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殯儀館的業務也沒有大家想的如此繁忙，只有死人了才會有業務。
可我萬萬沒想到，入職的第一天就來了業務。
林姐幹活很利索，披上一件衝鋒衣拿出車鑰匙就帶我上車了。
講真的，拉屍這一塊很少有女的幹，
第一，女人屬陰，怕相沖了。
第二，膽子大的女人少。
林藍額前的劉海被風吹起來，露出白嫩的額頭。
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林姐，你多少歲了？”
林藍微微一笑：“小陳啊，問女生的年齡……不禮貌吧？”
“沒，沒有，我就問一下，對不起，林姐。”我慌亂的別過頭去，隨後戴上黑色鴨舌帽，戴上口罩，不再說話。
“二十九歲，看你這樣，我比你大整整十歲呢。”她開著車，自顧自的說道。
我沿途看著窗外一閃而逝的風景：“還有多久？這麼遠的地方，沿途也有一家殯儀館，為什麼只要我們？”
林藍單手握著方向盤，左手叼起一根菸，示意我幫她點上。
“銀山殯儀館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這具屍體也跟平常車禍的屍體不一樣。”
聽到這句話，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有什麼不一樣的，不就是車禍把零件都撞散了嗎？”
林藍冷哼一聲：“這次讓你去，不是讓你去收，是讓你去找。”
“找，找什麼？”
“監控畫面顯示那輛車明明把他撞死散了，頭滾在旁邊的溝裡。當警察過去的時候，頭不見了。你說說這怎麼回事兒？”
我嚥了口唾沫：“被高速公路旁的野狗叼走了？”
“監控上面顯示沒有任何人路過，東西就是這樣消失的。”
萬萬沒想到，入職第一天就有這麼大難度的工作。
我重新調整了一下呼吸：“所以我們今天的任務是？”
“找到他，縫起來，燒了。”
聽她這語氣是在命令我呀，我心中冒起無名火：“林姐，我看你乾的時間比我長，年齡比我大，我尊重。但是我招過來是管事的，有些事情我只負責管，做的話，我是不會做的。”
“隨便你嘍。”林藍一腳油門加速，車子開了半個小時，終於到了地方。
現場被一圈警戒線圍了起來，我和林姐帶上白皮手套，撐開一個擔架，噴上消毒酒精，彎下腰來開始撿碎片。
“你怎麼撿這麼快？”一個警察震驚的看著我。
我白了他一眼：“兩個人撿當然快了，怎麼，你這些還沒拍照拍完？”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小夥子幹事挺麻利，是不錯，你這麼年輕就幹這行，叔叔我勸你乾點其他的吧，這玩意邪門的很。”
我嘟起嘴巴，低下頭繼續撿：你這警察就是嫉妒我一個月有上萬，當今社會一個月上萬工資就已經秒殺很多人了，不是說上萬了，你一個月給我開七八千的屍體走了，我都給你背過來。只要不死人就沒有業務，就等於放假，這麼輕鬆的工作，你求都求不來呢。
順著血跡來到旁邊的水溝，水溝已經幹了，周圍長滿了雜草。下面有一灘白色的粘稠物。
我俯下身子聞了聞：“這玩意兒是腦漿，我靠。”
林姐神情嚴肅：“你看，就不見了。血跡明明是順著這邊來的，水溝已經乾死了，不存在有水流動，把頭帶走。”
“我倆在附近找找吧，指不定打了個咕嚕滾到其他地方了呢。”我壓低帽簷，快速的往周圍掃視著，最後在一堆雜草中發現一個黑色的球。
我壯著膽子走過去，伸出手，慢慢的撥開雜草。
一股血腥味瀰漫開來，充斥著我的鼻腔。
深呼吸幾下，我捧著這個腦袋出現在林姐面前：“他怎麼滾那麼遠？不是隻滾到這個水溝裡嗎？”
林姐不說話，一直盯著那個頭。
我順著林姐的目光看去，發現她在看他的舌頭，死者的舌頭吐了出來，上面沾滿了碎雜草和沙石。
我腦袋嗡的一下，雞皮疙瘩瞬間騰起：他靠舌頭爬過去的？！
林姐不說話，一手搶過頭，拉開裹屍袋，就把其他碎片放了進去。
輕輕的橫放在車後座，車門一關，出示了一下證件，就往回開。
我摘下帽子，隨意的把頭髮往腦後一紮：“林姐，他真的是用舌頭爬過去的？”
林藍不說話，我又繼續問道：“那這個是兇屍咯？”
“入殮師也算半個法醫，既然能打電話叫我們銀山殯儀館來收，就說明這具屍體沒什麼問題。到了殯儀館，你就把屍體交給小白就行，路程有點遠，打起精神來，我有點不太舒服，開到一半的時候換做你來開。”
我煩躁的撓了撓頭：“你下去吧，我來開。”
和林姐換了個座位，我發動了車子。
太陽被遠方的大山吞噬了，我開啟車燈，在崎嶇的山道上賓士著。
“停車！”
我往後看了一下，發現有輛摩托車緊追不捨。
我放緩車速，停了下來。
“你們幾個幹什麼呢？知不知道我拉的是什麼嗎？”
一個年輕的小夥憤怒的取下摩托車頭盔：“你他媽的不就是個破收屍的嗎？快點！把屍體還給我們！”
我一臉懵逼，反應過來之後就有些憤怒：“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什麼破收屍的，你張口就要啊？我們這屍體是備了案的，你這樣搶了，不怕警察給你定個罪名嗎？”
他看起來好像有點不耐煩了：“把屍體給我，那是我爸！”
我正準備發作，林姐下車攔住了我。
“有話說清楚，什麼你爸我爸的。我看這屍體怨氣沖天，你帶回去，以你的命格好像壓不住吧。”
那小夥子竟然直接無視了她，把車往前一靠，就準備拉開後車蓋拿裹屍袋。
我掏出車鑰匙一按：“我給你鎖上了，你開啟開個屁呀！”
他惱羞成怒：“你給我開啟！這東西很重要。責任你們擔不起的！”
“你算個屁呀你，責任我們擔不起，法律的責任你擔得起？”我把車鑰匙掛在腰間，握緊拳頭朝他勾了勾手，“你要是覺得你能打得過我的話，你過來拿。”
那小夥停了下來，指著我咬牙切齒的說：“好，你給我等著。明天我要是發現他變成了一攤灰，你們整個銀山殯儀館就別想待在這兒了。我再強調一次，這具屍體是我們卦山會要的，你們要是敢擅自主張把他燒了……哼哼。”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拉著林姐上了車。
“這小夥子腦子有點病啊，還卦山會，我看他小說看多了。”
林姐神情依舊嚴肅：“卦山會……這名字好耳熟啊，好像是一個風水協會。”
“風水協會？有這麼年輕的成員嗎？”
細想也是，我這麼年輕，我照樣也是乾的這行。
“小陳，這具屍體我們今晚還真就燒不了了。他……”
“事關風水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