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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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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張馳破天荒的躺在了床上,搬到新屋子之後他以佘迎花月份大了為由一直打地鋪,今天卻懶懶的躺在了床上。先前他把自已新疆的手機卡給佘迎花用,連帶微信小號也給了她,時不時的往號裡轉錢,教會佘迎花點外賣後,吃飯的事也不用他操心了。飯都涼了,家裡的小鍋只能煮煮泡麵,熱飯就得用那個小蒸籠,特別慢,佘迎花看著他,只以為他是累的,轉身去熱菜。

他沒胃口,甚至有點想吐,強忍著胃裡的噁心躺在床上緩著。

“吃飯啦~”佘迎花在小廚房喊著,沒人應。“小遲,吃飯啦~”

······

“遲淼!”

張馳控制住聲音,弱弱的應了一句,他現在渾身沒勁,聲音也發虛。佘迎花也察覺到他不舒服沒有再催,直接把飯端到他跟前。本就未恢復平靜的胃裡突然又開始翻江倒海,他再也忍受不了跑到洗手間乾嘔,這一天還是沒吃什麼東西,連水都吐不出來,只是嘔吐刺激出的淚水劃滿了臉頰,因為胃部用力,下體殘留的罪證也流在內褲裡,這不堪境遇讓他一時有點發懵,要報警還是上班,雖然這個月假期重新整理了,但是前幾天才請過假,週末正忙恐怕也不好走開,200塊的全勤獎夠兩個人吃一個星期。報警會有結果嗎?他撐著洗手檯,看著白瓷水池倒映出的光暈發起呆,這時佘迎花輕輕的敲了敲洗手間的門。

他擦了擦眼淚,開門看向佘迎花,強擠出一笑容。他跟她道歉,今天不舒服應該早些說的,害她白忙活一遭。今天外面冷也沒有添衣服,他看起來太憔悴了,剛回來的時候嘴唇凍得發白,在家這麼久才緩和成紫白色,剛吐過嘴唇還亮晶晶的,眼睛溢滿水光,眼圈泛著粉白色,看起來整個人都淡淡的,疲憊蒼白,好像一掊香灰。“發生什麼事了嗎?”他聽到佘迎花這樣問。

哦,看來他現在的樣子應該蠻令人擔心的。“沒事。”繼承了遲淼的身體他一直都是手涼涼的,於是他習慣性的喜歡握著親近人的手,在媽媽家也是,在佘迎花跟前也是。他如往常一樣的伸出手,佘迎花也熟練的把他的雙手抱起來,安靜的看著他。小遲在發呆,不,也可能她在想很多事。她就這樣拉著她的手等著,等她想好,跟她說。

兩人都沉默著,但佘迎花沒有放開手,她還在等,張馳也還在想。

“我剛才被侵犯了。”···“我是不是該報警?”

十五分鐘後兩人到了臨近的派出所,本以為以後都得繞路走,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自已找過來。其實張馳並沒有佘迎花想象的那麼激動,但有時還是會有些惡寒的聳肩大喘氣,佘迎花就在一旁安撫著他描述出事情的經過,陪著張馳走完配合取樣和其他工作的全過程,回家路上還到24小時藥店買了避孕藥。

回到家,吃完藥,佘迎花勸他明天在家休息一天,他好好的答應著,第二天六點鐘又自然醒了,張馳知道看來自已還是得去上班,他為自已沒有失去全勤的200塊竊喜了一下,感覺自已並沒有影視劇中那麼的傷心欲絕,決定今天、明天、以後,都不要受這件事情的影響,再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然後再過幾天就發工資了,接二連三的都是好事,他得高興一點,高興一點。

幾天過去了,工作忙起來還是可以暫時放下很多令人焦慮的事,張馳感覺自已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狀態,服務行業面向形形色色的人,在店裡人情世故的事情學了不少,也成長了很多。他當初執意要成為人,就是希望能得到一個機會,給自已一個完整的不受命運過早扼殺的人生,這個信念支撐了他度過十餘年飄零孤獨的時光,他註定要經歷很多事情,這只是其中一件,很惡劣很令人害怕,但是還不足以摧毀他,或者說也並沒有傷害他分毫,身體是遲淼的,最近想到這一點,還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抱著殺死對方的決心做反抗真的超酷的。”捍衛自已是很了不起的事,他後悔當時沒把遲淼的話聽到心裡,但是那人的力氣真的好大,手臂像石頭一樣,捆住他的時候還以為自已被困在雕塑裡,他不能確定自已是否真的有能力反抗到底,如果自已現在還是男人,他的身體也能像他們那樣嗎?

