過一樣，特別舒服。
所以，尹隨星本能地就覺得這道女聲肯定是個好人——如果對方真的是人的話。
“眉心。”一陣風將尹隨星託了起來，剛好讓尹隨星能夠著巨大神像的眉心處，“劃開祂的額頭，把裡面的東西取出來。”
尹隨星依言照做。
“是這個觸手？”她從縫裡揪出來一根蔫噠噠的觸手，看清了吸盤的位置全是眼珠子後一臉嫌惡地皺起眉頭。
“不是，應該在觸手裡面。”那道聲音說，“你再往裡面摸摸。”
聞言，尹隨星就把手上的觸手向後一丟，然後一下一下從縫隙裡揪出阻擋視線的觸手，最後摸到了一個很有韌性的東西，軟乎乎的，幾乎佔滿了她的整個掌心。
尹隨星把那東西掏了出來，神奇的是，當這個東西脫離了神像的範圍後，它就迅速縮小變硬，在她低頭看過去時，掌心就只剩下一顆流光溢彩的鑽石。
她看著掌心的鑽石，眉毛高高挑了起來。
這應該就是她們此行的目的。
“這是我……的心臟……”那道聲音開始變得飄忽不定，“我知道你們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帶上它。”她說，“不要丟了它。”
尹隨星：“？”
她默了一下，問道：“介意我在您的心臟上鑽個孔嗎？”
她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回答。
“行吧，我也感覺這樣不太行。”她從手鐲裡摸了根繩子，比劃了幾下，將鑽石綁好，然後掛在自己的脖子上，貼身帶好，“這樣就可以了吧。”
“可以。”
那道聲音又換了個音色，這個聽上去似乎更嚴肅一點：“我送你出去。”
緊接著，在她的眼前，神廟開始崩落，世界變得空白一片，緊接著慢慢消融，露出漆黑的天和雪白的地。
【你剛剛怎麼了？】
大任的聲音在一陣呲呲啦啦的噪聲中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尹隨星沒有回答它，而是丟掉手中的箭，將弓收進手鐲中，把手圈了起來，從中間留出的三角形空缺中看向天空。
越過像流淌的河流一樣的水母群，她的視線落到了漆黑天幕下攥著星光的觸手之上。
太像了。
她想到。
“幫我把腿變回原樣。”尹隨星最後只留下這句話，就雙眼一閉，徹底暈了過去。
【好。】
一陣光芒閃過，她的雙腳變回了原樣，緊接著，石山崩落，她在落石中下墜。
“齊笑然你看那是不是……”不遠處，盤坐在地上的艾可伸手準備去拍齊笑然，結果手下一空，詫異道，“誒齊笑然你人呢？”
“該死的。”她反應過來後低聲罵了一句，抓著法杖立馬起身，向前遙遙一點，那個快要落到齊笑然腦袋上的石頭就被打成了齏粉。
“謝了啊！”齊笑然見狀，就將剛剛對準了落石了炮筒收了起來，高喊一聲，“那就麻煩你了！”
“嘖。”艾可撇撇嘴，自言自語道，“真不知道新人到底怎麼就入她的法眼了。”
她一直都清楚齊笑然在她和諾拉麵前戴著名為“熱情”的面具，但那又如何。
願意扮演成熱情的樣子擰成不那麼結實的一股繩總比徹底散開要好一些。
所以艾可從不點破齊笑然的假面。
齊笑然衝進落石堆中，伸手準確接住尹隨星，隨即立刻朝外衝出，抄起艾可就往家的方向跑。
艾可：“？”
“檢測到的情況就是這裡那些亂七八糟的骨手都消失了。”齊笑然說，“但相應的是，那些信仰者也過來了。”
艾可眼睛一亮：“有龍嗎？”
“有。”齊笑然說，“但別想著讓我在這裡把你放下來。”
在她們身後，一團火球從天而降，齊笑然像是身後長了眼睛一樣，提前閃身避開了那團火球，吐槽一句：“這玩意就是你心心念唸的龍丟的。”
“你幫忙看著點後面。”齊笑然說，“我沒那麼多心思再顧上後邊跟你。”
“……行吧。”艾可感受了下那團火球中蘊藏的能量，壓著法杖，微闔上眼，口中唸誦著咒語，五指在虛空中輕輕一握，火球就在落地前消失在空氣之中。
緊接著，她繃緊了臉，像是承擔著莫大的壓力一樣，又伸手朝另一個方向一指，消失的火球就精準地落在了追過來的精靈的頭上，然後轟地一下炸成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