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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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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被臉盲debuff的加成,城堡裡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尹隨星是新來的女僕,因此她很順利地就混到了負責照顧奧羅拉的女僕中去。

當時提出要去奧羅拉那裡時,尹隨星本以為自己會被問很多東西,但對方在聽見她的話後,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理解又有些同情的表情。

那人忙不迭地將自己的位置讓給尹隨星,還特別好心地貼在尹隨星耳邊道:“我知道你肯定也是為了去親眼見一見傳說中的公主,我把我的位置讓給你,不過你可千萬要注意了,不要惹公主生氣,否則那些外邊那些薔薇會放幹你的血。”

尹隨星適時露出一個“真的嗎,我不信”的表情。

那個女僕見了尹隨星這個表情,道:“總之大家都是這麼說的,沉睡百年的公主肯定不簡單,你小心為上。”

“好的。”尹隨星頓了頓,“謝謝啊。”

“沒什麼。”那個女僕擺擺手道,“我還要謝謝你替我換下這個差事呢。”

時間回到現在。

尹隨星四平八穩地端著盤子,盤子裡放著的是一壺剛煮好的奶,一個杯子,和一支薔薇花。

尹隨星迴憶著在加西亞城堡時蒙德特的行為舉止,模仿著她的動作,敲了敲門,然後靜靜地立在門外等候指示。

“進。”

清脆如山間鳥雀啼鳴的聲音自房間內響起,就像帶有魔法一樣,只一聽,尹隨星就覺得自己如沐春風。

“呼……”尹隨星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門,微垂著腦袋緩步走了進去,將托盤輕輕放在桌上,餘光一掃,頓了下,後退一步,靜靜立在一旁。

希羅果然在這裡。

她原本像是在跟奧羅拉商量什麼的樣子,在尹隨星進來後,她就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以一種極為不悅的眼神盯著尹隨星。

這個人身上有一股熟悉又討厭的味道。

她跟奧羅拉說了句稍等,就噌地站了起來,走到尹隨星面前,問道:“是道格讓你來的?”

尹隨星:“啊?”

那個她頂替的女僕明明跟她說這是奧羅拉自己要的鮮奶啊。

“別這麼嚇她。”奧羅拉坐在桌邊,曲起手肘支著自己的下巴,“是我說的要喝鮮奶。”

窗外,盛放的薔薇似乎多了一下,每一朵花都朝著尹隨星的方向,但尹隨星毫無察覺。

她反而在想那個女僕還好沒有騙她。

尹隨星還沒來得及舒一口氣,就聽見希羅又在問她:“那你是跟道格有過接觸?”

尹隨星:“?”

不是。

這個道格到底是誰啊。

她尋思從進瓦洛城堡以來,也沒人跟她介紹誰是誰,她好說歹說也算是個客人,結果現在認人全靠自己瞎猜,也沒個人來好心提醒一下她她到底認沒認錯。

尹隨星迷茫地抬起頭,正想跟希羅說她不認識什麼道格,結果幾乎是抬起頭的那一瞬間,她的目光就被希羅身後漂浮著的虛影完全吸引。

尹隨星愣了許久,她控制不住地向前半步,嘴唇囁嚅了幾下,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她的眼眶一點一點變得通紅,晶瑩淚水幾乎是瞬間就滿溢位來,打溼她的睫毛。

希羅在問什麼,奧羅拉在說什麼,她現在全聽不見。

陽光徹底被瘋長的薔薇遮蔽的畫面她也看不見。

她的眼裡現在就只剩希羅身後那個白髮蒼蒼的身影。

“希羅。”她聽見那個老太太說,“這個姑娘好像能看見我。”

“能看見你,這不對……啊,對!”希羅先是下意識反駁,在反駁到一半時她突然想起什麼,伸手拽過尹隨星,“你是星?”

尹隨星胡亂點頭,片刻,又搖了搖頭,她始終在看著老太太的方向,自言自語道:“她才是星星,我只是像她而已。”

奧羅拉見這看樣子像是認識的人,於是輕輕揮了下手,在不遠處換了個姿勢,微微挑眉,像是被勾起了興趣。

鋪天蓋地的薔薇隨著她的動作漸漸褪去。

奧羅拉看見那個不認識的小女僕幾下掙開老公爵夫人的手,朝老公爵夫人的身後走去,盯著空氣,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樣子。

像極了她剛剛醒來時面對外面世界的模樣。

“陳女士?”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尹隨星的眼眶中脫出,她用力掐著手,不敢眨眼,生怕眼前人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尹隨星其實早就忘了陳女士長什麼樣子,但她卻能確認眼前的老太太就是陳女士。

“誒?”老太太說,“原來我姓陳嗎?”

“小姑娘,那你知道我叫什麼嗎?”她向下飄了一點,很自然地跟尹隨星保持了一個平視的位置,眼角的每一條褶皺裡都裝滿了溫和的笑意,“我老啦,記性不好,連自己叫什麼都不記得了。”

“陳星。”尹隨星吸了吸鼻子,“你叫陳星,是星星的星。”

“這個名字我喜歡。”老太太的笑意更深了些,用一種哄小孩的語調說,“那姑娘你叫什麼呀?”

“你說你的女兒就要隨你。”尹隨星說,“所以我叫隨星。”

“你是我的女兒?”陳星歪了歪腦袋,有些歉疚地笑道,“抱歉啊,我不記得了,所以這個我不能隨便應下。”

“不過如果我是你的母親的話。”她伸出手,遲疑了一下,隔著段距離虛撫尹隨星的腦袋,“我不會強求你一定要像我。”

“隨星這個名字很好聽。”她說,“你的母親給你起這個名字一定有其他原因。”

“不需要有別的含義。”尹隨星小聲反駁道,“像你就很好。”

她以前的確對這個名字頗有怨念,她覺得陳女士給她起的這個名字太隨意了,一點都不上心。

直到後來陳女士的存在被徹底抹除。

那時,她才覺得這個名字很好。

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陳女士還有著留存下來的印記。

至少她的名字能證明陳女士的存在。

這樣就很好。

她不會再吵著說自己要叫什麼陳昭,陳月,或者是叛逆地要把名字改回尹風。

她只要叫尹隨星就好。

這樣,只要她還活著,就永遠會有一個人記掛著陳女士。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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