今天老闆提醒他下班,他包好最後一單,跟後面打了個招呼就走了,一分鐘都不多待,因為~今天是張馳的生日,九點多點的時候他就收到了幾張照片,一些切好的配菜和一把乾麵條,擺的漂漂亮亮的,後一張是一盤擺好的水果,背景是一幅畫好的木槿花,迎花姐說還訂了一個小蛋糕~等他到家的時候應該也快送到了,這一切都在等他回家。

張馳輕快的走著,今天不只是遲淼的生日,也確實是他的生日,他第一次心安理得的覺得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張馳。路上遇到兩個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是附近工地的人,民工同志是祖國基礎建設的主力,勞動人民是偉大的,可大晚上遇到兩個醉漢張馳還是感覺自已腦門上都印著晦氣二字,但他不會讓兩個無關的人打擾他的好心情,也很刻意的沒有多想。

看見倆人的地方是一個十字路口,張馳在他們對面等紅燈,就見兩人仗著路上沒車直勾勾的衝他走過來。

“小妹,你曉得喃們工地怎麼走不?”

張馳大概有個印象,但是他幾乎不往那邊去,說不知道,對方也不放過他,就指著東邊的那個大道,讓他們先往那個方向走,走差不多了可以找人再問問。兩人答應,還說了句謝謝,怪有禮貌嘞(喝點酒還裝上了),但是始終沒有往張馳指的那個方向走。綠燈亮起,張馳往北過馬路,眼見著兩個人跟了過來。又等了一個燈,張馳往東走,二人又跟著他過來。

靠著輔路再往北邊走個一百米就到家了,張馳過了這個十字路就想飛奔回家,口袋裡抓著鑰匙的手默默攥緊,原本應該向東走的兩人就這樣緊緊的跟在張馳身後。再往前走就暗了,張馳突然停下腳步往反方向走,又走回到十字路口的警衛廳旁邊,忍無可忍的回頭怒問著這兩個醉漢:“你們倆老跟著我幹嘛呀?”

“呃,俺們不認識路,尋思小妹你送俺倆走一段嘞。”

“不認路是吧,行。”張馳敲著警衛室的門,值班的民警在看見張馳怒氣衝衝的向這邊走過來的時候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他出來把張馳護在身後詢問著,兩個醉漢支支吾吾的,只得硬著頭皮說自已真迷路了。

警衛廳不能沒人,值班的只有兩個民警,只能先送完兩個醉漢,回來再送一趟張馳。張馳很著急,他說自已能走,但是他既然求助了,在警衛廳陪著她的民警看這麼小的一個女孩讓她一個人走也怕出了問題,所以就商量著讓他等個十分鐘。

十分鐘···就十分鐘吧,其實他想說他家離得更近能不能先送他,但是沒好意思開口,畢竟是人家幫助了他,他不能仗著人家的工作性質就跟人談條件。

十點半了,民警小哥很有時間觀念,回來後就接上張馳送他回了家。

“喂?送完她快點回來,分局接到LH佳苑住戶報警。”

“好我已經把她送到小區裡了,馬上回。”小區門口金色油漆刷的那四個字是啥來著?

張馳和佘迎花就住在二樓,醒目的一灘血跡撲在老舊的水泥樓梯上,只有這樣窄窄的一條,顯然被害人是被拖行離開的。張馳站在血跡前不敢往前走,他和民警小哥對視了一眼,詢問自已可不可以過去?對方搖了搖頭說:“不建議你過去,等我們的人都到了你再走,省的把你摻和進來,先跟你家人說一聲吧。”對,先配合民警保護現場。他開啟手機給佘迎花發了個訊息:“姐,我就在樓下,小區裡出了點事你先別出門,我馬上就能回去了嗷。”對方沒有應答,可能還在忙活著給他煮麵吧。

警察來了。案發現場的房門是敞開著的,未發現被害人屍體和作案工具,床上發現部分血跡和體液,床邊地面上殘留著血滴被踩蹭的痕跡,門口的地面上放著一個蛋糕,蛋糕包裝的一邊蹭有被害人血跡,屋內廚房還有一碗坨掉的長壽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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