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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醉苑篇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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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序言:一月一亭一雙影,一杯一酒一生醉。你我相見於亭,不復相見也於亭。

父聽他人言,間使子死愧咎不已。父以子之死見問,而知其過之所致,悔之晚矣,郎君愛慕困於情,終有遺憾不得志。

【一年前】

人間,太平興國四年,農曆七月十二。

深夜三更,犬吠深巷,飛盜夜賊悄然進城,引起街坊四鄰恐慌。

抓賊了,抓賊了!

官兵敲鑼肆追,驚動街坊四鄰,家戶燃燭,慌動五巷,竊賊一路飛簷走壁落腳於一苑樓房頂,沿房頂瓦瓷上輕跑,瓦片的滋滋聲驚動了屋中之人,吹熄了蠟燭。

他步落來於二樓輕走了隨及輕推開一扇門進入間屋又反身輕閉合房門。

“別動,若不想驚動官府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待著。”

屋內男子向竊賊點了定穴,湊近他耳後根輕聲說道,隨後,男子將竊賊安置於屏風後,隨即點燃了蠟燭…….

“開門!開門!”

“啊~哈~,”朦朧睡惺的婀娜女子手持紅羽雀扇點鼻打著哈欠兒懶散無力口角一揚,“哦,是捕爺啊,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這麼晚了,是想要哪個姑娘伺候啊……”

“少沒正經兒的,我們頭兒有話說。”

一捕快官吏搶話斥道,媚二孃向他使了眼色後,沒有理會這個毛小子。

“我們剛接到知府報案,大人命我等前來緝拿盜賊,剛追那賊瞧往這方向逃過來了,望娘子行個方便,我等進去搜查!”

媚二孃眼前站在房門口,身姿魁梧卻不失禮數的帶刀捕快頭連鳴言道。

“原來是連二爺協官府辦案啊,奴家自當配合,不過,還請官爺動作輕些,勿驚擾了小女子的客人!”

“來,仔細搜查,一個角落也別放過!”

捕快們進來這醉苑樓仔細搜查,然還是驚醒了不少客人,那些客人有半裸著身子的,有拎著衣服還未穿戴好慌亂的,還有赤著腳亂竄的,一個個像落荒而逃盜世之徒。

“二孃,這,是出什麼事了,官府的人怎麼來了?”一落荒客人聲音顫抖言道。

“沒事,他們啊,是來抓賊的,說是那賊人偷了知府大人家的寶物,逃到我這兒來了,官爺們臨時來這兒搜查的。”

媚二孃敞開嗓子道,“大家先別慌,官府捕人,驚擾了各位,真是對不住啦,這樣,奴家打個折扣,明兒的單,各位爺一律打個對摺,以安撫各位爺受驚的心,怎麼樣?”

聽了這話,客人們這才平定下來些,媚二孃扭扭身子走到連官爺身邊。

“報,連捕頭,兄弟們都搜過了,廂房內外沒有發現賊人蹤跡。”

“前院這兒也沒有。”

“後院也沒有。 ”

“連二爺,這都搜了半天,也沒個動靜,奴家估計啊,那賊人興許不在這裡,您看??… …”媚二孃話語示意著想要官爺打道回府的意思。

連鳴思量一番,眼光投向了一南邊閣樓亮著燭光的屋子,直身前往那個方向走去。

“去那兒看看。”

媚二孃趕緊湊前身支去,“等等,連二爺,那裡,可是我們接待貴客居住的閣樓,”這時她湊近連鳴的左耳,輕聲言道,“而且那裡還有……”

連鳴像是明白了媚二孃的一番話語,怕前去人太多,驚擾了那屋子中的人,他吱聲弟兄,“你們就在原地待命,我前去看看。”

連鳴右手握著官刀柄,腳步聲輕輕地來到南邊閣樓上了二樓,走到了那間亮著明光的屋子門前,左手食指並著中指落在門上,發出了兩聲平穩的敲門聲。

“誰?”屋內傳來聲音小聲試探著。

“在下連鳴,襄渝縣衙總捕頭。”

“連捕頭?這麼晚了,有何事?”從屋內傳來一陣輕柔而細膩的男音。

“官府正在緝拿賊人,還請公子行個方便…….”

