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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塔中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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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齊笑然個人描述,事情大概是這樣的:

在四歲被送進塔裡之前,她以為她的父母只是送她去類似於前世的大學裡進修。

她覺得這個世界的工業水平很有意思,她也確實想多學一點,等有機會回到原世界的話,她就可以用這些技術報效祖國。

因此,齊笑然就興致勃勃地去了,那時她並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是長達幾十年的暗無天日。

塔很高,高的就像是神話中女媧補天時砍下的鰲足,在塔內外,到處都繪製著造物之神普塔發現火種,發明藝術,工藝,建築等等的光輝事蹟,走到內部,唯一的光源就是塔頂上開出的天窗,齊笑然自下而上望去,恍惚間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投進深井的青蛙,眼中的天空不過只有針尖大小。

立在塔內正中央的是造物之神普塔的塑像,天光從天窗傾瀉而下,正巧就能落在祂的身上,給人一種聖光輝映的莊重感。

領她進來的祭司說她的任務就是向普塔祈禱,讓普塔的靈附身,產出圖紙,以供外界使用。

齊笑然只是嘴上答應,事實上她覺得這種圖紙獲取方式實在是有些太不靠譜了,而且她根本不想讓別的東西佔據她的身體。

在她看來,唯有自己學習到的東西才是真的,只有掌握在手中的才是真的,她不想像這裡的絕大多數製造師那樣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她認為這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假設他們所信仰的神在某一天突然給不了他們什麼的話,那麼發展程序就有很大可能會自此停滯不前。

由於這裡的圖紙都是神蹟,神蹟是需要展示出來的,因為這樣才能鞏固對神的信仰,所以齊笑然很輕鬆地就獲得了海量過往圖紙,並由此得到了很大的進步。

齊笑然是個心智堅定的天才,不然她也不會在社會上大範圍的“女孩子不適合學理工科”的打壓下碾壓一眾競爭對手順利保進top院校並獲取高額獎學金,因此,即便是在不信仰普塔的情況下,齊笑然依舊產出了很多高質量圖紙,為了避免被這個世界的人發現不對勁,她還專門模仿了那些神蹟的繪製模式,就這樣,她在塔中度過了一年又一年,也在這時,她才得知為了保證塔中聖女的身心純潔,進了塔的聖女終生不得離開塔半步,哪怕是死亡也不行。

長時間不見天日,不與正常人溝通,只能對著她並不信仰的神像祈禱並且以神蹟的模式繪圖讓她漸漸陷入了一種虛無,她有時候會懷疑她的前世記憶是不是隻是她的幻想,她的那些製圖靈感是不是就是來源於普塔,她開始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夠見到自己的老鄉,這樣,她就能證明她前世的記憶不是假的,她的靈感也全部來源於她自己而非外來的力量。

於是,齊笑然就開始了她的對對子生涯。

她也因此被認為是瘋子。

就在齊笑然快堅持不住,快要開始相信造物之神普塔時,一個轉機出現了。

這個轉機說不上是好事,但對於想要證明自己的前世記憶不是幻想的齊笑然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她交出的圖紙被發現並非出自於普塔之手。

齊笑然被認定成盜取了普塔力量的小偷,被關進只有一盞小燈的密室中,祭司要求她必須把她腦袋裡的圖紙盡數畫出還給普塔,然後才會將她處死。

她當然不服。

在試了幾十次出逃都被抓了回來以後,失去時間概念精神狀態已經逐漸變得瘋癲的齊笑然琢磨出了一件大事。

她打算把這個塔當成炸彈,把塔裡這群狗東西全部炸死,給這該死的世界放一個能夠載入史冊的煙花,以紀念她生命的轟轟烈烈。

確定好了目標,齊笑然就開始了行動,又過了很多年,她真的做到了把塔變成了炸彈,並在自己房間點燃了引線。

巨大的炸彈將尚未成熟的世界邊界砰地一下擊破,而作為製造了炸彈的當事人,齊笑然在瀕死的那一刻被斐特砸中,險險吊回來一條命。

“所以我的破世獎勵之一其實就是這條命。”齊笑然這會兒把尹隨星帶回了自己的位於地下的家,雖然她很厭惡這種見不到光亮的地方,但她現在至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比起在塔裡的那幾十年已經不知道要好出多少了,“那你呢?你是怎麼做到破世的。”

“不是我做到的,應該說,任何一個人放在我這個位置都能做到這件事。”尹隨星說,“我在穿越以前就是一個普通高中生,你又不能真的指望一個高中生拯救世界,這又不是什麼熱血少年漫。”

“在我所在的試煉世界,有無數選擇了不被同化穿越者,是她們一遍遍的試錯為我鋪好了路,所以不管我是誰,我都能成為最後那個打破虛假世界的人。”

“你不用這麼想。”齊笑然說,“既然你是被斐特選中的人,那麼你就一定有打破虛假世界的可能,事實已經發生了,打破你所在的虛假世界的人只能是你,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你說你是高中生的話……那你在穿越前應該是十六七八歲?”齊笑然身子向後一仰,靠在一處軟墊上,“這樣算下來的話,我穿越之前應該就比你大個二三四歲。”

“十八歲。”尹隨星想起這事,眉毛就耷拉了下來,“高考前一天穿越的。”

齊笑然雖然沒經歷過高考,但她也很清楚高考對於國人的重要性,聽見尹隨星這麼說了之後,她也露出了悲痛的表情:“嘶……那你也太慘了吧。”

“我現在都不想這件事了,畢竟現在活下來最重要。”尹隨星沉沉嘆氣,“那你呢?二十歲應該就是本科吧,不過你這麼聰明,你應該是碩士?總不能是博士吧。”

“博二。”齊笑然也沉沉嘆氣,“論文寫了一半突然穿越,我還沒來得及儲存呢。”

尹隨星:“……”

她默默向後縮了一點,齊笑然身上的天才光芒太閃耀了,她覺得有些刺眼。

“那你當時選的是文科還是理科?”齊笑然完全沒有察覺到尹隨星的動作,“誒不對,我以前給隔壁家小孩補課的時候,她好像說現在不分文理了,都是選科,說是有什麼……大文大理,物化政,史地生啥的。”

“文科。”尹隨星說,“我所在的地區還沒開始選科。”

“這樣啊。”齊笑然點點頭,又隨便找了一個話題跟尹隨星繼續聊,在跟她聊天的過程中,齊笑然覺得自己快要遺忘的故鄉逐漸變得清晰而生動了起來。

她再也不會陷入曾經的虛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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