隨即,房門半開,透露出一名男子,細膩言道:“連捕頭,我這兒沒有你要找的賊人,勞煩請回吧。”

連鳴用餘光往屋內打量一番,

“既無人,例行公務,驚擾了公子,還望見諒。若公子遇到可疑之人,請及時稟報。那連某先行告辭!”說完行作揖禮告辭公子。

連鳴下了樓,公子合上了房門,印在房門上的人影漸行漸長,隨即消失眼簾。

“連二爺,沒事吧。”

“今日例行公事,多有叨擾,一旦有遇見可疑之人,還請二孃立即上報。”

“會的,會的,二爺放心吧。”

連鳴向兄弟們做了個手勢,撤!!!隨即捕快們走出了院樓大門。

“媚二孃,那屋裡住著的是誰啊?怎麼,一句話就讓連捕頭下來了。”

“他啊,可是我這兒最貴的貴人!”

二孃又搖著她那紅羽雀扇打了個哈欠,兩眼角之間又泛起了淚花,睏意漸漸而來,

“好了好了,各位,沒事了啊,都回去休息吧,明兒個,我親自下廚多弄幾個菜給大夥兒壓壓驚啊。”

“誒,走吧走吧。”

片刻鐘後,官兵們走完了,客人們也各自回屋休息去了。二孃獨自扭著姿態來到這間樓閣,靠到房門停留下來:

“公子啊,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啊~明兒個我們還得趕早程呢。

“我知道了,媚姐。”

二孃又扭扭捏捏地往自個兒房間走去。

等屋外沒有了動靜後,男子繞床掀開掛簾走到屏風後,不問來歷,便直接解開了盜賊的定穴。

“啊~~酸死我了,我胳膊肘啊,要壞了要壞了。”竊賊一解穴後就活動筋骨,他輾轉回身,看到了公子。

五官得體,面容膚近雪,晶瑩宛皎潔空暇,黑髮細絲宛若黑色的瀑布從頭頂傾瀉而下,它不柔軟,嫵媚,但健美,灑脫,有一種極樸素而自然的魅力。羽睫之下,一雙通明瞳孔如星耀一般,明亮透徹。

竊賊細量道: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兒,我自認為是已然好看的了,看到他,我竟還遜色幾分。咳咳,他痴呆了良久,這才回過神來,不假思索地右手作揖,誠懇的坦言道。

“感謝公子舍救,我叫竹禹風,若今後公子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我定當義不容辭。”

“想報恩?現在就可以報了。”

公子一臉淡然道,而竹禹風一臉茫然。

“不知,公子需我以何回報?”

“聽聞你偷盜的東西是沐知府的,我對它興趣極為頗深,那就以它代勞報我救你之恩,怎麼樣。”

“公子,就讓我以這個還恩,未免也太沒誠意了吧…….”

竹禹風見公子會緬一笑,誠摯的眼神不像是開玩笑,一愣,堅決道:

“公子,除了這個,別的都行。”

“今日,我定要看呢。”

公子漠然的眼神透露著犀利堅定。

“那公子就莫怪我出手咯。”

話音剛落,竹禹風轉身正要離去,並非真的要動手,只是虛張聲勢想逃離這裡而已,公子見他要逃,立即伸右手托住竹禹風右肩,竹禹風反身一掌擊向公子右肩,速度出奇之快,掌心落在公子右肩,受力衝擊公子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你不會武功?你……”

竹禹風腦袋一震,眼前視線模糊黯然便一頭倒地,全然麻木暈厥而去。

公子左手輕揉右肩緩解疼痛感。

“啊支,你這掌用的可真夠力的。我雖不會武功,但也學過皮毛,用來防身的。”

公子略近竹禹風身旁,從他右肩上取出一枚銀針,原來這是公子的一種防身手段,剛剛用微微內力將塗有麻痺藥物的銀針插入了竹禹風右肩,藥效作用極快,霎那間他就倒地昏睡過去,從他背上取下了一個錦盒。

“這便是你盜取的物件?”

公子將竹禹風扛到床上,伴隨著輕微的鼾聲呼呼地睡了起來,竹禹風睡得可真香。

輾轉一側,公子開啟了方才從竹禹風身上取下的檀木錦盒一看,是一幅畫軸,他眉間略皺中夾雜著好奇輕拿起畫軸,緩緩解開了捆在畫卷上的細線,左手扶持著畫軸上端,右手託著下端緩慢的展開畫卷,一幅美人圖—— ——不像是青樓風塵女子般風姿妖嬈,也不是宮中嬪妃般華豔富容,像是輕顏清純惹人憂憐般宦官小姐姿態。

公子眼角泛起淚光,紅潤的眼眶透露出一絲傷情悲涼,不由得想起過往傷心事,煽情盈眶,牽禹魂迷,神情灼思,熱淚良久,沉入其中無法自拔。

恍惚聽打更聲伴隨著敲鑼聲迴盪於巷院之中,———四更,夜深人靜,拴好門戶。

公子這才晃過神來,他用袖角拭了拭眼淚。拿起畫軸移步檀香木書桌,備好筆墨紙硯,重新臨摹了一幅一模一樣的美人圖,作畫時,切勿說認真,心境清幽,心無旁騖。殊不知過了不久,又聽見打更人敲打著鑼聲徘於院巷,又逐漸淡淡遠去。

畫卷的落款處,他卻提上了“興延”作。

“糟了,名字提錯了。”

公子驚覺之中發覺了錯處,作畫過於專致,忘了這是臨摹原美人圖。

天色漸亮,未有時間再去臨摹一幅,匆急之下,公子將剛作好的美人圖置於燭旁以燻幹畫卷上的字墨水漬。

之後,公子將燻乾的畫卷置於原錦盒之中,將錦盒放置於桌上。

原本偷來的畫則由公子放到了自己的暗櫃之中,這幅畫對他而言,才是尤為重要的真品,決不能讓它落入別人手中。

公子整理好筆硯,留下一張字條覆於錦盒之上,便熄燭悄然離房而去。

待屋裡內外沒了動靜,正躺在床榻上“熟睡中”的翩翩少年帶有肯定的神采猛睜雙眸,藉著透過窗紙的微弱月光,眼神中透露著犀利,肯定和自信!!

嘴角微微上揚言之:

“你果然就是我要尋找之人!!!”

他冷冷地邪魅一笑。

興許時間是過久了些,天都見亮了,銀針上的麻藥效果也減弱了下去,也不知這床上躺著的男子多久醒的,像是知道了什麼。不然他不會說出這話。

“我找尋你好久,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你,你還幫了我個大忙,讓我少費了些神,等下次見面,我必須得好好跟你會上一會,期待下次見面哦,小郎君!!!”

他一副滿懷勝券在握的神態。

竹禹風伸了懶腰,直身子坐了起來。

啊~~哈~~

興許是麻藥作用,這覺睡的也挺舒服,他活動活動筋骨,走向了榆木圓桌,拿起裝有那幅畫像的錦盒,用他黑色的腰帶圍著錦盒邊繞了一圈系在了後背。

回過神,看到了公子留下的字條,他不屑一笑,轉身朝窗戶走去,趁著天還未大亮,他從窗戶溜走,又爬向了房簷,離開了這裡,不然再遲一步都有可能會暴露行蹤。

或許,公子也知曉藥效作用也快退去,是不想等那人醒來和他繼續糾纏,不便擺脫,亦或者是傷心過度,不想讓他看見臉上狼狽模樣,於是匆匆留下字條合門而去。

字條上白紙黑字寫著:字畫已賞,然不順吾意,無趣。至於君,傷無礙,休息片刻自行痊癒。去或留,悉聽君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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